气得一天没理林是非。
……
面朝后的肖洋正好奇地等答案,半天过去答案没等来,就突然眼睁睁地看着他或哥的脸色几经变换。
开始用余光看林是非,面无表情,明显是在瞪人。
林是非被瞪得福至心灵,轻笑出声。
肖洋和白乔根本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觉得心惊肉跳。
下一秒,林是非身体前倾靠近岳或,几乎是将下巴放在他肩上。
“不准再不理人。我叫回来就是了。”林是非垂眸,盯着岳或的侧脸,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喊:
“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来自《琵琶行》白居易
第8章
无形的呼吸带着温度,扫过颈边皮肤,毛孔都下意识想要微微战栗。
岳或身体右倾,朝墙边的位置靠近,推开林是非,忍着莫名涌上来的奇怪情绪,低斥:“走开。”
看着他们这样,肖洋就知道今天是得不到什么回答了,他做了个自戳双目的手势,悲愤地将身体转回去。
……
岳或平常起得晚,上课的时候又偷着玩手机——无论在哪个高中,课上都不能交头接耳,遑论玩手机这种大错。更别提这里还是海城高中。
但岳或能做的就是不让班主任以及其他任课老师扣工资,除此之外视校规校纪为空气。
起得晚,还有得玩儿,岳或上课时就不会睡觉。
但今天不行了。手机在第一次拿出来就被林是非没收,不能玩儿,还得被逼着认真听课,岳或看老师就像看催眠电影,几乎困到晕厥,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他单手支着下巴,脑袋像秋千似的一摇一摆,最后城门终于失守,“咣当”往墙壁上撞去。
还没等他觉出痛感表演龇牙咧嘴,侧脸处就感受到一股独属于掌心的温热。
岳或顿时清醒又迷蒙地看旁边。
林是非挡着他撞墙的脸,轻轻一掰,把他掰到自己肩膀上,在老师讲话的声音中说:“要么靠着我睡,要么起来听课。”
刚在重新启动路上的大脑还不太清醒,岳或轻眨布了层水雾的眼睛,随后抬眸。
英语老师正在进行新课,温婉的女声发音极其标准,带着股令人心静的感觉。
可也更让人想睡觉。
她边讲课眼睛边若有似无地打量大后排,最后似是发现岳或被人按在肩膀上懵了,久久没什么反应。
而那个按他脑袋的人是昨晚才转来的新同学。
按理说,他们刚做一个晚自习的同桌,早恋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英语老师自然没往其他地方想,还为了调解课堂气氛,开玩笑地说了句:“岳或同学平常在我的课上都是玩手机,今天倒是改枕在同桌身上睡觉了。”
此话一出,岳或大脑意识如数归位,猛地激灵,全班同学的目光也瞬间往后看去。
岳或猛地推开林是非,彻底清醒了。
同学们刚扭过头就发现校霸坐姿端正,似乎在非常认真地听英语老师讲课,不免觉得可惜遗憾。
班级很快重归安静,林是非轻笑,拿右手食指点了点岳或放在桌上的手腕,用口型:“好好学习。”
岳或睨他,同用口型:“林是非你是狗。”
历经千辛万苦才熬到第二节 大课间,岳或“扑通”倒在课桌上,灵魂意识被周公拉走了四分之三。
剩下的四分之一也快全部沦陷时,岳或迷迷糊糊地觉到耳边有人跟他说话。
“星星。”林是非扒住岳或的胳膊,让他的脸从臂弯里露出一点,“星星。”
岳或声音像是沾了糖,有点黏糊糊的:“干什么啊?下课不学习。”
听他说学习林是非无奈,说道:“我要请假出去一趟,回家看看爷爷和奶奶,顺便准备宿舍用品。”
“嗯,”岳或困死了,“你去吧。”
“我下午回来。”
“嗯。”
“后面的课记得好好听。”
“……”周公把岳或的意识又还回来了四分之一,他没睁眼没起身,只伸出手按住林是非的脸把他推远,“快走啊你。”
*
没林是非在,岳或才不会好好听课。
而且他中午还利用吃饭午休时间,翻墙出去剪了个头发。
在外面给流浪猫狗喂了些吃食,他下午第一节 课快开始时才荡回学校。
中间还差点和陈谭渊来了个面对面。陈谭渊中午吃饭没在公司,可能是和合作方有合作,车竟然在海城高中附近。
身为市重点,海城高中的地理位置几乎位于市中心,在这里碰见也不是多奇怪。
陈谭渊从一家高档餐厅出来时,岳或正在奋力地摸一只流浪猫的脑袋,把它撸得直发出小呼噜声。
抬头看见一道熟悉身影,岳或连忙让流浪猫上树快溜,示意自己也要走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
刚剪完头发,本来心情还不错,但此时岳或却突然像在很好的天气中遇到了雨夹雪。
觉得心里冰凉,还漏风。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回去陈谭渊是怎么跟他妈妈说的。
这两天沈婉也没联系他,那天陈谭渊走后,岳或就给沈婉发了消息,解释自己快要开学就先不回去了的话。
沈婉至今没回。
今天林是非回家见家人,独自在外面的岳或突然觉得翻墙出校也不怎么刺激了。
他就像刚才那两只经常被他投喂的流浪猫狗。
没人要,被抛弃。
这件事似乎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可沈婉从来没问过他为什么不回去。
到底是不是自己错了,岳或越来越自我怀疑。
他低头看手机,思忖良久还是拨通了沈婉的电话。
那边响了几十秒才接通,岳或都以为通话要自动挂断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妈妈。”沈婉的声音从周围的谈话声中传出。
但那些谈话在逐渐远去,应该是沈婉在往外走。
岳或张口正要喊的“妈”被哽在喉口,低声道歉:“妈,对不起。”
“你哪里有什么对不起我,岳或,是我对不起你。”沈婉离那边的人远了,岳或已经听不见任何旁人的声音。
沈婉嗓音有些严肃,但也有些疲惫:“不然你也不会在妈妈求着你让你回家,我让你大哥去接你的时候,你都还不回来。”
岳或默默听着,觉得心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呼吸系统,闷得难受。
他停下脚步,站在遮天蔽日的香樟树下,垂首静立。
沈婉久久听不到他说话,声线瞬间开始哽咽,哭说:“怎么不说话?是嫌妈妈说话太伤人了还是怎么?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让你回来的时候,我在家里等你到晚上几点?”
岳或:“对不起,我……”
沈婉打断他:“我听你大哥说,你还早恋了是吗?”
岳或闭眼,果然,他语气有些强硬:“我没有。”
“你在跟谁发脾气?跟我还是跟你大哥?”沈婉似乎是抹掉了眼泪,不再那么哽咽,“你好好看看你的学习成绩,岳或,你现在才 16 岁,你不学习你将来能去干什么?你陈叔叔要为你安排工作我都不好意思,你……”
“妈。”岳或喊道,等人安静下来,他说,“我17岁了。”
沈婉戛然哽住。
岳或音色低得几乎让人听不清,又说:“前天的生日。”
他16 岁的时候似乎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才提醒的沈婉。
果然,沈婉不再咄咄逼人的开口,轻道:“年年……”
“妈,我快上课了,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诶,好。那你这周末回家来吧,妈妈想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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