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野:“……”
他解释:“那不是泥巴,是我送你的陶瓷艺术品,天气太热融化了而已。”
郁迟:“嗯,艺术品,花了多少钱?”
祝野比了个八。
弹幕:【八块?买块泥巴有点贵了哦,不过你有点敷衍了吧?】
【我感觉不像,应该是八十?高中那时候,一个礼物八十已经不便宜了】
祝野面无表情,死不吭声。
郁迟抵了抵祝野的侧肩:“说话。”
祝野不情不愿,憋了半天才说:“八百八十八。”
弹幕:【???】
【什么泥巴八百块】
祝野:“你们懂什么叫艺术吗?艺术无价!”
郁迟闷笑一声:“行为艺术吗?”
祝野被他这么一打岔,也顾不上和弹幕争值不值,认真回忆了一下:“还真是。那块泥巴我放在窗台供了四五天,我们班都以为这里面种了什么珍贵的种子,其实就是地里随便捡的泥巴。”
“但是,”祝野侧刀拍晕一条鱼:“不是因为那块泥土值八百八十八我才买下来,而是我觉得,如果你喜欢的话,这八百八十八会花的很值。”
祝野难得认真一次,语气却是漫不经意的,挽着袖子,一边杀鱼:“决定这个物品的并不是它本身的价值,而是它所附加的隐性价值。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花的很值。”
摇曳的光照在他的侧颜,即使在瑟瑟的寒风中,依旧让人觉得很温暖。
【少爷突然这么正经,还有点不适应】
【这话好有深度,少爷你哪里抄来的?】
【所以,当年人家到底是怎么忽悠你掏出这八百八十八的啊?】
【我也想知道】
郁迟记得很清楚:“说是这一小块富含十种化学元素与有机物质,是孕育万物的生命之源,是找中医开的偏方,治疗水土不服、精神萎靡、失眠犯困等等有奇效,药方子即将收录非遗,既是珍贵的文物,又是观赏性极佳的艺术。”
祝野侧目过来,神色略讶:“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郁迟唇角抬了抬。
他当然记得,而且记忆深刻。
就是因为当年他朋友无意和祝野提了一句:郁迟最近上课有点状态不佳,晚上好像也在失眠。
祝野大惊小怪,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这是水土不服的症状,拿报纸小心翼翼包着泥土放他包里,打算给他个惊喜。
郁迟就在这种不知情的情况下,扛着那三四斤的书包走回去。
等他回去打开书包准备写作业,拉链一打开,十张试卷,九张都被湿润的泥土给泡脏了。
包泥土的报纸上,写着一行字,得意劲儿快要从纸张里漫出来,生怕人看不出他的身份:
一日三次,餐后服用,不必为我爱你的细节过于感动。
By雷锋
郁迟举着报废的九张试卷和那张报纸,当时就气笑了,抓起手机给祝野打电话,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祝野被骂的吱都不敢吱一声,郁迟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对面的无措:“不然我帮你把试卷抄一遍?你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
郁迟当时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好啊,你明天过来,不抄完不准走。”
他以为只是个玩笑话,结果第二天,祝野真的拿着一支笔一沓A4纸到他家敲门,两个人通宵抄了整整九张试卷。
他困得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身上披了件外套,祝野蹲在旁边帮他清理书包,发现他醒了,捧着那撮泥,认真建议:“我看你最近睡眠质量确实不太行,不然你待会儿吃完早饭泡水喝一下,试试看有没有结果吧?”
郁迟忍无可忍,抄起旁边的课本,卷成筒敲他:“你有没有一点生活常识?这他妈泥土,我没病也得吃出病来。”
祝野一个人在旁边十分痛心道:“这不是泥土,这是艺术!是国宝!是治病的良药!”
郁迟:“……”
他冷眼看着:“傻逼。”
*
两个人默契的谁也没在弹幕面前提这件事,祝野眉梢微抬,十分冷漠:“我已经在家里杀了几年的鱼,我的心就像这把刀一样冰冷,没有任何事情能引起我的注意。”
可是,他越回避这件事,大家就越对当年的故事产生好奇。
【这钱直接送给郁迟他不香吗,非得拿块泥巴忽悠人】
【只有我想听故事吗】
【凑一只耳朵】
【凑两只耳朵】
“什么故事?”
郁迟:“我和祝野的?”
背对观众的祝野悄悄竖起耳朵。
郁迟瞥他一眼:“想听我讲对祝野的第一印象?”
杀了很多年鱼,心已经比刀还冷的祝野往郁迟旁边挪了一步。
郁迟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还有什么时候喜欢上祝野的?喜欢他哪几点?”
祝野拿刀的手一抖,暗戳戳的蹭到郁迟身边。
郁迟:“哦,又不想听了?那还是不讲了。”
祝野:“?”
一条巴掌大的鱼被祝野凶狠碎成了十片。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要说开拉
第22章
两人就这样简单解决了晚饭,凑够了时长,就直接关了面前的直播,但是还没到节目组下播的点,观众依旧可以通过节目组的摄像头注意到他们两个。
这个位置离海很近,一波又一波海浪拍上岸边,离岸风好几次差点将火苗吹灭,气温下降,周遭开始变得冷。
郁迟凑近火苗取暖,跃动的火苗照亮对面祝野的侧脸,留下明亮的橙色光芒。
“哎。”
祝野看着他:“你冷不冷?”
郁迟穿着白色的T恤,其实有点冷。
但一想到祝野可能也这样对待其他人,他说:“不冷。”
末了,又鬼使神差补了一句:“习惯了。”
祝野低头短促的笑了一下,懒懒的:“话可别乱说啊,搞得好像和我在一起委屈了你似的。”
郁迟抿唇,呵口气,尽量捂暖自己的手。
耳麦里,工作人员尽职尽责提醒他注意不要冷场,可以找找话题聊聊天。但是今天折腾一天,郁迟实在没什么精力来活跃气氛。
他半眯着眼,有些昏沉。
旁边安静了几秒,传来拉链摩擦的声音。
祝野站起来,下一秒,裹着温热气息的外套劈天盖地将他笼罩住。
祝野固定好衣服的扣子,将他捂得严严实,然后包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呵气,揉搓着暖了一会儿,然后放进外套的口袋里。
祝野的手很烫,口袋也是温热的。
他不太适应的抖了一下,听见祝野在斜上方闷笑。
等他再看过去,祝野已经利落的起身往树林后面走了。
漆黑一片的树林被他用小手电筒照亮。
很轻的“嚓”一声,祝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之后叼着,低头看手机。
他散漫的眉眼在雾中时而清晰,时而缥缈,看起来疏离又陌生。
郁迟拿出手机,找到第一个相册分组。
里面只有两张照片,一张是结婚证,两个人表情柔和,眼里带笑,一张是准备好的离婚证照片,两个人面无表情,中间好像隔了一个人。
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郁迟披着祝野的外套,想将结婚证的照片删掉,可是迟迟没有下定这个决心,就好像来参加这个节目一样,他想将之前的没有完成的遗憾一个个补上,等好聚好散那一天,给这段感情画个圆满的句号。
不远处,祝野百无聊赖,又一次冒着没信号说话断断续续的风险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喂?卖房子的。”
房地产那个谁:“……没事我挂了。”
祝野低头踢石头:“跟你聊点事。”
房地产那个谁:“郁迟又怎么了?”
祝野默了几秒,果断装傻:“什么怎么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