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铭礼被江家这操作整不会了。
若说江家不看重祖坟吧, 江家男丁年年祭祖, 年年不落, 要说江家男丁看重祖坟吧,任祖坟成为外人眼里的荒坟。
“这是为什么呀?”程铭礼问。
解鸣谦一指江元墓方向,神色更为复杂,眼含寒霜,“因为它。”
“江家所有的气运,都向它倾斜。”解鸣谦道,“青龙俯首,白虎低头,天地灵气,尽数聚拢,真真是好风水。”
“若不出意外,小园林祭的野神,就是江元。”
解鸣谦背手,眺望江元墓地,视线掠过江元墓,又落到更远处的重重青山廓影上,淡淡道:“舍弃江家所有气运,助江元成神。”
程铭礼凑过去,问:“能成功吗?”
解鸣谦道:“绝对成功不了。”
他带着程铭礼走向墓地,“这这这,都是不足月而被强行落下的男胎,这这这,是养到三岁被祭祀掉的童女,这这这,是相应的童男。”
解鸣谦抬头望向程铭礼,神情似悲非悲,“你说这样的罪孽累累的家族,能供出真神吗?”
“不能!”解鸣谦斩钉截铁,神情严肃,“天不允许,地不允许,这一条条无辜的性命,不允许!”
若江家这样的人家,真供奉出真神,那一定是奸人窃命,天道有缺。
而天道有缺,离灭世也不远了。
“对,绝不允许,江家一定不会成功。”程铭礼义愤填膺。
这一条条还没长大,还没看过这美丽世间的性命,被江家这般无辜扼杀,真是残忍至极。
江家人千刀万剐,也没法剥去身上罪孽。
“走吧,下山。”解鸣谦没动这些坟墓,往山下方向走。
程铭礼跟在后边,边走边往后瞧,“这江家祖坟,不再看看?它没设什么阵法,或者术法,不用破阵破术?”
“不急。”解鸣谦道,“已经寻到江家祖坟,也找到江云墓,可以着手处理小园林的事了。”
江家这边,到底是江家人内部的事,翁家人却是无辜受牵连,既然事情明朗,可以替翁家解决问题。
程铭礼“哦”了一声,想起一个疑问,“鸣谦,那冲虚道长呢?翁家的气运祭给了江元,江家的气运也祭给江元,冲虚观那边,又有个冲虚道长。那江家想造的神,到底是江元,还是冲虚道长?”
解鸣谦道:“你怎么不猜,他俩是一人呢?”
“冲虚道长行医赠药,江元开药厂,捐献药物,亦可对应下来。”
说到此处,“若猜测为真,江家准备得还真是够周全的。”
真神若是谋划不了,还能谋算个鬼神。
解鸣谦不想多说江家的事,说起来,后边的人和事,都让人恶心得不行。
下了山,又重回那个村子,程铭礼给翁静安打电话,解鸣谦又去小卖部,和那店主爷爷唠嗑。
解鸣谦一边挑零食,一边问店主爷爷,“爷爷,您是祖祖辈辈住在这儿的么?”
“那倒不是,战乱的时候,被军阀强行迁移到这儿来的。当时,这儿是一座荒村,我爷爷说,他们到这儿的时候,村口那晒谷场,血腥味都没有散干净,据说是被土匪屠了村。”
“也就是说,江元回来的时候,村里没有熟悉的人了?”
“也没吧,还是有一些的,当时不是所有人都在村里,一些人那天去参加婚席,没有丧命,后来也住在村里。”
解鸣谦心念一动,问:“这些活着的,是不是都姓江?”
程铭礼听到这一问,抬头瞧了解鸣谦一眼。
鸣谦这是怀疑,屠村是江家做的?
“这我不知道,我爷爷没跟我说,不过应该不是,咱们村姓江的,也就江元一家。”
解鸣谦沉吟片刻,又问:“那爷爷,那块墓地,你爷爷迁过来前,就已经存在了吗?”
“应该吧,我爸小时候啊,那块墓地就存在了,我爸以前不信邪,跑到那墓地去,回来后烧了三天,请先生跳了大神叫了魂,烧才退下。从那之后,村里人更不敢去那边了。”
解鸣谦又问当初村里活口都有哪些人家,店主爷爷看解鸣谦买了不少零食的份上,一一告诉了解鸣谦。
不过,解鸣谦去拜访那些人家,从他们嘴里问消息时,和店主爷爷嘴中知道得差不多,又去找村干部要了小丹村的村志,对墓地也没记载,问起村干部,村干部也只说,那墓地可能是村子之前的墓地,民国时有新的村民迁过来,是葬在另一座山,那座山因为草毒虫毒,渐渐地成为一座荒山。
解鸣谦翻看村志,忽然瞧见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五四年,记者拍的抗洪战士,拍摄背景,就是江元墓地那一片山。
照片很老,里边山脉轮廓模糊,但也能瞧见,五四年时那一片山脉,气脉和现在不一样。
难怪那样好的风水宝地,之前无人察觉,现在被江云占去。
若江云死前能算到几十年后的现在,实力至少是个天师。
解鸣谦暗暗摇头,当年建腰药厂赠药,看来给江元给了很大一比功德。
天师德才兼备,身怀功德是必要条件。
将村支还给村干部,又道过谢后,解鸣谦和程铭礼离开村委办公楼。
程铭礼问:“土匪屠村,和江元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解鸣谦摇头。
如果有关系,那个时候江元得已经是天师,算算年纪,约莫五十来岁的样子。
五十多岁的天师,于玄学天才来说,是可能的。
“如果是的话,”解鸣谦幽幽开口,“江元之墓,冲虚观,都将不复存在。”
这样的人,不配享有美名。
翁静安过来接人时,暮色已经四合,冬日的寒风吹在人身上,骨子里泛着凉。
解鸣谦和程铭礼上车,翁静安掉转车头,问:“大师,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
翁静安一喜。
虽然不用他在山里跑来跑去,但他心虚。
大师在为他家的事忙前忙后,两条腿都跑细了,他因为体力不行,坐在车里玩手机,虚度光阴,明明是自家的事,整得和自己没多少关系一样,他坐立难安,想整点活做一做,好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无所事事。
若解鸣谦明天还要继续跑,他愧疚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幸好办完了。
他不用受煎熬了。
他道:“那大师,咱们去岩侗拿行李,之后回我老家。”
“行。”解鸣谦没有拒绝。
翁家村还有些行李在,确实要回一趟。
到了翁家村,解鸣谦草草洗了个澡,便回到房间,打电话给三和。
他问:“三和,你到哪里了?”
三和道长道:“我在嘉市,师叔,你明天能来嘉城一趟吗?”
“怎么了,嘉市江家村看出问题了?”
“那倒不是。”三和道长的声音盛满疑惑,“我没看出问题,但总觉得有点问题,下结论的时候,又飘乎乎的,不踏实。就那种玄乎的感觉,我拿不准。”
他虽然反反复复看了一天,但因为这种玄乎感,他没敢随意离开。
解鸣谦不给他打电话,他也给要给解鸣谦打电话的。
“行,明天我过去。”
挂了电话,解鸣谦先问程铭礼,明天是随他去嘉城,还是在吴城休息。
今天跑了一天山路,程铭礼辛苦了。
程铭礼自然不愿意和解鸣谦分开,果断道:“跟你过去。”
“好。”
解鸣谦买了两张吴城前往嘉城的票,早早躺床..上.睡了,次日一大早,由翁静安送去高铁站,乘一个小时的车程,到达嘉城。
三和道长给解鸣谦分享了地址,解鸣谦包了车,和三和道长集合。
三和道长视线先落到程铭礼身上,别别扭扭,还是喊不出师叔二字。
解鸣谦那是他师父逼着喊的,程铭礼这个,他老大年纪,真的喊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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