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明宇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
贺辛看了明宇一眼。车开出去好几公里,他才说:“我不会乱说的,明宇,我们也算朋友了吧,你不用这么紧张。”
明宇诧异地抬头,贺辛神色如常地看着前面。
“……衡枫苑。”明宇小声说,“我住衡枫苑。”
*
程云括踩下刹车,前胎压进绿化,发出刺耳的声音,砰地摔上车门,他大步朝二楼书房走去。
程翡在门外焦急地踱步,门半阖着;看到程云括时她眼神亮了一下,但很快因为程云括糟糕的脸色更加担忧起来。
“二哥……”
程云括顾不上和程翡打招呼,他猛地推开书房门,手臂因为激动微微发颤。
书房骤然安静下来,程云括看到池砚低垂着头,背对他狼狈地跪坐在程翌脚边,而程翌则居高临下地靠着书桌。
程云括看向程翌,喉结滚动,声音发涩:“……哥。”
程翌脸上不见一丝表情:“你还记得我是你哥?我以为你早就认池樾当哥了。”
听到池樾的名字,池砚抓住程翌的衣摆,指节用力到泛白。程翌盯着程云括的脸,挥开池砚的手,毫不留情:“你先出去。”
“程翌……”
“我说,出去。”程翌的信息素骤然铺开,他掐着池砚的下颚,“还是说,你想在程云括面前继续?”
程云括移开视线,一阵窸窣声后,书房的门打开又关上。
池砚出去了。
程云括看着程翌的鞋尖停在自己眼前,他用尽全力克制自己不要释放信息素去对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左脸就被狠狠地砸了一拳。
程翌甩了甩手腕,没等程云括站稳就又是一拳。
“你还有脸回来。”
“哥。”脸颊发麻,程云括一时甚至无法判断他到底发出声音没有,“是我决定的,你放过潘文铎。”
“敢作敢当。”程翌冷笑,“结果连朋友都保不住。这点本事都没有,还觉得能吃下新区的项目?潘文铎没有看人的眼光,他就活该栽这个跟头。”
“……临山新区,池樾都能做,我不能做?”
“他把主意打到股权头上。”程翌恨不得再给程云括两个耳光,“你真以为他会给你?怎么,你得不到程氏,就干脆把它送给外人?你还觉得你玩的过池樾,真是笑话!他的手都伸到公司账本里了,你还搂着那Omega快活!”
程云括不甘心,但事已至此,现在也不是争辩的时候,他避开程翌刺眼的目光,低声说:
“文铎也查到不少池樾的事情,总之他有用,你放他一马。”
程翌还要骂,电话响起来,他瞪了程云括一眼,很快接起来。他语气低沉,语速很快,程云括听到分到他手里几个子公司的名字,也听到潘文铎公司的名字,对方大概是说到池樾,程翌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扔下一句“再说”就挂掉了。
程翌拉开椅子坐下,头也不抬对程云括说:“自作聪明的蠢货,滚出去。”
“哥……”程云括做最后的挣扎。
“你以为你这就没事了?还替别人求情。”程云括加重语气,“滚。”
程云括转身,用舌头顶了顶又肿又僵的脸颊。
他妈的,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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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云括能当快乐二世祖都是有原因的,有事只要叫哥就能化险为夷(不是)
第38章 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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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砚坐在床尾,手里握着手机。卧室灯暗着,只有从阳台落地窗透进来微弱的夜光,在地板上勾勒出一个一动不动的身影。
屏幕不断地亮起又暗下,池砚并不理会,只出神地盯着暗处,偶尔看向窗外,确认程翌的车没有离开。
因为谁都没用,这事只能求程翌。
临山新区开发案涉嫌违法占用耕地,池樾作为相关负责人,已经取保候审了;但曾经从程翌手里拿到的时候,那块地明明证照齐全。
事情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池樾用这个项目,说服程云括拿出挂名的股份,又拉拢程氏几个反对程翌的小股东,企图控股。
池砚怎么也想不到,池樾竟敢瞒着他做这样的事。
接到小宁的电话后,池砚立刻买了最近的航班,飞回来的十几个小时完全没合眼,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承受程翌的怒火,也不知道该怎么替池樾开脱。
见到程翌后,意料之内,也根本不容池砚解释、求情,还没说两句,就被赶回来的程云括打断了。
事涉企业根基,换谁都不会留情,池砚也早见识过程翌的狠绝;可此时回想刚才在书房的情形,程翌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
……也是。
开发项目被喊停,池樾面临牢狱之灾,他的计划变成可笑的谈资,而程翌则再一次展示出他作为程氏掌舵人的强硬和手腕,除此之外,程翌还能名正言顺除掉那些有异心的人。
从结果来看,程翌的确没有动怒的必要。
忽然心里一顿,池砚抬起低垂的睫毛,眼里渐渐浮起难以置信之色。
程翌推开卧室门,开灯。他瞥了眼池砚僵硬的背影,不紧不慢地摘掉手表。
池砚站起来,他转身看向程翌,不像在书房时那么慌乱,开口也不再是语无伦次的求情。
“……这是设计好的吗,把这个项目给小樾的时候,就想到今天了吧。”
程翌毫不意外,随手扔开外套:“是又怎么样。”
“程翌!”池砚急切地朝程翌走了几步,又骤然停下。
“比起怪我设陷阱,更该怪池樾往下跳吧。毕竟我再怎么设计,也不可能让他打程氏的主意。”程翌冷漠地对上池砚的双眼,“他要是规规矩矩,本分做事,我又有什么理由破坏亲手促成的合作?”
谁也不知道如果池樾没越线,程翌还会不会从中作梗,但现在已经没有那种可能性了。
“多可惜啊,我说过吧,这个项目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池家的,当时就让池序接手也不错,池敬之还能记你一功,是不是。”程翌靠近池砚,轻佻地碰他的衣领,“可惜你们两兄弟总是这么贪婪,你怎么也不劝劝你的宝贝弟弟呢,嗯?”
听出程翌话里有话,池砚捏紧拳头,声线不稳:“我怎么可能劝池樾把到手的东西让给池序?但是股权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我就当你不知道。”
程翌扬起嘴角,语气却越发冰冷:“我还可以告诉你更多细节。池樾的计划算进了你那7%,你倒说说,如果他得手,你会帮他吗。”
池砚不禁后退,下意识避开程翌的视线,小臂却被程翌重重攥住。
“能彻底踢开池序,程氏眼看也要姓池,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不就想要这个吗。现在你再说说,就算知道池樾的计划,你真的会阻止吗?”
池砚被迫看着程翌,视线变得模糊,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会。因为我知道不可能做得到。”
“聪明。”程翌抹掉池砚眼角的湿迹,“看来这八年,足够让你认清现实。可惜你没教会弟弟。如果给池樾八年,他总能死心了吧?”
池砚再也忍不住,声音带了哭腔,他抓住程翌的衣袖:“程翌,小樾和小宁的孩子才刚出生没多久啊,他怎么能去坐牢?是他做错了,但他不会得逞……是、是我错了,我没有拦住他,是我没有警告他,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你放过他,求你了,程家没有损失什么啊,你就放过他最后一次,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好不好?我求求你……”
“是啊,程家没有损失什么。”程翌抚上池砚的后颈,摩挲着他的腺体,“所以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
程翌喜欢池砚脆弱无助的模样,但他也最恨池砚表露出这一面时,只为池樾。
“我早就可以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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