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桥,去过你想要的人生吧。
江明御抿紧了唇压下心脏翻滚的酸意,在极致的痛苦里,他终于窥见了爱的冰山一角。
我希望你快乐,但请不要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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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老式的居民楼偶有声响,野猫悠哉地躲在草地里打盹。
方桥在睡梦中被唤醒,迷迷糊糊看着兄长的脸,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好像做了一场很漫长的噩梦,即使清醒,梦里的疲惫依旧延续到了现实。
omega摸了摸额角的纱布,几瞬后打开车门,脚踩在棉花上似的落不到实地。
他跟着方贤来到家门口,封闭的五感好似在一瞬间都回归了。
屋里电视新闻的播报声,邻居阿姨热情的招呼声,方贤敲门的咚咚声,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清晰地传递到方桥的耳里。
门后,是红着眼等候已久的父母,“快进来,手怎么这么冰,小贤,怎么不让小桥多穿几件衣服......老方,快,把热好的鸡汤端出来,让小桥喝了暖暖身子。”
方桥望着熟悉的家人,那些被忽略的坏情绪尽数涌了上来,他如鲠在喉,“爸,妈......”
张仪揉着他的手,“回家就好,回家就好,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没什么过不去的。”
方峰把鸡汤放在小儿子面前,“你妈熬了很久呢,快喝点。”
方贤的手搭在方桥的肩膀上捏了捏,“坐了那么久的车,哥给你按按摩。”
家人的关怀让劫后余生的方桥倍感温暖,是啊,一切都过去了,没什么过不去的。
他深吸一口气,朝家人露出个笑容,端起鸡汤,热乎乎的汤汁一路从喉咙熨帖到心底。
回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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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晟集团会议室。
“这个方案已经改过三次了,明天还拿这种东西敷衍我,我看你们整个小组都卷铺盖走人吧。”
汇报到一半被迫停下的主管汗流浃背,大气不敢出。
坐在会议椅上alpha目光沉沉地巡视一圈,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的位置,“今天就到这里,都出去吧。”
众人顿时如鸟兽散,走出门口才缓一口气,小声讨论。
“总经理要求也太高了,华晟这个季度的盈利率可比上一季度还多出五个点呢,就算是牛也得喘口气吧。”
“公司赚了不正好,我们底下也能分杯羹。赶紧改方案,我可不想再挨骂了。”
“每次总经理一说话我都不敢抬头,可真吓人......”
助理替江明御倒了热水,alpha摆摆手示意他也出去。
等室内再无一人时,江明御才从衬衫内袋里拿出袋装的药丸,就水服下。
一天五次,alpha像个行走的药罐子,波动的信息素总会不分时间场合地攻击他,习惯了之后,他看起来却与常人无异。
不多时,助理在外敲门,“总经理,江董到了。”
江明御站起来,江姝已经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我可是听说你又把底下的人骂了一顿,何必这么急躁呢?”
alpha把高位让出来,唤了声姑姑。
江姝悠悠然坐下,长腿交叠,狭长的丹凤眼笑看站在眼前的侄子,“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
冷白的灯落在alpha的肩头,他微微地弯了弯腰,虽是放低的姿态,眼里却满是一往无前的锐意。
“姑姑,请您帮我。”
alpha还太稚嫩,需借东风之力才能扶摇直上。
他无畏去争、去斗,他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刃,而不是一具令出惟行的傀儡。
作者有话说:
小江(握拳):这一次我要夺回我的全部。
让小情侣分开几年沉淀沉淀。
第51章
暖阳透过茂密的枝叶打进了屋内,斑驳的光晕一路跳跃着落到了床上熟睡的青年身上。
他睡得不算安稳,清俊的眉头微微蹙起,唇抿得极紧,额头上出了细密的薄汗,连手都用力地将被褥抓出了褶皱,像是陷入了某场逃不脱的梦魇。
一通电话将他从虚无的泥沼里解救出来。
混沌的方桥顿时惊醒,摸到床头的手机,看清来电之人,接听。
“方医生,下午两点你有空吗?林医生家里出了点急事,想跟你换班。”
方桥的嗓音带着刚起床时的沙哑,“可以,那下午我过去一趟。”
他挂了通话,闭着眼睛在床上又趟了会才起来洗漱。
父母一大早都出门了,屋子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方桥从前很喜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有点害怕过于寂静的环境,好在老式小区的隔音一般,他只要打开窗让声音流转起来就能感受到外界的烟火气息,不至于让他产生孤独这一类的情绪。
现在是上午十点半,方桥把锅里的粥热了吃,又将家里打扫了一遍,一通忙活下来也才正午整。
那些令人无可奈何的日子已经相去甚远,他很满足于这样琐碎的却又平淡的日常。
三年前哥哥方贤和女友结了婚,二人搬进爱巢,一年多后,有了爱的结晶。
小侄女是个beta,现在七个月大了,圆溜溜的大眼睛,机灵又可爱。
方桥似乎天生得小孩子喜欢,侄女特别黏他,最喜欢就是握在他的臂弯里吮手指咯咯笑。他也很宠这个胖乎乎的小人,隔三岔五给小孩子买新衣服买新玩具,把侄女当亲生女儿宠。
父母当他是喜欢小孩,却不敢再当面催他结婚。
方桥确实对小孩子很有耐心,性格是一方面,工作需求是另一方面,但对于糕糕是爱屋及乌,也是最特殊的——糕糕是侄女的小名,源于嫂子在怀孕期间很爱吃蛋糕,再加上小侄女抱起来香香软软的一团,简直是“实至名归”。
想到侄女,空闲下来的方桥又上网买了不少新出的启蒙立体绘本。
下午一点半,方桥出门上班。
他现在在一家私人口腔诊所任职,诊所很小,就三个医生轮流值班。没有严格的科室区分后,他不再只是给小孩儿看牙,大人也一并包揽。
工作远远比不上从前的有前途,但说到底都是打工,在哪儿不是打?
他有安稳的生活、还算体面的工作、爱惜他的家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三年多来,方桥一直尝试说服自己安于现状,虽然偶尔依旧会有点不甘心冒头,但很快地又会被他压下去。
没什么不好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诊所离家大概四公里的距离,方桥习惯搭公交车上班,今天车子晚点,他推开门时不多不少正好三点整。
困得直打哈欠的前台跟他打了声招呼,“方医生下午好。”
方桥走过去询问情况。
诊所客流量不大,下午预约了三个患者,两个拔牙一个补牙,轮班的就方桥一个,但算不上太忙。
他换上无尘服,一边等待患者的到来一边和护士聊天。
一个很惬意的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的秋日午后。
如果患者的家长讲点理就是完美的一天。
小孩子怕拔牙是寻常事,方桥和护士哄了半天都没能让他安分下来,越是着急上火就越是要冷静,结果家长见孩子一直不肯张嘴,劈天盖地就是一顿骂。
一时之间,不大的诊所都是大人的怒骂声和小孩的嚎哭声,吵得方桥脑子嗡嗡响。
护士去劝,“有话好好说。”
“我教训孩子关你什么事?”一个推搡,护士险些摔倒。
方桥板起脸,“这位家长,请你不要动手。”
他身量修长,比男人高出半个头,板起脸厉声说话时还是有几分威慑力的。
好说歹说才让男人停止了骂声,但拔牙是进行不下去了,事情以男人骂骂咧咧带走孩子结束。
护士委屈得不行,“大千世界,真是什么人都有。”
方桥与她对视一眼,皆无奈一笑。
医患关系向来紧张,私人诊所的医生就更是没有保障,这几年方桥见识了不少无理取闹的患者,早就“刀枪不入”了。
去时的路跟来时的路相同。
街边的树感应到了秋季的拜访,飘飘洒洒开始掉头发,再过些天,满街都会是光溜溜的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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