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他就有充分的理由让alpha离开这里。
可是他等了好一会儿,甚至都感受到alpha蓬勃的信息素了,但片刻后,江明御只是绷紧了脸,极为艰难地挤出个笑来,“好,我下去。”
出乎方桥意料的回答。
他见到alpha紧握的却又控制不住抖动的手,挪开了目光。
林河等alpha下了楼才猛地松一口气,但直至智齿拔下来,都很有眼力见的没有再提要请方桥吃火锅的事情。
送走林河,方桥下楼却没有找到江明御的身影。
前台往紧闭的卫生间门指了指。
alpha并不如方桥想象中那么稳定,一下楼就躲进了卫生间,半个小时后才白着脸出来,马不停歇地又开起了远程会议。
临近下班,江明御的心情似乎很好。
他跟着方桥上了公交车,这个时间点正碰上高中生回家,车上挤得没有座位,江明御因此得以多了一个靠近方桥的机会。
他站在omega的身后,低头就能看见用阻隔贴封住的腺体,不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隔着半寸的距离触碰。
江明御似乎能感受到腺体的温热触感,这是alpha本能对omega的渴望,但须臾后,指尖却慢慢地从腺体游离到方桥的发缕,很轻微地碰了下。
指腹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过电似的直蔓延到心底。
方桥感受到江明御的小动作,不由得扭头去看,恰逢车子转弯,出于惯性他整个人都往后歪了歪。
江明御眼疾手快地把他捞到了自己的怀里,待方桥站稳后,横在omega腰上的手却舍不得松开了。
方桥挣了下,又怕动作幅度太大引起别人注意,正想压低声音让alpha松手,江明御抢先一步说:“陈家同意解除婚约了。”
方桥抿紧了唇,没说话。
江明御想这么告诉方桥很久了,一直碍于陈家那边不松口,今天终于解决了这桩心头大事,他总算可以坦坦荡荡地跟方桥说一声,“我跟她没什么......”
陈家狮子大开口,他在两个大项目上让了近亿的利润,陈家才同意向外界宣告解除婚约。
他满怀欣喜地把这个自认为的好消息告诉方桥,可细细揣测omega的脸色,却没有看到诸如高兴之类的神情。
车厢内嘈杂,江明御以为方桥没听清,想附耳重申一遍,却听得方桥平如水的声音,“这是你的私事,不用告诉我。”
江明御抱着方桥的手臂一紧,微抬了下颌。
车子将要到站,不管方桥在不在意,他仍自顾自争分夺秒往下说:“跟她订婚,是我爷爷的意思,当时我没有办法拒绝,但这两年多,我和她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方桥,我不喜欢她,我......”
巴士停了下来,后门打开,方桥挣脱alpha的怀抱,率先下了车。
江明御紧追出去,他有太多的话憋在心里,再不往外吐露他似乎就会因此被压垮,“我知道江家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也曾经做过很多伤害过你的事情,但我在改了,我在反省了,我求你不要急着把我推开。”
“今天我看见你对林河笑,我嫉妒得不得了,他跟你才认识多久,为什么你却不肯施舍我一个笑容?”
方桥充耳不闻,脚步始终没有慢下来。
江明御越说越大声,“这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如果当初我再成熟一点,再看得清楚一点,我就不会让你无故涉险。现在我有能力保护你了,我也知道悔过了。方桥,你可不可以停下来看一看我的改变?”
方桥又嗅到了熟悉的薄荷香气,他咬紧了牙根,回过头来,厉声道:“你真的改了吗?”
江明御被这一声震得止住脚步。
方桥柔和的五官浸润在寒凉的冬夜里,变得冷漠,“江明御,你想补偿我,对吗?”
江明御郑重颔首,“是,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
“好。”方桥深深看着alpha,“那我要你放弃江家的产业,你愿不愿意?”
江明御凝起眉,“这二者之间没有关系。”
没有了江氏,他就失去了保护方桥的后盾,alpha不曾想到方桥会给他出这样的难题。
“谁说没有?”方桥艰涩道,“你口口声声说你改变了,却私下调查我的家人和底细,这叫补偿吗?”
方桥给自己竖起了高墙,严防死守,“你江明御随口一句话,就有人前仆后继地为你卖命。你今天有耐心跟我耗在诊所里,可如果哪一天你不耐烦了呢,你会不会觉得我的每一次拒绝都是不识好歹?”
江明御眼睛发红,“你觉得这些天我是这样想的?”
方桥略显惑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等你学会尊重两个字怎么写再来跟我谈你的改变吧。”
omega的误解让江明御气血翻涌,他一把擒住方桥的肩,张了张唇,却哑口无言。
他大可以告诉方桥这些年来他吃了多少的苦楚才如愿以偿来到omega面前,又让omega知晓他这些天做了多少的努力才让陈家同意解除婚约。
在每一个发病的夜晚,在思念omega的每一分每一秒,在电流于他体内四处流窜时,他是如何熬过蚀骨钻心的痛苦......方桥心软,即使嘴上说再多的狠话,想必也会心生怜悯。
可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不想借此“绑架”方桥,博得方桥的同情。
他要的是方桥爱他。
其余的感情都是基于爱的附加品。
江明御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因此即使他内心奔涌过多少阴暗、暴戾的念头,他都竭力地剥离。尽管如此,方桥还是推开了他。
alpha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没有了血色,唯一双眼睛红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会不顾一切地将omega拖回自己的巢穴。
方桥抿紧了唇,感受到alpha渐浓的信息素呼吸加急。
他明明知道激怒alpha到头来受苦的可能是自己,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仿佛借此就能验证——看吧,这才是真正的江明御,他如今的好脾气都是伪装,不要相信他,不然将又将迎来一场浩劫。
握紧方桥双肩的力气减弱,江明御一皱眉心,猛地转过去身去。
方桥又嗅到了极淡的铁锈味,正想一探究竟,不远处一辆车子驶来,稳稳地停在路旁。
车门打开,熟悉的清秀脸庞半隐在夜色里。
羸弱的容昀脖子上裹了厚厚的纱布,在见到方桥后,苍白的面孔露出璀璨的笑容,“方桥哥,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小江(牙痒痒):我对“方桥哥”这三个字过敏。
第59章
江明御不着痕迹用手抹去鼻下的血迹,站直了身看突然到访的不速之客,眉心紧紧皱起。
容昀忽略alpha锐利的眼神,径直往方桥的方向走,被alpha抬手拦下。
江明御一个箭步挡在了方桥的跟前,垂眸看容昀,“谁让你来的?”
质问的、高高在上的口吻。
容昀越过他的肩头怯怯地看了眼方桥,低声说:“我来找方桥哥。”
江明御还想说话,方桥已经从一侧绕过,望着容昀的脖子,因为太过惊讶,一时之间开不了口,“你......”
容昀抬手虚虚地掩了下,这么大面积的白自然遮不住,他黑亮的眼睛眨一眨,把苦难说得很轻松,甚至是如释重负,“我把腺体摘了。”
猜测得到验证,方桥的喉咙滑过一丝苦涩,看向江明御。
alpha接受到眼神里的深意,满脸被污蔑的委屈,气道:“这事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方桥没说话,心里却不禁对江明御的到来有了几分了然:容昀的腺体摘除了,可alpha的病还未痊愈,怪不得必须求得他的原谅......
他低头笑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终是找回思绪应了容昀的第一句话,“好久不见。”
容昀上前一步,江明御心里躁得想打人,扬声道:“你看够了,可以走了?”
说着去牵方桥的手要往小区里走。
方桥把手抽出来,听容昀虚弱的声音,“方桥哥,我刚到这里,没有订酒店,可不可以跟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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