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到了闻清临现在这种地位,他画什么都有人买,都能卖出高价,但闻清临每年还是会保证至少画一套比较传统的主题。
譬如今年就画春节相关的。
闻清临的想法是他画一幅,沈渟渊就在旁边配合场景写一句相应的古诗。
就是单纯想要让沈渟渊参与进来而已。
更何况沈渟渊的毛笔字写得是真好看。
现在既然他们两个人都不睡,那就干脆可以把这件事情着手做起来了。
沈渟渊当然毫不犹豫应“好”,又问:“具体要怎么做?”
闻清临简明扼要讲了一遍自己想法,最后总结道:“你可以先想一想春节相关的古诗写下来,我找一找灵感。”
“辛苦闻老师再帮我拿一下纸笔了,”沈渟渊嗓音温沉道,“在书房里,笔筒里随便一支毛笔都行,空白宣纸在书柜最下面一层。”
闻清临点了头,便起身去了沈渟渊书房。
其实他不常进沈渟渊书房,就像沈渟渊也不常进他画室一样。
最开始是因为彼此间的边界感,不过现在就是没什么必要,两人都在家时候,更多时候好像都是在卧室浴室…
上次在沈渟渊书房待很久,还是被这人压在书桌前,写保证书…
又回忆起了那晚荒唐,闻清临忍不住轻“啧”一声。
他在笔筒中挑了挑,凭借出色记忆挑出了先前用来“写保证书”的那支毛笔,这才满意在书柜前蹲下来,准备打开最下面一层拿宣纸。
然而蹲下的瞬间,还没来及将书柜打开,闻清临却无意间在柜角同旁边书桌的夹缝间,瞥到了一张宣纸——
这个位置实在太隐蔽了,如果不是正好蹲下来看,平时根本注意不到。
估计是沈渟渊练字时候不小心掉了一张在这里,一直没注意捡起来,闻清临并没多想,探手过去,修长指尖便将那薄薄一张宣纸抽了出来。
抽出来时,闻清临无意识垂眼向下一瞥,可却在瞥到上面字迹的瞬间,顿时瞪大了眼睛,甚至手指都轻轻一颤——
这张已经沾了些许灰尘的宣纸上,确实是沈渟渊的字迹,笔锋酋劲力透纸背。
可字迹的内容,竟并不是什么古今中外的诗歌。
这分明沾染着书墨气息,看似再文雅不过的宣纸上,竟倾注满了对闻清临近乎病态迷恋的喃喃自语——
闻清临的腿真好看,适合用来做些坏事。
闻清临眼尾泛红的模样好漂亮,想看他哭,想尝一尝他眼泪的味道。
闻清临颈侧那颗小痣太迷人了,想舔。
闻清临皮肤真的好白,像雪一样,想把他弄脏。
想从闻清临握画笔的指尖起,一点点把他吃掉。
想把闻清临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第65章
闻清临回到卧室的时候,沈渟渊还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不过闻清临一走进去,他就睁开眼睛看了过来。
“去这么久,”沈渟渊嗓音依然喑哑,语气疑惑,“没找到宣纸吗?”
“不是,”闻清临走到床边坐下,将手里笔墨纸砚全套一起放在沈渟渊面前已经立好的小桌板上,语气自然隐约含笑,“特意找了一下这支毛笔。”
沈渟渊垂眼看了两秒,很快便也反应过来,这支毛笔曾经用来做过什么了。
眸色瞬间深了两分,沈渟渊扯唇:“闻老师还真是…”
可说到这里他又顿住,似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了。
“真是什么?”闻清临挑唇故意问,“真是时刻都不放过逗你?”
沈渟渊无奈笑一声:“闻老师自己也知道。”
闻清临不置可否,转口问:“头疼好些了吗?”
“好多了。”沈渟渊立刻答。
闻清临仔细看了看他脸色,确认了确实不像之前那么苍白了,又抬手摸了摸他额头上的毛巾,确认冰度还够,这才微松口气。
“真的好多了,”沈渟渊已经开始研墨,嗓音温沉道,“闻老师放心。”
听他这样讲话,又看他研墨时的模样,闻清临不自觉就开始走神——
刚刚在书房里,看到的那张宣纸上的内容,每个字都还清晰在闻清临脑海中浮动。
是真的很难将那近乎病态的痴喃,同面前这个言辞动作间,都透着温润的人联系到一起去。
反差实在太大了。
闻清临自认论起“表里不一”,自己已是这其中的佼佼者。
却不想沈渟渊竟是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不是那白底黑字确实是沈渟渊的字迹,闻清临都得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夺舍了…
且…
且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张宣纸就是他们曾经在书房荒唐一夜时候,不小心掉下去的,那已是至少两个月前。
早在那时候,闻清临想,沈渟渊其实就已经对自己怀揣了这种程度的,迷恋了吗?
不过闻清临并没想直接问沈渟渊。
他不但不准备问,甚至还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原封不动把那张宣纸暂时放回了夹缝里。
——
如他自己所说,他确实时刻都不放过逗沈渟渊。
比起直白问沈渟渊要个答案,闻清临更喜欢的方式,当然还是勾着这人自己缴械投降,不再隐瞒。
闻清临挑了挑唇——
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目光又不自觉从沈渟渊的沉静眉眼,落在了他握着毛笔蘸墨的修长手指上…
闻清临心尖微动——
或许是刚刚窥到了沈渟渊的真实一面,此时再看沈渟渊握毛笔的手,尤其是看那一张一合间手背上绷出的青筋,就好像莫名能透过这君子表面,看到这只手下隐藏起来的,深而沉的掌控力。
这样一只手,或许比起毛笔,更适合握着锁链。
这个念头跳进脑海的瞬间,闻清临心尖倏然一跳。
他又想起了沈渟渊车上那一抽屉的刺激玩具,在这个瞬间闻清临隐约察觉到了,之前看到那些东西时涌起的莫名熟悉感——
好像…都很像他之前很喜欢的那位摄影博主“secret”作品中出现过的?
但这念头实在莫名,且过分荒唐,闻清临甚至无法确定,这是不是自己大脑自动将两者做了关联。
“闻老师?”沈渟渊低沉嗓音蓦然响起,将闻清临拽回神,“听见我刚刚讲话了吗?”
闻清临堪堪回神,下意识问:“什么?”
“问你这句诗适不适合用来配画…”沈渟渊将一句诗里的最后一个字落笔写完,才偏过头来看闻清临,语气无奈,“闻老师又走神想什么了?”
闻清临轻轻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原本空白宣纸上,此时已经多出了一句春节相关的古诗。
是闻清临读过的一句,可他此时却完全无暇思考这诗适不适合配画…
他只要一看到沈渟渊的毛笔字,就完全难以自控又想起书房里,那隐藏在夹缝间的秘密。
沈渟渊的字是真的,刀头燕尾,刚劲有力。
“在想…”闻清临舔了舔唇,试探般开口,“都说字如其人…只看你的字,是真看不出你是个温柔的人。”
沈渟渊笔尖微顿,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是吗?”
闻清临在心里“啧”一声,心道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不过表面上,他却只是勾唇笑道:“随口一说,沈总如果不温柔,那就没人温柔了。”
这在沈渟渊听来简直像是故意说反话,更像捧杀…
偏偏闻清临讲这句话的嗓音好像比平时都要轻软,看向他的目光也很明亮,好像再真挚不过…
沈渟渊罕见不知该如何接话,半晌,他也只是放下毛笔,指腹轻轻摩挲闻清临唇瓣,哑声道:“沾蜜了吗,嘴这么甜。”
闻清临顿时便又弯起眉眼笑了,语气染上不加遮掩的蛊惑意味:“沾没沾蜜…沈总亲自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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