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没有笑,他看着宋元洲,又问:“是你把我救出来的吗?”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浑身湿透的衣服、因为车受伤的右手,答案显而易见。
宋元洲敏锐地发现姜行又开始难过,比之前的任何一个时候还要难过,忙急匆匆地解释道:“我不疼的。”
“真的,”他凑过去轻轻贴着姜行的脸,小声道,“只要你在我身边就一点也不疼了。”
第25章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硬生生劈开姜行大脑里的混沌,降落到了他心上。他抬眸,宋元洲正侧脸贴着他的脸,暖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麻麻痒痒的,带来一种劫后余生的真实感。
就是他了。
姜行在心里对自己说,往后余生,无论是好是坏、是生病还是健康,就是他了。
这个初见时硬着头皮跟自己搭讪、后来在生活中处处维护他、最后亲手从河里把他捞起来的小傻子,已经拼尽全力往前走了九十九步,自己还有什么理由退缩。
姜行本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从小成长在畸形的原生家庭里长大,他不觉得自己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是宋元洲一点点地将他从这种灰暗的漩涡里拉了出来,赋予了他拥抱新生活的权利。
所以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宋元洲被姜行看得心潮澎湃,羞赧又高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发着光。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红着耳朵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一上午水米未进,再加上焦虑心忧,宋元洲的唇有些干燥,贴上来的时候糙糙的,却格外有存在感。姜行莞尔,配合地略略抬起了下巴。
两人在病房接了一个温柔的吻。
换气的间隙,姜行轻轻握住宋元洲的手腕,问他:“你的手医生怎么说?”
“啊。”宋元洲茫然,医生怎么说?医生有说话吗?他不知道。那会儿他的全副注意力都在紧闭的手术室上,压根没注意那些。
见他这样,姜行差不多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无奈之余更多的是感动,好像在宋元洲这里,他随时随地都能感受到被偏爱和被重视。
姜行放开他,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叫了护士,催促道:“你先去卫生间把衣服换了。”
他之前就看见放在床头的那摞新衣服了,应该是家里人给宋元洲的准备。之所以没派上用场,肯定是这个人不肯配合。
宋元洲抿了抿唇,拉住他的手不说话,明显不想动。
大概是车祸后遗症,现在宋元洲一步也不想离开姜行,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姜行揣进兜里,随时随地带在身上。
病房门被敲了敲,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走了进来:“姜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吗?”
“快去,”姜行推了推宋元洲,见他仍旧埋着头装鸵鸟,故意叹了口气,“你一直穿湿衣服是想生病吗?我还等着你照顾呢,你要是生病了我就只能拜托其他人了。”
一物降一物,他总是懂得如何拿捏宋元洲的。
果然,最后一个话音刚落下,宋元洲就倏地站了起来,拿起衣服直奔卫生间而去,速度快得直接带起了一阵风,刮得护士鬓角都飞了起来。
姜行在后面叮嘱:“换衣服小心一点,别碰到右手。”
宋元洲停下来,很认真地应了一声:“好。”
只要是姜行说的,无论大事小事,他都会放在心上。
目送着他进了卫生间,姜行收回目光问护士:“他的手怎么样了?”
养和医院是私立医院,也是姜行第一次病发后做检查的地方。vip病房不仅环境好,服务也非常棒,每间都有一个专属护士。当然,相应的价格也不低,不过这点钱对是宋家来说只是洒洒水而已。
护士先是吃惊于他麻醉刚醒大脑就这么清明,而后迅速调整好表情,很专业地回道:“创口很大,出血情况也比较严重,缝了七针。”
姜行心往下沉了沉,几乎不敢再继续问,停顿半晌才开口轻声道:“那他以后还能画画吗?”
护士一怔,随后笑了:“没影响的。”
姜行霍然抬起头。
担心病人会冷,护士把病房里的温度调高了一度,放下遥控道:“他挺幸运的,虽然伤口很深,但没伤到骨头。不需要手术也不需要固定,你放心,后期恢复好除了会留疤,再不会有其他影响。”
那就好那就好。
姜行大大松了口气,若是因为他的原因耽误了宋元洲的事业,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心里的顾虑没有了,姜行的面色也温和了很多,他冲护士笑笑:“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他本就长得好,这一笑更是距离感尽去,看得小护士不自觉红了脸,磕磕巴巴道:“不、不客气。”
走出病房的时候还在心里嘶吼,怎么回事,现在这些有钱人一个个都长得那么好吗?!上帝到底给他们关上了哪扇窗啊?!
姜行不知道自己这一笑造成的后果,他看着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宋元洲,先检查了一下他的右手。纱布好好的,外面也没有渗血,看来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上来。”姜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所以事情都搞清楚了,麻醉未褪的后遗症再次涌了上来。他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陪我睡会儿。”
若是换做往常,宋元洲早欣喜若狂地过去了,但今天他只使劲摇了摇头,后退一步表明自己的态度:“会碰到你伤口的。”
“不会的。”姜行闭上眼,好像下一秒就要跌进黑甜的梦乡,“元洲,”他叫他的名字,声音含糊像是在撒娇,“我想你陪我。”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姜行,至少宋元洲不能。
刚刚坚持的原则瞬间土崩瓦解,他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躺到姜行旁边。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姜行已经顾不得那些了,感受到身边这个人的存在,他的心立马落到了实处,几乎是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留下宋元洲一个人跟天花板大眼瞪小眼。
病房里很快响起姜行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宋元洲慢慢地、几乎是一点点挪动着侧过了身。
“阿行,”他看着姜行的侧脸,小声道,“我一点也不喜欢医院。”
“消毒水味很重,很难闻。”
“我也不想看你躺在这里。”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摸一摸姜行的脸,但怕吵到他,在空中停留了半天到底没落下去。
“我们以后不要再来了好吗?”
姜行无知无觉,睡得很香。
不说话就是默认。宋元洲忘了在哪里看到的这句话,当初不理解,这会儿却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撑起身,在姜行额头上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替他出了声:“好。”
宋母和宋父回来的时候,拎着一桶皮蛋瘦肉粥。姜行刚麻醉不能吃东西,这是给宋元洲的午饭。
用宋母的话来说就是:“阿行不能吃,只能看,要是元洲吃味道重的东西他馋了怎么办?还是喝点粥混个水饱吧,反正大男人家家的一两顿饿不坏。”
她反手带上病房门,免得走廊里的动静传进来,一边喊一边往里走:“元洲,妈给你……”
话没说完,在看到床上那两个挨在一起睡着的人时自动消了音。
一旁的宋父见状:“元洲这不是在胡闹么,万一碰到阿行怎么办,我去把他叫起来。”
“行了,”宋母及时拉住了他,笃定道,“不会碰到的,你没见元洲离阿行有多远么。”
而且有句话她没说,阿行刚经历了生死大劫,可能就需要亲近的人陪着。
宋父皱眉:“可是……”
“别可是了,”宋母翻了个白眼,“你刚不是想抽烟吗?去吧,我现在允许你出去抽一根。”
宋父闻言,眼睛瞬间亮了。也顾不上病房里的两儿子了,摸着兜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停了下来,确认道:“是你让我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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