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合上那几页纸,沉默了一会儿,笑了。
他忽然很想知道姜建设知道真相时会是什么表情。
“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宋母幸灾乐祸地笑了。姜建设在外面找女人,辜负了姜行妈妈,而找的小三又给他戴了顶巨大的绿帽子,谁听了不说一个好字!
“绿人者人恒绿之啊。”
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宋父一眼。
宋父:“……”
看他干什么!他多老实一人,从来没多看外面的女人一眼,跟姜建设那个晦气东西可不一样!
姜行没注意到两口子之间的眉眼官司,他和姜建设同住在养和医院,当然知道他今天由icu转到普通病房了。
本来他不打算去看的,他妈的骨灰已经抢了过来。唯一的牵挂没了,他不想再跟姜家扯上哪怕一点点关系。
但现在——
姜行的目光落倒手边的那几页纸上,唇角缓缓勾起。
这么大个热闹主动送上门,不去看看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的心意!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件事要做。
姜行伸手,摸了摸自己大腿。既然邓春磊和刘继芳是老情人,那那份诊断报告就不可信。也就是说,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是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兴奋,他的病很大可能不是渐冻症,而是邓春磊为了亲生儿子能独吞姜家财产,跟刘继芳一起做的局。
不是渐冻症啊。
姜行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攥住了宋元洲的手,冷汗密密麻麻地爬上了背脊。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因为一份作假的报告送了命,要不是宋元洲察觉到不对及时追了上来,他现在很可能已经是一抔黄土了。
宋母和宋父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脸色齐刷刷变了。
宋元洲更是不顾姜行之前私下里叮嘱他的,在别人面前不许动手动脚,直接伸手搂住了他,力道大的仿佛要把他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病房里的气氛凝重得可怕,宋父的助理瞅准姜行看完资料的间隙,本想要递上第二份,见状也迟疑了。还是姜行安抚住宋元洲后,抬起头问了一句,他这才回过神来,继续之前的动作。
“还有一份,您看看。”
还有?
姜行诧异,接过来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顿时对邓春磊这个人有了新的认知。
不了解之前,他对邓春磊的印象非常好。现在是大数据时代,养和医院作为本市最好的私立医院,在宣传上下了不少功夫,邓春磊就是他们推出来的代表医生。
长相端正、获得过多项荣誉、技术过硬、情商也高,然而……姜行合上手上的资料,神色复杂。
调查显示,邓春磊当年和刘继芳分开不久后,睾-丸在一场意外中受到了损伤,导致不能生育,所以他和妻子一直没孩子。
这些年来,外界都猜是他妻子不能生。为了所谓的男人的面子,邓春磊从没反驳过,让妻子背负了不少压力的同时,也立住了自己的爱妻人设。
现在上网随手一搜,都能搜到两人的恩爱故事。
姜行越看越恶心,到最后差点没吐出来。
这可真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宋父显然已经提前看过这两份资料,见姜行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说小年轻还是见识得少,这就顶不住了。要知道,圈子里比这更跌破下限的事多了去了。
他倒了杯水给姜行,示意他缓缓:“正因为姜、姜……”宋父说到这里卡壳了,他没记住姜行那个便宜弟弟的名字,反正是不重要的人,当时扫了一眼就过了。
姜行贴心地提示道:“姜铭。”
“对,姜铭,”宋父把床上的资料递还给助理,示意这里没他的事,可以走了,“正因为姜铭是邓春磊唯一的孩子,他才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在诊断报告上造假。”
医生做到邓春磊这个份上已经算非常成功了,技术和名望都有了,接下来只要安安稳稳的,就能光荣退休。
可惜啊,到底还是因为私心导致了晚节不保。
他问姜行:“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姜行沉吟片刻说:“我想先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看看我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因为怀疑是渐冻症,做的都是针对这方面的检查。
“行。”宋父也和姜行一个意思,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马上拍板定下,“下午就查。”
至于会不会打草惊蛇,宋父表示全完不是问题。要是连一个邓春磊都搞不定,那他这么多年就白混了。
他们这边已经将后续流程安排好了,宋元洲才后知后觉地捋出了一点头绪——
有人要害阿行,其中一个还是医生。
这下可不得了,原本就跟姜行形影不离的人,变得更加粘人了。
看每个穿白大褂的人都带着防备,搞得医生们一头雾水,完全摸不到头脑。怎么回事,他们身上是携带了什么致命病毒吗?
还是其中一个酷爱看小说的护士提醒了一句:“人家是刚结婚的小夫夫~”
医生:“??”
刚结婚怎么了,说的跟谁没结过婚似的。
哦,不对,他确实没结过婚。忙得脑门都秃了,根本找不到女朋友,心酸。
护士瞪了这个没情趣的男人一眼:“感情好,占有欲强呗。”
医生:“……”
行、行叭,是他这种单身了三十多年的人理解不了的境界了。
医生拿着体检单,划掉最后一项,匆匆走向姜行,自动自觉地在距离他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住脚步:“目前所有项目都完成了,结果会在三天内出来,您可以关注下咱们医院的微信公众号,认证个人信息后会有自动提示。”
“好的,谢谢。”姜行收起体检单,跟医生道了谢。把盖在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抬头望向宋元洲,“元洲,可以回病房了。”
他的伤还没养好,暂时没办法独立行走,只能坐轮椅。
宋元洲就等着他这句话呢,闻言立马推着轮椅往前走。
他们这一层都是vip病房,环境安静又舒适。走廊窗户上镶嵌的大玻璃被擦得很干净,能清晰地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
姜行目光投向窗外,看着绿树飞鸟,只觉得心境都开阔了起来。
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窗户上很快多了些许水渍,下雨了。
姜行说:“元洲,停一下。”
下一秒,轮椅稳稳地停在了原地。
认识姜行之前,宋元洲的手只会握画笔。认识姜行以后,那双手便沾染了许多烟火气。
“阿行,怎么了?”
姜行说:“想看看雨。”
A市很久没下雨了,尤其这样忽然而至的暴雨。
天色一下就黑了,不是那种沉闷的暗黑,而是一种厚重又温柔的黑,非常适合睡觉。
姜行把窗户拉开一条小缝,感受着清凉的风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宋元洲却没看雨,按理说作为一个艺术家,他应该更喜欢这种氛围。但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姜行。
坐在轮椅上却笑着的姜行。
他矮下-身,抽走了姜行手里的体检项目。
姜行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
宋元洲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姜行又问:“是不想呆在走廊里吗?”
或者是不喜欢看雨?
宋元洲说:“没有。”然后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于把这几天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阿行,你是没有渐冻症了么?”
感情他才反应过来,他还以为他在病房时就明白了,反射弧这么长的么。
姜行觉得这样的宋元洲有点可爱,点了点头说:“嗯,没有,之前是那个医生误诊。”
宋元洲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下来,好像顷刻间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连眼角眉梢都舒展了。
“真好。”
原来他一直惦记着自己的病,姜行胸口微暖。连带着情绪被他感染也变得飞扬起来,忍不住就想逗逗他:“那你之前的资料可白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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