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也没说。向北一把纸条扔回茶几,看了眼桌上那个很大的保温盒,觉得没什么食欲,索性又回床上窝着。
枕头只有一个,但好在够大。两人都不记得多买一个枕头的事情。
向北一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上面留下什么味道,但寒邃留下了,向北一埋进去嗅了嗅,实在说不清为什么这么喜欢那个味道。
……
寒邃在中午十二点十分进门,屋里很安静,和他出门时一样。唯一有变动的,是他留在茶几上的纸条翻了个面。饭盒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管家在身后带上门离开,寒邃摇着轮椅往卧室走去。
被子鼓起一个小丘。寒邃放慢了动作来到床前。
向北一冬天睡觉喜欢被子盖过脸,只有一点黑发从侧边露出来。寒邃掀开一点被子,向北一睡得正香。
这是起来过,但没吃早饭又睡了。
已经是午饭时间,寒邃想了想,还是出声叫醒向北一。
向北一睁开眼看到寒邃,睡眼朦胧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软,问:“你去哪了?”
“去林洋公司了。”
“?”
“以前开的公司,让他自己打理了,他有些问题问我,所以就过去了一下。”寒邃边解释边给他拿外套。
公司和上班制的工作,这些东西已经超出向北一的理解范围,他也不感兴趣,只眯着眼问寒邃:“几点了?”
寒邃看他像只小毛兔子,心里暖得厉害,便不去提早饭的事,声音也放得轻柔,“十二点十五分。”
向北一把外套穿上,挠了挠头,“已经中午了。”
“嗯,洗漱吧,吃午饭。”
午饭是和寒邃一起进门的,餐车有保温功能,所以打开盖子,仍冒着蒸腾的热气。
“早饭我没吃。”向北一难得自觉说这个。
寒邃往他碗里放了块肉,没有多提,只道:“那午饭多吃些,你太瘦了,总不见长肉。”
”明明已经长了。”
向北一声音小,寒邃没听清,“什么?”
“长肉了。”
寒邃嘴角弯了弯,起了逗他的兴致,“长在哪里了?”
“……”向北一埋头吃饭不再搭理他。
-
吃过午饭,向北一提了一嘴要去给老院长扫墓。
“什么时候?”寒邃问。
“等会。”
寒邃回头去看他,向北一手里拿着个小包,正往里面装水杯和充电宝。寒邃没多想,便说:“我也去。”
向北一抬头看他,缓缓摇了摇头。
两人沉默着对视,一时间都不再说话。良久,向北一:“老院长的墓在后山丘上,只有一条小路,你去不了。”
寒邃提起来的心缓缓落下,“我在车上等你。”
向北一沉默地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可以。”
-
路上,向北一望着不断向后退去的街景,突然想起来去年在院墙角碰上裴执被吓了一跳,最后没车回去了,管家开着迈巴赫带着饭盒,假装成无良黑心司机坑他。现在回想,还挺好笑的。
“偷着乐什么?”寒邃低头问他。
“去年管家坑我钱。”向北一半笑着开玩笑。
车里升着隔板,管家在前面听不见,但打了个喷嚏。
“那今年不给他发年终奖。”
向北一忙打住他,“只是开个玩笑。”
……
车子停在老院长的老屋门前,向北一开了锁,推门进去的时候楞了楞。
院里干净一新,原本破旧的房屋也带上了修整过的痕迹,院里的地面都铺了青石板。
向北一回身看后面的轮椅上的人,用眼神发出疑问。
“在我们回国前让人来修理的。”寒邃解释道,顿了顿后又补充:“墓……也扫过。当时没想到会回来,所以就提前让人过来了。”
向北一愣愣地说不出话。他去年还在寻思等买完房子再赚到钱就把老屋修一下。
门口管家正在从车里拿路上买的纸钱和香,向北一朝寒邃走过去,低头:“谢谢。”
寒邃没说话,只拉过他手,不轻不重地捏着。
扫墓前还是给灵牌上香。向北一没有阻止寒邃跟着。
“另一个灵牌是谁的?”关上房门的时候寒邃问。
“老院长的朋友。”向北一回。
寒邃偏头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不再追问。
后山丘上的路寒邃确实没法去,向北一背着小包出门。
今年没下雪,向北一沿着小道边走边想起去年小道上都是一层厚厚的雪。但当时有人踩了两道雪坑。向北一现在才感到后知后觉,那估计是裴执踩的。这丘上没有其他人的墓。
墓如寒邃所言,扫过的,所以向北一省去了往年要做的打扫工作,只用纸巾湿水擦了擦墓碑。
“爷爷,又要过年了。”
“今年也是很好的一年,只是我总常常想你,你都不托梦给我。”
“还有,我谈恋爱了……”
……
寒邃第五次抬手看手表,已经过去两小时,旁边管家:“要不我去看一眼。”
“不用。”
寒邃看着院里的老树枯枝,想起那年刚拿到资料,没几分钟,突然就从医院传来噩耗。老院长跳楼自杀了。
查过医院的监控,那天下午,向北一去医院看过他,在向北一走之后,他借了护士的笔,写了一封遗言信。
那封信他没让向北一看过,至今还放在保险柜里。
“吱——”
开门声响,思绪断开,寒邃抬头。
向北一手里摸着根树枝,一端戳在地上往前滑行着。寒邃看不懂。
向北一进门后看着他和管家,后知后觉把树枝扔了。小时候没玩具,就喜欢捡树枝木棍,戳在地上玩,一玩一整天。
刚才回来的路上见到这跟很漂亮的,兴致突起就捡起来了。
此刻寒邃和管家这么齐齐看着他,让他自己觉得好像有点幼稚……
“冷不冷?”寒邃伸手去牵他。
“还好。”
-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将近黑了,余留的光线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事物的模糊轮廓。
向北一戳了戳寒邃的腿,“酸不酸?”
寒邃摇摇头,“没感觉。”
“什么时候才能康复训练?”
“年后一个月。”
向北一点点头。
寒邃低头看他,“小北。”
“嗯?”
“明天去我小叔那过年好吗?”
向北一有一瞬的反应不过来,“你小叔?”
“农庄,去年你们去玩那家。”
向北一想起来了那对伴侣,但没出声。
寒邃继续说:“小叔和易哥都很喜欢你,农庄只有他们两个,还有两个小孩。”
向北一抵着头,没同意也没拒绝,他对易书的印象很好,换言之,他也很喜欢他们。
但……去过年,以寒邃对象的身份,他有点……紧张。
向北一不答,寒邃便也没再紧逼着追问,一直到晚上洗过澡,躺在床上了,寒邃才听到向北以问:
“这样,好吗?”
问题的时间跨越有些过大,寒邃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嗯?”
向北一卷子被子里,露着两只眼睛,不说话,只盯着寒邃看。
寒邃放下梳子,本想再问,但突然后知后觉,他看着向北一,反问:“为什么不好?”
向北一答不出,眼睛也一起藏进了被子里。
寒邃:“小北,他们早把你当成家人了。”
向北一懵,眼睛又探出来,圆咕噜地看着寒邃,满眼疑问。
但寒邃笑笑不解释,低头去吻他,追问:“可以吗?”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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