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妈妈在城市里给别人生的私生子,他妈妈把他往家里扔下就杳无音讯,他自然就承受下了他外公外婆的怒火。
他长得瘦小又不忍还手,所以身上经常带伤,他刚才伸出来的手腕上就有很明显的青紫。
向北一在一定程度上是自身难保,他不能轻易和村里的人闹矛盾,所以能做的就是把钱给边木,再以边木的名义给祝安。
“进去吃饭,饿了,奶奶今天说要做魔芋豆腐,好像还烧了山羊肉。”向北一在祝安喜好的果子里挑了两个塞嘴里,把外套甩在肩头往家里走。
祝安在他身后抹了把被甩了一脸水的脸,问道:“哥,你怎么越来越痞了……”
“痞?我?”向北一腮帮子一遍一个果,“你说我阿?”
“阿,你刚来的时候多有范儿,养尊处优的高贵少爷,连头发丝都精致得很,黑蛋都不敢靠近你的。”祝安懒洋洋地挨着不怎么说话的边木,边走边说:
“虽然你以前也酷酷的,但其实弱不禁风,不像现在这么……这么痞,反正你现在扛把刀往上山的路那一坐,伸手管我要过路费我都不敢犹豫半秒的。”
“……”向北一嘴角抽了抽,“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我可没夸张,不信你问边木。”
已经走到门口,边木伸手把挨在自己胳膊上的祝安推进家门,点了点头。
“……”
村里不通路也自然不通电,但有靠水力发电的发电机。挖一条水渠,在水渠末端放下发电机,电线拉到家里就能亮起灯。亮的程度取决于水的大小。
今天边木刚清理过水渠里的枯枝落叶,水量大,几盏灯都很亮堂。
奶奶不能做重活,但家务她都能做。
四个人围在桌上吃饭,聊着开心的话,夜渐渐地便深了。
木屋虽然老,但取材方便不用成本,所以很大。向北一的房间靠在边木的屋子旁。他洗完澡就回屋躺进床。
今天干的活不少,但向北一并没有感觉到多累,这一年他的体力提升了很多很多。
“快点睡!”
隔壁屋突然传来边木有些发怒的声音,向北一楞了楞,然后挠了挠头叹了口气。
祝安和黑蛋的性格有些相似,调皮,不少挨边木吼他。但他又依赖边木,所以被吼他也无知无觉的,乖乖表示听话下次又继续皮。
不出所料,向北一听到祝安弱弱地声音,说的什么听不太清,大概是表示马上睡的意思。
向北一忍不住笑了一下,但转瞬笑意便又敛去。有点想寒数和小布丁了。向北一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叹了口气。
久久,他又翻过身,望着屋顶,再次叹气。今天不够累,睡不着。
最初那一个月,他整夜整夜的失眠,没有安眠药只能硬熬,直到有一天,边奶奶叫他一起出门捡蘑菇。
那天他像老弱病残似的跟在与他一比就显得特别矫健的边奶奶身后,屁颠屁颠地爬了一天的山。
边奶奶不似庄园里的佣人,什么休息体谅的都不存在,只觉得年轻人就得活一些,不能那么死气,于是卯足了劲儿溜他。
他拖着仿佛不是他自己的身体回到家洗过澡,结果饭都没吃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傍晚,把边奶奶吓了个半死,以为他在山上生吃蘑菇中毒了。
自那以后他就发现了治疗失眠的好方法,天天爬山。
后来爬山没法再让他累到昏睡了,他就边爬山边干活,把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揽过来。虽然一开始干得稀巴烂,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边奶奶都想把他扔出去关猪圈里。
后来爬山干活也消耗不完体力了,他就再运动运动,像发疯了一样,只为了不让脑袋想起那个人,那些事。
但今晚,脑袋又开始自作主张摊开画卷开始描摹了。向北一用力闭了闭眼睛,像把脑袋里的那个轮廓擦除。
但无能为力,轮廓越来越清晰了,最后寒邃那张脸,完全地呈现。
向北一深呼吸了一口气,翻身,在结实的木床上做起俯卧撑。
他边做边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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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开一本边木和祝安的(摩拳擦掌)
第98章 传来音讯
夜深人静,只亮着一盏落地灯的书房内,寒邃面无表情盯着电脑屏幕。电脑正在播放着一段视频,里面向北一和裴执正在等餐。
画面里,向北一和裴执走进去,不少人抬眼看他,但也只是惊艳一眼,向北一也没特意看谁,在餐馆里扫了一眼,随后去接了一杯水。
接水的地方只能看到他的后背,但他只是取水杯,接水,然后朝裴执走回来。没有任何异样。他没有和餐馆里的任何人接触。
视频停止于向北一离开餐厅的那一幕。寒邃捏了捏眉心,继续播放下一段。
楼外,管家站在书房窗户正下方,抬着头,双眸无奈。
一年了,那扇窗户几乎每一个午夜都会亮着灯。不知道那里面的人还能撑多久,该是要疯了,不疯身体恐怕也熬不住。
管家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回去。但没走出去几步,主楼的大门突然打开。
寒邃携着一身烟味从里面出来,布满血丝甚至有些红肿的眼睛无神地落在管家身上。管家一怔,听见寒邃说:
“出去一趟,叶叔早点睡。”
管家怔怔地看着寒邃拿着车钥匙走远的身影,皱眉又无可奈何。
……
与此同时,云边别墅群,最里侧一套别墅内。
助理扶着一个烂醉如泥的人从一辆银色跑车内下来,那人闭着眼满脸酡红,待走到门前的路灯下时,可看清那人正是寒珒。
助理按下门铃,不多时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睡衣睡意尚且朦胧的人。
“陈先生,寒总他喝醉了。”助理有些为难道。
陈祈眠眼眸里的睡意逐渐淡去,转而冷眼看着醉到已经没有一点意识的人,又瞥了一眼开口说话的助理,最后伸手接过那酒气冲天的人。
助理看着自家老板被这位陈先生像拖麻袋似的拉拽到客厅,然后干脆利落地往沙发上一扔,那陈先生似乎就这样准备上楼了。
助理捏了把汗,但还是得走上前,他每天的最后一项工作内容是向陈先生汇报老板的行程。
但他还未开口,陈先生就转过身来,看着他冷淡开口:“我说过不用告诉我他一天到晚干什么。”
但这是老板的命令,他不得不做啊……助理左右为难,观察着陈先生的脸色,犹豫要不要开口。
“既然你不走,那你就留下来照顾他吧。”陈祈眠说完就准备抬脚上楼。
助理见状一个头两个大,忙道:“陈先生,我还有其他任务,没法照顾寒总,辛苦陈先生了。”
助理说完逃之夭夭,陈祈眠站在楼梯口,眼底一片冷然中浮上无奈。他吐了口气,重新回到沙发前。
躺倒在沙发上的人睡得很熟,酒气所致露出来的皮肤都泛着粉,脸很安静乖巧,丝毫不像清醒时的恶劣。
也许是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才会遇到这个疯子。
陈祈眠弯腰把人拉起,扶着上楼,然后把人丢在卧室里的沙发上,进浴室放水。
水流有些慢,陈祈眠放了十几分钟浴缸才满,他关上水,试了试水温,出去拉寒珒。
纠缠两年,以他妥协和寒珒扯证结婚为结尾落下幕布,最后搬进这栋别墅。
陈祈眠已经不愿回想这两年到底有多浑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接受现实的轨迹,但不管如何,这一切他都无力改变。
陈祈眠把寒珒拉起,思绪远飘、双目没有焦距地给他脱衣再把人拖去浴室。
他做这些事已经很多次,寒珒有意为之的概率占一半。
把人丢进浴缸,陈祈眠拿下淋浴喷头,然后照着寒珒的头脸直接开最大水量冲了上去。
“呃——”浴缸里的人在水流下恢复了些意识,陈祈眠看他面露些痛苦才移开喷头。
却不想那未睁开眼的人下一秒却呢喃出一个陌生的名字:“……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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