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放下水杯解释:“是帐篷和一些干粮还有洗漱用品,就放门外了。”
“房东奶奶。”向北一和他们两介绍,“我出去看看,你们坐。”
门外,边木奶奶弯着腰仔细瞅那包,向北一走过去:“奶奶,我朋友好巧来这散心,人在里面,包就放外面了。”
“哎哟,北一来朋友了啊?这好啊!”边木奶奶拍手道:“把包也带进去,不放外面,奶奶给你们做饭吃!”
向北一也正有此意,于是提着包进去,边木奶奶边走又突然回过头,笑得眯眼问:“男的还是女的朋友哦?”
“男的。”
奶奶似乎还觉得有些可惜,进屋做午饭,倒不再问了。
边木奶奶心热,听说陈祈眠他们要搭帐篷,当即让他们留宿家里。虽然没有多余的床,但帐篷搭在屋里总比屋外好。陈祈眠欣然接受这个提议。
吃过边奶奶的午饭,考虑到陈祈眠和小赵已经走了大半天了,所以向北一只带他们在木屋附近转。
“小溪是从周围这几座山上汇聚下来的,穿过洼谷往东边去。左岸是麦田,这边都是菜地。”向北一伸手指着一处:“那边养有猪牛羊,还有鸡鸭,前边有个鱼塘,有草鱼和鲤鱼呢。”
向北一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嘴角弯得高高的。是陈祈眠完全陌生又美好的向北一。
但这也让他不知从何提起自己心里的那些疑惑。因为一旦提了,这份美好也许就暗淡了。他猜测向北一和寒邃之间出了问题,而向北一在回避提起这个。
这个下午,陈祈眠跟在向北一身后,体验了一遍山谷里所有的稀奇好玩的事情,在太阳接触山头时才原路返回。
经过鱼塘时,向北一记起来出门时边奶奶的提醒,捞起裤腿下塘捞鱼。
向北一没让陈祈眠下塘,他自己光着脚丫,捞起裤腿,踩着满池塘的夕阳就下去了。
……
而此时,大山外的小镇上,一辆迈巴赫里,坐在副驾上的男人转身对着后座的人汇报。
“跟着陈先生上山的人已经确定在山谷里见到向先生,但不好靠近,以免打草惊蛇。”
这一年里,向北一可能联系的所有人都被寒邃派人盯着,今天中午终于传来音讯。
汇报的男人把手里的平板递过来,话音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有些犹豫地说:“还有,两个小时前,寒珒先生也带着人进山了。”
寒邃接过平板,看着屏幕里的照片。
拍摄的距离太远,照片很模糊。寒邃手指抚过那个模糊的轮廓,干燥起皮的唇时隔一年终于再次勾起。
小北,好久不见。
陈祈眠,呵,死得不够彻底,寒珒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寒总,那我们是现在上山还是?”副驾的人问。
“步行要多久?”
副驾的人想到寒总脚下的皮鞋,所以保守回答:“可能需要四小时,穿登上鞋会快一些。”
“把所有人撤回来,盯着山谷。”寒邃声音沙哑,但不难听出里面已经参上一丝疯狂的愉悦。他盯着自己裤子上的褶皱,闻着身上混杂的烟酒味,继续道:“找个酒店,现在过去,然后调一辆直升机过来,最快速度。”
……
山间的夕阳浓郁。
陈祈眠站在塘边,看着池塘里相比于以前变化了很多的人,原本复杂烦躁的心在这一刻平静了一些。
这是他从前喜欢过的人,有过不甘,但此刻,他在这山间的晚风里,忽觉自己其实已经在时间的推移中放下这份单向的情愫。
很久未见之后的此刻再相遇,除却关心,心里已无异动,只是朋友。
“今晚吃鲤鱼,我跟边奶奶学会了,你们等会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漫天橘红下,年少时让陈祈眠心动许久的人提着一条肥满的鲤鱼笑得灿烂。
陈祈眠却在这时候想起了那个疯子,良久,他勾了勾唇,抬眸望去,爽朗道:“好。”
只是夕阳沉落,暮光逐渐暗淡,晚间的山风渐起,这个临时的小约定最终还是被吹散了,尝到那条鲤鱼的最终也不是在此刻应约的人……
第99章 四目相对
彼时木屋厨房内热气蒸腾,人声也热闹。村里仅剩的三户人家早已亲如一家,今晚自然而然都凑到一起。
陈祈眠多少不太适应这个环境,但还是融合进来,和老人甚至黑蛋都聊得甚欢。
“黑蛋放开小狗!”向北一眼尖地朝角落喊了一声。
黑蛋悻悻收回手,屋里老人笑作一团:“也只有北一的话能说得动他了,顽皮得很。”
向北一叹了口气,无奈地冲陈祈眠笑笑,“我去摘点葱。”
陈祈眠:“我陪你去吧,天黑了。”
“不用,就在门口不远。”
但陈祈眠已经站起来往外走。
向北一看着陈祈眠的背影,有点头疼。估计从见面起就没信过他的鬼话,现在这是准备找个无人的角落问话了。
向北一吐了口气。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吧,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大事。不就是发现自己是替身,所以跑了,躲在这好死赖活着。
做好心理建设,向北一跟着走出门。
果不其然,还没到菜园,陈祈眠就已经停下。
陈祈眠转身,“北一,虽然可能是我多事,但作为朋友,我感到十分奇怪和担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向北一低头看着脚尖,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又突然被黑夜吞噬了,张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你在这应该已经不是一阵子了。树上的小桃子成色对比是去年,门口的花花草草是年初在山里挖的。”
向北一闻言咬了咬舌头,抬起头,无奈地笑笑,“眠哥,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在躲对吗?”躲谁,躲什么陈祈眠没说,“不用手机,不用电脑,写作手写。这里没有通路,地处深山老林,即使有人来,只要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只要不是像今天一样被我堵在门口,你躲掉谁都轻而易举对吗?”
向北一低下头沉默,陈祈眠也看着他沉默。良久之后,沉默被打破,不是向北一也不是陈祈眠,而是一束手电筒的高光,从小路远处直直打在两人身上的灯光。
两人都同时眯起眼,陈祈眠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去看看这打光的人是谁,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而向北一的第一反应是飞速背过身,僵直地立着或者是准备逃跑,抓着菜篮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
可在陈祈眠看清来人、向北一抬脚之前,一声怒吼爆破而来:
“陈祈眠!”
接着两人身上的灯光摇晃着被拖回,接着又从远处的地面飞速奔来。
陈祈眠看着狂跑、摔倒又爬起继续狂奔的寒珒,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向北一,却发现在微凉的山风中,向北一额前竟起了汗,面上的惊恐也尚未消失殆尽。
陈祈眠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寒珒已经跟疯狗似的赶到面前,劈头盖脸给他一顿吼:“陈祈眠!你又撇下我偷偷摸摸跑掉!!!”
他吼得凶,像受尽了天底下所有的委屈,眼睛都发着红,捏着手电筒的手绷起了青筋。
脚上的高定皮鞋已经泥泞不堪,陈祈眠不确定有没有脱底。身上剪裁得体的西装也已经失了原貌,沾了很多泥和枯叶落灰,平日每一根头发丝都打理得精致的头发早已乱作鸡窝,甚至插着片叶子。
他就那么毫无形象,狼狈至极地站在陈祈眠面前,除了高挺的个子外不见任何一点成年人该有的模样,而是像一个被扔下的可怜孩子,委屈又凶狠地质问陈祈眠为什么要丢下他。
向北一在一旁都看楞了,良久,他听到陈祈眠带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从嗓见挤出一句:“你他妈是喊丧吗?”
向北一又是一楞,心觉有趣,眠哥居然也会说脏话。
寒珒手里的电筒还没关,似乎不在意陈祈眠怎么骂他,他凶巴着一张脸盯了陈祈眠一会儿,然后,突然抬起手里的电筒照在向北一脸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