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松琴静了会儿,“这里是你家。”
他要是有钥匙才奇怪。
“而且我才二十七,不会摔下去。”
慕稚原本还为自己病糊涂的发言懊恼着,闻言摸不着头脑,看着他,“这和年龄有什么关系?”
廖松琴不答,伸手摸了摸慕稚的额头。
他自己也低烧着,觉不出什么温度上的区别,但还是把人重新塞回被子里,这才说:
“关联就是,我是个年轻力壮的健康男人,翻一个栏杆还不至于失手。”
慕稚下巴藏在被子里,额发乱蓬蓬的,他盯了廖松琴一会儿,“你脸好红。”
“咳咳,”廖松琴抬手捂嘴,“因为我也感冒了。”
慕稚又要坐起来,被按住,“你传染我的?”
“我们又没亲密接触!”他在廖松琴手下挣扎,头发乱七八糟翘起来,“凭什么传染我!”
手心的触感很痒,廖松琴垂眼,指尖捻了捻顺滑的发丝,“我看你这会儿精神倒是很好,不难受了?”
“嗯。”
屋里静下来。
廖松琴手掌下移,遮住慕稚的眼,“再睡会儿吧。”
慕稚睫毛微颤,“那你呢?”
“我去拿药,到时间会叫你吃的。”
“知道了……手拿开。”
微凉的手掌抽离,慕稚身上的热度还没完全消退,他明白自己病起来总反反复复,不敢大意,把被子又裹紧了些,闭上眼。
廖松琴下了楼。
他估算着时间,救护车差不多要到了,颇有些尴尬地长叹一声。
密码是慕宁告诉他的。
廖松琴想,慕稚大概是真的烧糊涂了,看到他从慕宁房间的阳台爬过来,第一反应不是“你怎么进来的”,而是“怎么没备用钥匙”。
慕稚在他面前永远、永远都不设防。
他站在楼梯上,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玄关空荡荡的顶部。
那里曾经有一台监控。
廖松琴拿着药回来时慕稚已经睡着了。
他把人扶起来,慕稚浑身又软又烫,眼里烧得全是水光,睁开后迷糊地看过来,见到是廖松琴,就好像很安心似的,抬脸蹭了蹭。
廖松琴手一抖,水险些撒到床上。
“阿稚。”
廖松琴嗓音低哑,掺了点鼻音,“喝药了。”
“那个你吃过了,对不对?”他拿过床头柜上的胶囊,让慕稚看清,“还有哪些你吃过了,告诉我。”
慕稚眯眼辨认会儿,伸手,抓住他的小臂,拉近。
他吐息灼热,和廖松琴接触的地方都热得惊人,“嗯……吃了这个,还有这个。”
廖松琴语气平稳,腰腹绷得很紧,“好,那我们喝冲剂。”
慕稚闻言不配合了,扭着身子试图挣出去,“不要喝……不喝,不喝嘛。”
他都烧成这样了,还灵活的泥鳅似的,廖松琴好气又好笑,一手把人捞进怀里,牢牢按住,“不喝慕宁就要打你屁股了。”
泥鳅安静两秒,廖松琴看到他发丝下通红的耳朵。
指尖发痒,廖松琴小指动了动,勾住一缕,轻柔地抚弄。
慕稚一无所觉,嘟囔,“我哥才不会……只有你想。”
“你都知道还敢不喝,”廖松琴眯起眼,逗他,“那我就收下这个机会。”
怀里的家伙终于安分下来,接过小量杯,唇抿住边缘,沾了一下。
廖松琴作势要掀被子。
慕稚哑着嗓子:“我喝!”
廖松琴垂头看着他痛苦地吞咽,眼尾小痣也跟着耷拉下去,雨打过的残花似的,可怜巴巴的。
这么威胁一下,倒是省事。
他想起慕稚以往生病时,自己费尽心思哄着才能把药吃下去的情态,终于发掘出表明心意后的第一样好处来。
慕稚吐了吐舌头,“喝完了。”
他给廖松琴看小量杯。
廖松琴很轻地笑了笑,胸腔的震动传到慕稚后背,麻酥酥的。
他另一只手抬起来,抚了抚慕稚的脖颈,“咽下去。”
指腹下喉结很细微地抖动着,廖松琴觉得这种触感很神奇,也很可爱,食指不由自主地蹭了蹭。
“呜……”慕稚闭上眼,身子跟着细细发起抖,他抓住廖松琴的手,指尖湿热,“别摸……”
廖松琴怔了怔,“抱歉。”
话说得好听,抽回手时,仍是在慕稚的喉结上按了下。
慕稚眼泪直接流了出来,一半是被药苦的。
他抽噎,“走开啊!”
廖松琴还要道歉,门锁突然传来动静,锁舌又出了问题,这一下没能打开门。
“阿稚!你怎么了?” 大力的敲门声传进来,慕宁咒骂一声,开始踹门,“该死的!”
廖松琴正要出声,领口猛地一紧,刚刚还坐在自己怀里流眼泪的慕稚弹起来,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边冲门外喊:“等一下!马上来开门。”
他“咳咳咳”喘息着拽着廖松琴下了床,打开卫生间的门,用力一推,“别说话!”
廖松琴:“我……”
门“砰”的合上。
同一时间,楼下传来了门铃声,伴随着医护人员的大嗓门:“120来了!开门!”
还被锁在门外的慕宁撕心裂肺:“慕稚!!!”
等混乱终于平息,慕宁一脸憔悴地坐在慕稚房内,“体温多少?”
慕稚把温度计从嘴里拿出来,“三十八度七。”
慕宁吓得弹起来,“别说话了,快盖好被子。”
度数其实不高,但对慕稚来说,这个温度已经足够难受。大概是体质问题,即使是简单的感冒风寒,他都会烧得四肢百骸泛疼,小时候难受了就不许人走,一定要睡在爸妈怀里才好。
“廖松琴怎么回事,”慕宁缓过劲就开始后怕,“光叫救护车,人怎么还不到?”
他看了眼时间,嘀咕,“不是说离得很近吗……路上出事了?”
慕稚眼看着他要打电话,大喊一声,“哥!”
慕宁吓得一哆嗦,“怎么了?”
“我想喝热水。”慕稚虚弱咳嗽,“嗓子不舒服。”
慕宁立刻就要下楼,手按上门把了,他又停下,“床头不是有保温杯吗?”
“里面还有水啊。”慕宁把人扶起来,喂了水。
慕稚感觉小腹胀胀的,但为了支开人,还是皱着眉勉力喝完。
他有些窘迫地曲起腿,先前廖松琴喂他喝的就不少,现在一杯水下肚……
慕稚视线不自觉投向卫生间紧闭的门,该怎么办?等会儿支开慕宁赶紧去隔壁上个厕所,那廖松琴要一直待到什么时候?他迟迟不来,慕宁肯定会怀疑的。
这时慕宁拿起了柜子上的冲剂和小量杯,放到眼前看了看,“喝过啦?那我洗了收起来,这个一天只能喝一次。”
慕稚看着慕宁往厕所的方向走去,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不顾自己手软脚软,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扑过去,“哥!”
慕宁听到身后的动静,惊异地回头,吓得把手举高,“干嘛,想撞死我?”
慕稚咳咳咳,“不是,我,我这个药,还没吃。”
“嗯?”
慕宁摇了摇量杯,“不会啊,你这孩子,都烧糊涂了。
量杯底部有浅浅一层液体,是慕稚不愿意喝完,耍赖留下的。
慕稚都要哭了,早知道就听廖松琴话喝干净,偏偏廖松琴今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他。
“那,那我……”慕稚晕乎乎的脑袋极力转动,还没想出个方法,楼下门铃响起。
慕宁侧身,“回床上躺着去,修锁的来了。”
【📢作者有话说】
廖松琴:有谁关心一下我还在发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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