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灰毛的老太太说:“都结婚了分什么你的我的,我们家不兴别人家那种离婚了还要算得清清楚楚的,前提是因为喜欢结婚呀。”
这句话意有所指,还因为猴哥语音显得阴阳怪气。
在外是名企业家的孟漫野在家宴上也是被妈妈指桑骂槐的对象,喊了声妈妈:“给点面子。”
余藻看了孟煦洲一眼,孟煦洲耸肩,“我们不是因为喜欢结婚的吗?”
孟漫野诧异地问:“煦洲不是单恋小余吗?你们闪婚闪恋?”
一句话解释不清楚,余藻还在组织语言,他那出门就带结婚中的显眼包对象又讲述了一遍他的一见钟情。
孟荳听得耳朵长茧,一边啃了口莲花形状的慕斯,一边问余藻:“那小叔为什么不带你走呢?”
孟煦洲插嘴:“怎么带,我当年和他没说过话。”
小孩总爱看电视剧,想了想说:“你们比电视剧好多了,起码没有多出一个孩子。”
余藻不太明白孟荳平时爱看什么电视剧。
孟漫野又和母亲谈起前夫,不乏穿插着孟潮东做的混账事。
孟音霞频频给余藻夹菜,很是心疼,“那小子我见过两次,太不定性了,我还以为他订婚是收了性子,打算先成家再立业,结果还有个……”
家长见过更多弯绕,和余藻说几句,又知道余藻的家境,很容易猜到孟潮东的心思。
孟音霞说:“感情是不能你给多少我就给多少的,也不要觉得煦洲对你好,送你什么你就要还给他什么。”
孟荳或许和孟音霞说过什么,小孩很爱观察,他跟着余藻生活了一阵,清楚余藻某些方面的执拗。
比如不喜欢开孟煦洲的车。
这些余藻的家人不会提;
舅妈实际上还是不认同孟煦洲的背景,上次余藻的车祸让她心有余悸,她怕余藻重蹈覆辙。
就算不考虑门当户对,长辈认为也有失衡的因素。
因爱结婚的女人也会考量更多生活的点滴。
黄琴很少和余藻语重心长说话。
她还是余藻生活里唯一靠得住的女性长辈,认为孟煦洲太忙,不能天天陪着余藻不是好事,这点舅舅同样和孟煦洲说过。
余藻性敏感,在舅舅家算一半的寄人篱下,很少有什么东西真正属于自己的得到感。
就算得到,他也觉得自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代价。
他信奉不劳而获是可耻的,爱更不可能不劳而获。
坐在一边的男人点头,孟漫野都受不了她妈那猴哥在线读取文字了,忍不住接话:“如果想让煦洲高兴,就花他的钱,我这儿子也实在没什么特长。”
孟煦洲:……
孟荳:“小藻,那我们下周末不要去宠物咖了吧,我们直接买一匹马回家好不好,让小叔下班回家给马修马蹄。”
余藻:……
别人买都是买猫猫狗狗,怎么到这里就是马、驴、孔雀这些不日常的宠物?
他看向孟煦洲,“你还会修马蹄?”
男人嗯了一声,试图推翻母亲给自己设定的没什么特长,“我特长挺多的。”
余藻这个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想:是特长。
第34章
孟漫野和余藻之前想象的不一样。
孟家这边似乎有明显的食物链,在外一贯给人强势印象的孟漫野和孟煦洲都很听孟音霞的话。
孟荳的状态游离,谁都可以管他,他也比谁都自由,也会随时随地倒出关于孟煦洲的秘密。
一顿饭气氛轻松,几乎没有人谈工作,孟漫野抱怨到岁数消化不好,羡慕亲妈七十多岁还能吃三个大鸡腿。孟煦洲看余藻吃饭看得出神,余藻一边听家长聊天还要催促孟煦洲吃饭,孟荳要了第二份的果汁,要和余藻的红酒干杯。
后半场余藻和孟漫野喝酒,他的工作也经常有团建和应酬,只是最近公司业绩不佳,这些活动也少了。
余藻清楚这样的场合和工作不同,眼前人又是孟煦洲的妈妈,几乎孟漫野说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孟煦洲好几次想要替余藻喝,酒杯都被余藻拿走了。
外婆把手机推过来,上面赫然是一句:我就说小藻能喝吧?
可是他都喝得眼神朦胧了,孟煦洲又有些心疼,“别喝了,小藻。”
余藻摇头,“我要喝。”
孟煦洲:“你不想喝就不要喝了。”
他微微敛眉,余藻的手指就点了上去,“不要皱眉。”
老太太哎哟一声,孟荳在看孟煦洲之前修马蹄的视频,对这两个人的腻歪习以为常。
他之前甚至听过孟煦洲在电话里和余藻撒娇。
孟煦洲捏着余藻的手指,凑近问:“喝醉了吗?”
余藻:“我很高兴,我要喝。”
孟漫野爱喝酒,早年打拼,也有喝得烂醉的时候,现在年纪大了走养生路线,酒量还是在的。
她很惊讶余藻这么能喝,听余藻声音都模糊了,笑着说:“你和煦洲喝吧。”
孟漫野原本要走,孟音霞把她留下了,让她一块回孟煦洲那边住一晚,一行人分成了两辆车。
余藻挨着孟煦洲,他脸很红,眼神倒是清明的,就是一直喊孟煦洲哥哥。
孟煦洲很是受用:“你这是喝多了吧。”
他想起相亲那天晚上见到余藻,对方身上也有酒味。
余藻的工作强度也挺高的,刚才吃饭席间还出去接了个电话,说是国外客户的订单有问题。
余藻找这份工作完全是冲着薪资去的,也不需要高门槛,他说的负债在孟煦洲看来不到年底就可以还完。如果余藻上心一些,或许早就晋升了。
他没有过多的物质需求,钱财只是为了满足生活的必需,家人放在首位,可以为了家人无限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
孟煦洲越是和他生活,就能感觉到余藻绷着的那根弦。
他连喝酒都要控制,今天或许被气氛浸染,微微放松,就溢出了几缕不同的状态。
孟煦洲想起那天在棋院发生的事,秘书递交了报告,孟煦洲补全了对余藻的部分未知。
当年的事那人的配偶知情,却认为是余藻起头,施压给学校,结果是余藻提前结束实习期。
这个主动提前结束明显是托词。
这些都发生在余藻和孟潮东恋爱期间。
在孟煦洲看来孟潮东完全失职,即便他清楚孟潮东心思不单纯,依然厌恶对方的不珍惜。
余藻靠在孟煦洲的怀里,闭眼的时候眼睫还有些颤抖,孟煦洲喊他一声,他就问到家了吗?
他们才到餐厅一层,正好这个时候婚宴也散场,揽着余藻的孟煦洲看见了站在台阶下的孟潮东。
对方似乎在等车,百无聊赖地盯着墙上的灯笼发呆,参加婚宴的来宾陆陆续续离场,也有人认出孟潮东眼神意味不明。
孟煦洲看见孟潮东依然很想动手,就像很多年前孟袆生日那天,他看见对方亲吻余藻的时候掩饰不住的愤怒。
时过境迁,身份也改变。
孟煦洲转头,带着余藻离开,这里车开不过来,都要去外面上车。
孟潮东也看见了抱着余藻的孟煦洲,他的身形在人群中也算惹眼,一张脸结合父母的优势,比起孟煦洲的不近人情,像是很好接近,也很好搭话。
余藻眼里只有孟煦洲,在孟煦洲怀里闷声说你妈妈好会喝酒,我本来以为我很厉害的。
他平时很少自夸,唯独在酒量上认同舅舅说的遗传妈妈,又絮絮叨叨:“你妈妈最喜欢玩什么,哥,这个问题我回答……回答不出来,会减分吗?”
学校发生的事加速了余藻的缄默,又摊上一个孟潮东这样的贴纸,撕掉都还有纸屑贴在衣服上,需要一个滚筒粘毛器彻底把他送走。
孟煦洲摸了摸余藻的头发,“不会减分,小藻是满分的小藻。”
余藻:“我从来没考过一百分,哥哥你考过吗?”
边上有人拎着婚礼伴手礼离开,看着两个人如此亲密依偎,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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