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藻:“小饮,你睡过帐篷吗?”
贺饮:“这位同学,你今天要结婚,你怎么净想着晚上的新婚之夜。”
隔壁的严柘走过来,似乎被孟煦洲的致辞草稿肉麻得无语,连西装衣摆都被他拧得皱巴巴,对贺饮说:“我们先坐车过去吧,这里留给要结婚的人。”
贺饮看他满脸写着快逃,笑着走了。
结婚的别院离市区很远,原本规划好的是他俩分开,各坐各的。
音霞外婆拗不过她外孙这个大号面包虫,最后行程单临时更改,变成了余藻和孟煦洲坐一辆车离开,家里人比婚礼当事人更早抵达现场接待来宾。
造型室内只剩下余藻,孟煦洲从隔壁过来,推开门就看见镜子前的青年。
室内灯光明亮,余藻穿着一身纯白的西装,看着镜子里的孟煦洲,神色揶揄,“到底写了什么,能把严先生都吓跑了?”
孟煦洲对婚礼的重视远超余藻想象,甚至在开会中场休息的时候也要删删改改,婚礼致辞写出了期刊论文的严谨。
上周余藻在家还企图趁孟煦洲去洗手间偷看,可惜计划失败,还被某小肚鸡肠的已婚夫索要罚款,导致第二天差点没按时和贺饮见面。
孟煦洲:“他不懂。”
余藻还在镜子里欣赏孟煦洲,对方却上前一步,忍不住从后面包住余藻的腰,正要贴上青年的脖子,被余藻推开,“我们要出发了,不许撒娇。”
孟煦洲:“我们一辆车。”
余藻还记得外婆的不高兴和孟煦洲的据理力争,“是会……”
孟煦洲:“不说这个,我们走吧。”
婚礼中午举行,他们在路上就能看到各种现场视频。
不少来宾早早抵达,在大厅寒暄,也有不少远道而来的合作方,更像是借结婚名义的商业活动。
孟煦洲和余藻一起看群里的视频,说:“晚上才最重要。”
余藻看了他一眼,孟煦洲解释了一句:“动物园夜游。”
“哥哥没别的想法?”余藻问。
他喊哥哥的次数屈指可数,似乎也觉得成年人喊叠字有些微妙。
或许是这样的想法多了,喊出来的语调也意味不明,更像是某种暗示和邀约。
孟煦洲:“当然有,但这是亲子活动。”
他也知道孟荳期待这天期待了很久,“你可以中午在山庄补个觉。”
孟家请的策划都是全国顶级的,活动也不似寻常婚礼,山庄也有专门的套房供婚礼的活动。
余藻:“那我们几点走?”
孟煦洲正要回答,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他们前面一辆婚车被路口突然窜出来的小型面包车撞到,一起冲向了护栏。
路上的车紧急避险,很快就有救护车过来。
孟煦洲没有下车,余藻皱着眉看窗外被担架抬走的男人,正好看见担架上熟悉的人。
是他血缘上的父亲。
余藻:“这是怎么回事?”
孟煦洲看了看他的表情,问:“小藻不惊讶吗?”
余藻见过孟煦洲的秘书多次,自从他新店并入万野旗下后,他和孟煦洲某种意义上算同事,贺饮没少打趣你结婚结成了办公室恋情。
余藻:“隐约能猜到你想干什么。”
孟煦洲一直致力于扫清余藻的障碍,好让余藻心无旁骛地做喜欢的事。
余藻从前还会觉得愧疚,时间长了,心态扭转,知道这是孟煦洲喜欢的表现,他喜欢的人也需要这样的表现。
孟煦洲:“你会害怕吗?”
郑飞还是接受了孟煦洲的要求,他没有按照孟潮东说的做,前排的车也接到通知,这起事故不会按照孟潮东的预设有重大伤亡。
想必这时候跟着孟袆去现场的孟潮东应该也得知消息了。
余藻摇头,“我为什么要害怕?”
余藻看他许久,“你是为了我。”
“也知道我不想面对我爸。”
他握住孟煦洲的手,“我的余生给我解决苦恼,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孟潮东眼里的余藻缄默,殊不知有些方面需要对特定的人,抢来的注定成不了真的。
看孟煦洲又要凑过来,余藻拒绝了:“也不看看场合。”
孟煦洲遗憾地说:“还要开半个小时才到,流程起码要走过半……”
余藻笑着看着他。
平时孟煦洲上班穿得就正经,结婚的行头就比商务风好多了,胸口的领花都是手工的。
眼看手指都要抽走孟煦洲胸前掉出来的稿子,男人才闭嘴:“知道了。”
这边车停等待现场事故处理,那边结婚现场的来宾有人得知消息,纷纷议论。
孟家本就一张请柬,孟袆本打算一个人过来的,他的父母就怕他和孟煦洲关系搞砸了,也非得过来。
这也就算了,路上才发现孟潮东藏在后备厢里,又是一同鸡飞狗跳。
他的父母无限包容孟潮东,给的理由全是都是一个父亲,煦洲还能把他们轰出去不成。
结婚现场入口人那么多,也不会在这样的日子撕破脸。
孟袆也没有办法,却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前妻。
孟漫野眼神扫过拖家带口的前夫,前夫的父母还和她套近乎,“漫野,我们来你不会拒绝吧?”
边上也有眼熟的合作方,光眼神落下就够孟袆尴尬了。
经过的股东眼带嘲讽,明显看不上孟袆的做派。
孟潮东不在状态,低着头看手机,等着好消息。
他为了这一天等了很久,婚礼现场新人出事,没什么比这更痛快了。
孟漫野还没有开口,有人走到她身边,女人很快就走了,似乎还有些颤抖。
孟袆有些奇怪:“今天还有什么大事么?”
孟潮东也看到了想看到的消息,有人给他发消息:孟煦洲的婚车出事了。
婚礼当天新人出事,现场几乎乱成一团。
休息室内的孟漫野和孟煦洲通完电话,饶是知道孟煦洲的性格,难免责怪,却被母亲拍了拍肩。
孟音霞拿走手机,问孟煦洲:“你和小藻没有事的吧?”
“都说你们婚车被撞了呀,多不吉利,我都看到担架的照片了。”
孟煦洲:“没事,医院都是我联系好的,车上的是保镖。”
他一边说话还把玩余藻的手。
现场的人都知道了,余藻的家人当然也看到了消息,各种询问宛如雪花,电话都来不及接,余藻还是忍不住,踩了孟煦洲的新鞋一脚。
男人无辜地望向结婚对象,青年却移开眼,看向窗外。
初夏的蝉鸣透过窗户,继续行进的车内开着冷气,却冷却不了余藻脸上的热度。
孟煦洲问:“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余藻转头说:“我遇到你那天,天气不像今天这么好。”
孟煦洲:“想回到过去吗?”
余藻:“不要。”
他回绝得飞快,孟煦洲都来不及要求点什么,笑着问:“为什么?”
余藻:“现在很好。”
他又把自己的手机丢到孟煦洲怀里,“孟先生怎么做的方案,现在好多问题。”
他脾气也见长,身上的小心翼翼褪去,比从前会要求。
孟煦洲乐得被要求,也纵容余藻冒出的骄纵,“马上就到了,我们就是答案。”
余藻的家人都被稳住,陆陆续续进场的宾客已经进入相应的座位,孟袆本来要和股东们坐在一起,奈何他新带来了人,只能坐到旮旯角的加桌上。
之前约着一起打高尔夫的朋友似乎都嫌丢人,不和他打招呼。
周围宾客的眼神大部分带着嘲讽,孟袆夫妇比他父母更坐立难安。
孟袆看孟潮东还捧着手机笑,问:“你像话吗?不是让你在家里?你还嫌你闹出的事不够大?”
孟潮东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却留下了疤。
他常常想起余藻那天的眼神。
余藻也不恨他,似乎早就把孟潮东撇下,一意孤行地奔向孟煦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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