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挂了电话,捏着手机在门口很轻地舒了口气。
虽然梁喑爱欺负他,还不顾他的意愿说亲就亲。
虽然他老是用自己认为好的方式对待他,像养猫一样养他,对他的喜欢也像是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吃起醋就掐他下巴。
但梁喑不是坏人。
沈栖从墙壁上直起身,一抬头看到给梁喑扎针的护士正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下意识挺直了身子。
“您、有事吗?”
护士憋了半天,指指病房又指指沈栖,“你是梁先生的……?”
沈栖猜她是听见自己打电话了,思虑片刻,“能请您暂时别说出去吗?我们目前还不打算公开。”
“嗨,放心吧,姐嘴严实着呢。”护士爽朗一笑,随即又担忧道:“不过你可得劝劝你先生保重身体啊,我看你们年龄差距也不小,要是他糟践坏身子苦的不还是你么,对吧?”
沈栖:“嗯,我会劝他的。”
护士冲他眨眨眼,笑眯眯走了。
沈栖有些疑惑她笑什么,慢了半拍才回过味来,什么叫他糟践坏身子苦的是他?
……他还嗯了。
沈栖绝望地咬了咬牙,回病房。
梁喑已经醒了,靠在病床上看文件,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去哪儿了?”
沈栖捏着手机,不太想让他知道自己和梁正则的通话内容,但通话记录瞒不过人,思来想去只好说,“嗯……你电话响了。”
“怎么没叫我。”梁喑半坐起身,朝他招招手,“来。”
沈栖走到他跟前,轻声说:“我想让您多休息一会,父亲打电话来关心您身体,让您多休息,不要太操劳。”
父亲?梁喑怔了一瞬。
“我父亲?”
梁喑一下笑出来,梁正则不会管他休不休息,最好早点死了这世界上才少了一个祸害,但面上不显,笑了笑,“没事,死不了。”
第37章 能栖杏梁(七)
沈栖不太喜欢他这样说,好像生死这件事对他很不重要,来来回回做了几次酝酿,从他手上抽走文件,“梁先生,明天不要出差好不好?”
梁喑没拦着他,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有难题。
“有事需要我帮忙?我出差两天就会回来,你的皮肤饥渴症应该来得及,如果担心,明天早上我先抱了你再走。”
“不是。”
“那是什么,说清楚沈栖,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没办法百分百猜出你想要什么。”
梁喑伸手抵住唇很压抑地轻咳了两声,带得输液管微微颤动。
“您需要住院。”
“一点小病不要紧,我有分寸。”
沈栖心里发急,脱口说:“如果您不去出差,我……我可以答应您一个条件。”
梁喑先是怔了半秒,随即就笑了,“什么都行么?”
沈栖瞳眸颤了颤,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嗯,只要您不去出差。”
眼前软绵绵的少年像一只以身饲虎的兔子,发现一直威胁他的野兽受了伤,拗不过内心的善意颤巍巍又小心地舔舐对方的伤口,小舌尖红得诱人。
梁喑似笑非笑地试探,“那我要亲你、碰你,甚至在这间病房里要你,也可以?”
沈栖心口发热,很小幅度地颤了下肩膀,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收回这个承诺。
“我没你想的那么……”梁喑话音一停。
“我……”沈栖声音很小,和兔子的呜咽差不了多少,梁喑定了定神,才勉强听清他说了什么。
“亲……可以,后面……后面那个不行。”
无名的一团火从脚底一口气烧到天灵盖,掰碎了神经系统顺便把血管也搅得一团糟。
梁喑口干舌燥地低喘了几口气,心说他不是来照顾自己的,他是来折腾自己的。
“行吗?梁先生。”
沈栖的脸颊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几乎要滴血的眼尾一直在抖。
这句话几乎用掉了他所有的勇气,听起来好像是在主动送吻。
“好,明天我安排别人替我。”
沈栖松了口气,一双异瞳泉出一汪满意的甜味。
“去洗洗,一会上床来。”
沈栖瞳孔轻轻缩了一下,看着窄小的病床有些却步,现在……现在就要亲吗?
舌根先一步泛酸,促使喉结滚动,掀起被他肆虐过的记忆。
“想什么呢?我不打算今天兑现承诺,你身体差成那样,我真要是亲了,你也发烧我还得分心思照顾你。”
沈栖耳朵滚烫,飞速钻进卫生间。
镜子映照出满面潮红,沈栖有点懊恼,明明只是劝梁喑不要去上班,是在为他的身体考虑,怎么弄得好像在讨论能否接吻。
梁喑并不像别人那样住总统套间一样的病房,普通病房只有简单的洗手池和卫生设施,只够清洗手脚。
沈栖出来时脸颊温度稍微散了散,本想商量能不能睡沙发,但猜梁喑一定不会答应,于是缓步走到病床前深吸了口气揭开被子爬上去。
他还未躺下,腰上就立刻一紧。
“梁先生!”
“别动,小心掉下床去。”梁喑一只手托着他,呼吸不远不近地压迫岌岌可危的神经。
沈栖双手抵住梁喑的胸膛,因为紧张而微张的唇比先前更红。
浆果外壁薄透,吮透了就会有足够香甜的汁液渗出来。
“不碰你,我保证。”
那截儿细腰软得如同初春刚抽出来的嫩柳,软韧纤细,掐一把就会折成他想要的形状。
梁喑见他第一眼就被这截儿腰勾去三魂,在无数个等待他长大的日夜里,他如一个最耐心的篾匠,劈磨削拉,将那枝青白分明的竹枝打磨到软韧细腻精巧漂亮。
他对这把腰几乎痴迷,闭上眼就足够清晰浮现笔直白嫩的竹篾纠缠延展。
梁喑呼吸沉重而滚烫,是病重的体现,沈栖听他呼吸不畅,微微咽了咽唾沫,顺从地趴在他怀里。
衣服很薄,能感受到异乎寻常的体温,像是隔着胸腔同步了心跳。
两人从未在清醒时贴得这样近,上一次睡着了,这一次清清楚楚地被人拥近怀里,呼吸一下一下扫着耳朵。
只要近一点就可以亲上去,只要他翻个身就可以把自己压在床上。
沈栖有点紧张,双手放平了按在他胸口,感觉到坚硬肌肉下滚烫的温度,以及清晰平稳又像是比平时稍快的心跳。
梁喑的心跳。
“睡不着么?还是不敢睡?怕睡着了我会碰你?”
沈栖怀疑医院的空调出风口堵了,忍着身上一股股的燥热,不怎么敢抬头看他,“您说不会……不会把病传染给我。”
梁喑笑意一顿,随即低笑出声:“别的没学会,怎么反将我一军这点倒是学全了,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我不会碰你,安心睡。”
沈栖手掌感觉到他低笑的震动,此时他也全无睡意,闭了会眼又睁开,“梁先生,您有什么愿望吗?不是……不是那种,是其他的愿望,有吗?”
梁喑:“嗯?”
“您想要什么东西,或是想去哪里,这样的愿望。”
“没有。”
沈栖趴在他怀里仰头,近在咫尺地男性下颌弧线硬挺而锋利,低垂着的眼幽深灼热,平时微抿的唇线透着股不近人情的意味,此时却含着点笑。
这还是他第一次不在畏惧中打量梁喑。
其实他长得很好看,比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绝对的强势霸道与一身禁欲苛刻恰到好处地融合,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双脚发软汗毛倒竖。
梁喑不笑的时候很凶很吓人,但笑着逗人的时候又像一个好整以暇的猎人,肆意又随性地玩弄弱小无助的小动物。
沈栖一瞬间想到他训乘黄的样子,又想到他调侃自己“小狗”,耳朵根不自觉又热了几分,同时默默反驳:他又不是次次都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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