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能栖杏梁(九)
“想什么呢?不是饿了么?来。”
梁喑牵住沈栖的手把他带到餐食区,挑了个水果蛋糕放在他手上,端了杯温水稍稍压压咳嗽的冲动。
沈栖忙了一天也有点饿了,拿起勺子挖了一勺送进口中。
“感谢大家的赏光……”
应承冗长又激情澎湃的感谢词说个没完,沈栖捧着蛋糕忍不住笑起来,“他话好多。”
梁喑搁下杯子,说:“我去跟人打个招呼,你一个人在这儿行么?”
沈栖微微歪头,“可以。”
梁喑起身走到Anne旁边,先和几个男人说了话,几人不知道讲到什么Anne一下笑了,从沈栖的角度能看到她娇嗔的侧脸。
他咬着勺子,视线一直落在梁喑挺拔的背影上。
看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能根据几个男人和Anne的神色判断,聊天内容应该很轻快和谐。
沈栖心脏突地跳了一下,捏着勺子的手也微微一偏。
“他胆子小,又不爱这种社交,我带他来是散心不是来认识朋友的,他跟你们也没话说……见什么见,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么?”
刘捷一听就不乐意了,横眉笑骂:“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什么叫跟我们没话说?你心肝儿就这么娇贵啊,见一眼也不行。”
梁喑嗓音低哑含笑,“是娇贵。”
“没见过这么护短的,结婚了不公开就算了,来都来了还不让看一眼。”夏维忍了忍笑,后退一步嘲讽他:“你怎么跟个老母鸡似的,护崽儿护成这样。”
梁喑斜他一眼,“滚蛋,行了,我接个电话。”
沈栖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蛋糕就放下了。
他不爱看台上滋哇乱叫的表演也没有认识的人,打算一个人到甲板上看看风景。
陈亦洲正巧过来,“觉得他不跟朋友介绍你,失落了?”
沈栖摇摇头:“不是。”
陈亦洲和梁喑的沉稳锋利不同,说话时温和泰然,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你喜欢他么?”
沈栖一哽,微微抿唇:“我不知道。”
“你们的婚约是娃娃亲,本来跟他结婚的应该是你大哥,现在变成了你,你心里有不甘么?”
陈亦洲端了杯酒递给沈栖,轻笑着朝他举杯,“他这个人,确实是有点唯利是图,朋友不多,敌人不少。”
沈栖在他的暗示下喝了一口,微微动了动嘴唇,但又没发出声音。
“想听听他的事儿么?”
沈栖踌躇几秒,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可以吗?”
“可以,不过你可不能告诉他这是我说的,你知道的,你老公这人脾气稀烂,也就是你,换个人……”陈亦洲靠在椅背上,玩着杯子悠悠道:“你们婚宴那次,你喝多了骂他也没骂错。”
沈栖蓦地瞪大眼:“我、我骂梁先生?”
“哟,你忘了。”陈亦洲含着笑,说:“你骂他老男人不是好东西,不要嫁给他,他脸色难看得厉害,我还以为他要揍你一顿,现在来看,竟是连骂也没舍得。”
沈栖根本不记得有这一出,稍微试想了一下自己在婚宴上撒酒疯、当着他朋友的面儿骂人就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还有吗?”
“也没什么,就骂了这两句。”
陈亦洲笑意未收,轻叹了口气,说:“他确实比一般人要霸道,做事么……不过有些事看你怎么想了。”
“生意上的事儿有时候和战场差不多,他接手家业的时候比你大不了多少,别说现在了,那会儿的梁家也是虎狼环伺,你也见过他们家那些长辈,哪个是好对付的。”
沈栖知道,却不能想象长辈们对梁喑的敬畏,是经历多少东西换来的。
“还有呢?”
陈亦洲发觉他的视线,莞尔道:“Anne跟梁喑算青梅竹马,云家的二小姐,两家长辈也曾动过联姻的念头,后来因为梁喑不答应,加上她出国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你觉得Anne跟梁喑配么?”
沈栖想起有一晚在梁喑口袋里发现的名片,“云家,是叫云思敏吗?”
陈亦洲见他来了兴趣反倒不讲了,“说得多了梁喑要骂我,况且我是他的朋友,说话没什么可信度,你听之忘之。”
沈栖沉思几秒,轻声问他:“您知道梁先生母亲的事吗?”
陈亦洲指尖一顿,随即笑了:“这个我不敢说,想知道自个儿去问他。”
沈栖手臂上有些泛痒,下意识搓了搓。
梁喑打完电话回来,看到陈亦洲坐在餐食区的椅子上冲他笑得意味深长,心里顿时有了个不太好的预感。
沈栖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里还拿着一只空的玻璃杯,但那碟蛋糕却没怎么碰。
梁喑微叹了口气,微微弯下腰想叫他起来,却发现他眼睛红得惊人,微张的唇殷红似血,俨然一副喝多了的样子。
“……谁许你喝酒的。”梁喑叹了一声,低头问他:“还认得我么?”
沈栖直勾勾望着他,酒醉的迷乱与麻痒的焦渴在血液里乱撞,那双修长细白的手毫无章法地去扯毛衣领口,额角鼻尖全是汗。
梁喑看着桌上足足七八个空杯子,偏头朝陈亦洲皮笑肉不笑地骂了句:“陈主任,你连我的人也欺负。”
“这叫欺负么?这叫助人为乐。”
“我还不至于要靠酒来助兴。”梁喑哭笑不得,弯下腰要抱沈栖回去,刚一碰到就被他推开,原本清冷的嗓子变得柔软,黏糊糊地抱怨,“你别抱我……”
“不抱你怎么回去?你自己能走么?”梁喑耐着性子哄他,“听话。”
沈栖意识混沌又像是有一丝清明,勉力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瞪他:“你不是好人。”
陈亦洲“噗嗤”一声,又立即收起笑。
“……好好我不是好人,你喝多了,我先带你回去休息。”梁喑不再试图哄一个醉鬼,直接弯下腰把人抱在怀里,在他挣扎时直接冲屁股用力拍了一巴掌。
“老实点儿,否则把你丢下海里喂鲨鱼。”
沈栖畏疼,当即呜咽一声,“疼……你又打我……”
这就疼了?他用劲儿了么就喊疼。
沈栖嗓音黏软,哭腔带着滚烫的热意像极了呻吟。
梁喑嗓子发紧,抱着人踢开了事先安排好的房间,给他脱掉鞋袜,准备去要一碗醒酒汤来。
沈栖醉得眼皮都红了,大概是觉得太热,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东倒西歪地扯自己的毛衣。
梁喑反手锁上门,回来帮他脱衣服,“把手抬起来,往上举……不会喝酒还敢喝,知道你混着喝的那些都是什么么就往肚子里装,你以为陈亦洲是什么好东西么?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让你照顾我,我病死了你也不知道。”
沈栖软得像根刚从开水里捞出来的白面条,又像是从海里捞上来的小白鱼,纤薄的脊背骨骼明晰,黏糊又柔软地搭在梁喑的手臂上喘气,湿漉漉的睫毛一抖一抖,可怜又勾人。
房间不隔音,外头的乐声燥乱,顺着门缝传进来。
梁喑从沈栖的睫毛流连到鼻峰再到殷红的唇,压抑下趁人之危的念头,把人放在床上起身时手指一软。
沈栖双手抓住他的指尖,用凄红的双眼朝他勉力眨了两下,“抱……抱抱我……热……身上痒……你抱抱我好不好……梁先生……抱我……”
梁喑指尖一紧,酒醉迷蒙的沈栖和平时那个乖巧清冷的模样截然不同,眼角眉梢都透着股天然的媚态,求他抱的时候像极了求欢。
明知道他是皮肤饥渴症,梁喑还是不自觉地动了动喉咙,恍惚了一瞬。
沈栖见他迟迟不动,收回手自己用力搓着胳膊,很快就凌虐得一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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