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深柜(25)

　　我？？？
　　我也不知道买个鞭炮就能遇到熟人呐。
　　我说，你不用整那么多菜，他这是来找他女友没找着，我好心留宿他一晚。
　　老妈根本不听，说反正让人家来了，就不能让人家挑理。
　　我知道老爸老妈已经进入到儿子带男朋友回家的剧情之中了。
　　不是单靠几句话就能把他们拽回现实的。
　　其实，我也没有很用心解释啦。
　　我甚至还有点儿想看他们对这种事的反应。（我真是在玩火！）
　　至于你们期待的吃醋桥段，这又不是两个总裁同时爱上我的软文！
　　当天我弟根本就没跟DN用手机视频。
　　因为手机对视力不好。
　　所以，他们——改用电脑了！
　　电脑就在客厅，小山和DN通过屏幕见到对方，都感意外。
　　我觉得他们打招呼时还有点儿心虚（？）。
　　我弟被老妈叫去厨房帮忙，视频也不知道关，我就帮他把视频……静音了。
　　之后我们坐沙发上聊天，不对着电脑，也不知道DN有没有下线。
　　中饭吃得还算平静，可能是各怀心思吧。
　　下午，我有任务，要去几家亲友送年货。
　　小山要跟我一起，毕竟他自己留家里也不自在。
　　就拖着爬犁（铁雪橇），载十几箱果品礼盒出发了。
　　开始，我进人家送礼时，小山不好意思跟进去，就留大门口看爬犁。
　　但大过年的，进人家了总要坐下聊几句，时间就不好把控。
　　小山在冰天雪地里站久了，鼻子脸冻得通红。
　　好像我故意把他晾外面似的。
　　后来就坚持让他跟我进去。
　　我们那是郊区，房子建得都不规整。
　　到一户人家里，又养鸡又养猫，屋子里味道比较重。
　　看得出小山不是太习惯。有点儿像贵公子到了贫民区。
　　家主人越热情，他就越退却，给我使眼色想快点儿走。
　　我就，故意拖了很久。
　　还把主人家洗的不是很干净的水果递给小山。
　　看他明明嫌弃又出于礼貌不得不吃的样子，真是太好玩了。
　　主人家的老太太，还直夸小山吃相好，像大闺女似的。
　　我就，露出地头蛇一样的微笑。
　　Well，小山当然是很记仇的主。
　　又到一家亲友时，那户是我们那有名的“俱乐部”，很多人打牌，烟雾缭绕，特别热闹。
　　正巧有一桌高中同学在那打扑克，见到我了叫我。
　　当然要过去打招呼。
　　顺便也介绍了下小山。
　　高中同学聊起来都直奔主题，问我是不是真跟班上那谁（前女友）分手了，说那谁长得多漂亮啊，分了多可惜。
　　小山就在旁边说：“其实也怪我啦。”
　　怪你？
　　高中同学都觉得这信息量有点儿大，眼色那个暧昧。
　　小山又存心不说清，还跟我抱怨烟味太大，扯我快点儿走。
　　出了门，我说你故意的吧。
　　小山说，那我回去跟他们解释解释，就说你女友跟我了。（好想揍他）
　　把礼盒都送完，已经四点多了。
　　在我们那算接近黄昏了。
　　爬犁也空了，可以坐人，和小山轮班。
　　当然都起坏心，故意把爬犁往沟里拉，倒也玩得很欢。
　　就是暮色寥寥的，差点儿把路上一个行人错看成DN，当时还莫名产生了一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被逮到正着的心虚（？）。
　　晚饭时，爸妈终于忍耐不住，各种盘问小山家里的情况。
　　小山当然意识到爸妈误会了我和他的关系。
　　但他并没解释，甚至有时说话还故意含糊，一定是在报暑假的仇无疑了。
　　看他故意装得彬彬有礼。
　　我就把很辣的菜夹给他，说他喜欢吃辣，其实他一点儿也不能吃辣。
　　他也给我夹，我又不怕，大口吃给他看。
　　他就故作自责的说，啊我忘了，你少些吃辣，痔疮痊愈了吗？
　　我？？？
　　好吧，算他猜得对，我确实没跟家里说过痔疮的事。免不了我又受了一通关心和责备。
　　总之，老爸老妈对小山似乎还算满意（？）。
　　只是我听到他们在厨房里说悄悄话，好像是觉得小山比我小太多。
　　我们是差了三岁，但这是问题的关键吗？


第78章
　　晚上，小山被安排住我弟的房间。
　　他说手机电量不足，想借充电器，可我家没人用iPhone。
　　他就想借我的手机用一会儿。
　　我有点儿不情愿。
　　当他用我手机时，我就坐他旁边。
　　正巧赶上有电话，我就把手机拿回来了，一看是DN他叔，有点儿意外。
　　我接起电话，说过年好啊。
　　N叔说好，问我在哪呢。
　　我说在家啊。
　　他说，那方不方便讲话？
　　我想，N叔总不至于跟我聊啥悄悄话吧？用不着回避谁，就说方便啊。
　　没料到N叔开口就问——你跟XX（DN）现在还好着吗？
　　我？？？真是始料不及。
　　我说好啊，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弟。
　　N叔说，我是指那种好。
　　哪种？我选择听不懂。
　　N叔就说，XX（DN）已经把你俩的事都跟我讲了。
　　我就超尴尬。好后悔刚才没出去接电话。
　　虽然早前在H市他家时就被撞见过，但跟直接说破毕竟不同啊。
　　我能察觉到他作为长辈的谨慎态度，想他这番电话过来多半是担心年轻人走弯路吧。
　　我就故作轻松，说您放心吧，我和XX（DN）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在H市那是闹着玩呢。
　　他说，闹着玩？（语气明显就不太好了）
　　我当然也后悔说出这三个字，但说都说了，就只能继续圆啊。
　　我说，可能就是出于好奇心吧，体验过也就不那么好奇了，我们都有分寸……
　　正说着，电话里突然传出DN的声音，好像在跟他叔说你别问了，都把人问得不自在了。
　　我就有点儿懵。我说，XX（DN）你在？
　　DN果然在那头说，我在，我们全家都在。
　　我？？？
　　这什么情况？
　　我说，你们在玩大冒险吗？
　　DN说，不是。
　　我就有种被耍的感觉，多半也是因为刚才比较窘迫，就说那祝你们全家新春快乐哈。
　　挂了电话。还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再看看床上全程旁听的小山。觉得他也很不真实。
　　觉得这一整天都很不真实，情人节只落得跟情敌在一起，却还要接受两轮家长检测？
　　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否则这情人节过得也太扭曲了？
　　小山试探着落井下石，说你们真没在一起啦？
　　我……
　　这应该是梦话。没理会他，我就回房睡觉了。
　　转天一早，前女友来找小山。
　　因为要赶早班火车，我就把他俩送到火车站去卿卿我我了。
　　昨天小山因为没能过成理想的情人节，本来还有点儿介意，但我看他俩在检票口的黏糊劲儿，应该是半点儿芥蒂也没有了。
　　这就是距离近的好处吧。
　　像我跟DN离得这么远，将来会离得更远，如果心生芥蒂就麻烦了。
　　从车站回到家，跟老爸贴春联。
　　接下来一整天都是除夕的各种惯例，给外地亲友一一电话拜年。
　　到了晚上，四口人围在桌前吃年夜饭，看春晚。
　　弟弟早些去睡了。
　　我陪老爸老妈又喝了一会儿酒。
　　关于小山的事，已经彻底说明白了。
　　爸妈当然没承认他们此前有误会，可是喝着聊着，我能听得出他们是如释重负的。
　　也许DN的长辈们，听过我电话里的那些话以后，也会如释重负吧。
　　就像老话说的那样——儿孙还是平常些好啊。
　　接近零点，收到了DN的语音。
　　点开来听的时候，刚好新年钟声响起，都有点儿听不清了。
　　我回复他说，兄dei狗年快乐。
　　然后，年初的两天就没再联系了。
　　其实我俩的联系吧，从来就没形成规律过，跟古时住在两地人的交往差不多。
　　初三，我和高中同学去看《红海行动》，看完之后竟然莫名有些想DN。
　　（后来我发现个规律，类似题材的电影，或者末世灾难片，都会唤醒我对DN的想念欲。大概是危情之中，两个男人会更有安全感？）
　　回到家，我问我弟，你好像有几天没跟XX（DN）视频过了？
　　我弟说是啊，他出国啦。
　　我？？？
　　这个叛国贼！


第79章
　　我想发微信给DN。
　　让他以后的行踪都不要告诉我。
　　这样不声不响的就出国了。
　　但又觉得自己为这事生气的话也是无理取闹。
　　又不是谈婚论嫁的关系，何必想着去驯服彼此呢？
　　转天，非常意外的，收到了DN的包裹。
　　邮政居然过年还派件。
　　打开来，是一种芝麻做的煎饼，都碎了。
　　看时间，也是耽搁了很久，DN年前就从老家寄出了。
　　说不定是想让我在情人节收到？
　　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份心思，心底产生了大概一分钟的甜蜜。
　　一分钟之后，我弟过来扒开袋子，尝了一块说真香。
　　说这是DN寄给他补脑的。
　　我……
　　芝麻能补脑吗？
　　连着两天，我和我弟中午就吃的这东西。
　　味道还不错。
　　我也是懒得做饭了。因为想念DN而无精打采的。
　　明明这段时间一直分开，可一想到他人在国外了，就想念得不得了，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做。
　　和他在微信上还有联系。
　　收到芝麻那天半夜，我就在微信上跟他道谢了。
　　有时差么，倒也不至于半夜，我只是睡眠不好，半夜正好醒着。
　　说起来，我还挺喜欢时差的。
　　我向来在半夜都会醒，大半夜要是联系别人会很奇怪，但因为有时差，跟DN发信息就刚刚好。
　　有时两点醒了，给他发一条。四点又醒了，正好看他的回复。
　　这样碎片化的睡眠倒也不是一无是处了。
　　这样一来二去，有天梦到了DN倒也就不奇怪。
　　先是梦到的动物园，然后梦到同学会。
　　大概是分别几年之后的第一次重聚，我喝了很多酒，就吐了，但吐的是透明的液体（？），DN就拉我到外面，用路边的水管子冲我被透明液体弄脏（？）的鞋面。
　　多么奇怪的梦？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冲着冲着， DN和我好像都产生了很强烈的情绪。DN就开始用水管子冲自己！
　　我们两个人都湿身了，都特别情绪化，紧紧搂在一起。同学们都出来看热闹。
　　貌似在梦里我们都已经是有身份的人了（？），这样明目张胆很危险，我一紧张，就醒了。
　　明白过来是梦啊，虚惊一场。
　　转而又感到懊恼，既然是梦，为什么不多享受一会儿？
　　就这样，很没出息的。
　　浑浑噩噩过到初十，就滚回学校了。
　　在火车上什么也没干，从一站想念到下一站。
　　我本来真不是这种会想念人的性格。但我发现一旦放任自己去想念了，就会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第一次有这种体验，好慌。
　　一下火车，更不得了了。
　　熟悉的车站，熟悉的城市，满满回忆感！
　　出了验票闸口，铁栅栏外那满满当当的接站人群，我都不敢看。
　　因为只瞄了一眼，我就觉得我能在挤成一块的模糊的人群中看到DN的身影。
　　我想我这是完了，不得了相思病了吗？
　　越这么想，越是觉得哪都能看到DN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