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深柜(9)

　　而这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时机是转瞬即逝的。
　　DN很快就把问题关闭了，他说：“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神马？？？
　　他利落的解开裤子，又脱掉T恤，瞥了我一眼就进去淋浴了。
　　我当时就有种做错了事的感觉，有点儿发虚，想尽快缓和缓和。
　　这种时候捡个香皂是再合适不过了。
　　然鹅，球场浴室的墙上都装有按压式的沐浴露，根本无皂可捡！
　　每个隔间还有门，人站在里面只能露出头和脚，一点儿也不像学校澡堂那般亲切。
　　我问DN手上的伤痊愈没，要不要我帮忙。
　　他说没事儿，就转身给我看后脑勺了。
　　但很巧的是，洗着洗着，挂在我手腕上的储物柜钥匙就滑了下去，正好滑进了DN的隔间，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说帮我捡一下呗，他就用脚把钥匙从下面推了过来。这里要说一下他的脚，我对脚没啥特殊癖好，但他的脚趾骨长得特别清晰，看着就也很冷漠，我就……戳了一下。
　　他立刻把脚撤了回去。
　　现在想想还觉得自己挺猥琐的。
　　我们三个洗好出来时，更衣室里又新来了一个人。
　　那人真的是特别有型，一看就是在身材上投入不少。他和我们错身而过时，扑面而来的荷尔蒙简直让人有点儿晕眩。
　　晕得我连储物柜都打不开了（当然不是），其实是储物柜的钥匙真出了问题。
　　DN和健美同学出去时，我让他们叫前台来帮我开柜子。
　　然而我在更衣室里等来等去，也没个人来，锁在柜子里的手机还响了几次。
　　后来，还是那个型男洗好出来，帮我去叫的前台，他人特别友好，听我说是附近X大的，还让我搭了一段顺风车。
　　之前打我手机的是我女友，我问她什么事，她说已经解决了，刚才有点儿急，幸好碰到了小山。
　　微信上还有健美同学发过来的小人被封住口的表情，大概是想表达自己没帮我叫前台是受人胁迫。
　　哼，我回他说，那个型男帮我叫了人，还开车送我回来的。
　　健美同学就发了个思考的表情过来。
　　我以为他是不信，结果他说，当时我是很想帮你叫前台的，但DN拉住了我，他说你就是故意想和那个型男多待一会儿。
　　我？？？


第30章
　　我觉得我很难洗白自己了。
　　正如你们所说，在DN面前，我经常遭遇百口莫辩的时刻。
　　除非——他就是喜欢看我百口莫辩的样子（？）
　　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够圆滑的，为人处世向来都算周全。
　　如今我才看清楚，我的圆滑其实很表面，只不过日常和老师同学的接触也很表面，就还维系得不错。一旦接触深入，我就没那么自如了。比如我女友，我就被她吃得死死的。
　　更何况DN是个说话那么直的人，我被拆穿已然成了常态。
　　而且我发现，还有新的人在琢磨着如何拆穿我。
　　一开始，我是接到团委老师的电话，说有人预约心理面谈。
　　自从上大四，我就很少有空去心理咨询室了（毕竟不像大三课业那么多，我要去咨询室上自习），但在团委找到新人替代我之前，我还是有义务的，所以稍加准备就按时去了。
　　那天来咨询的是个男生，他长得……并不重要啦，就叫他nobody吧。
　　他预约时说过是有性取向方面的困扰，特别希望能和理解他的人交流一下，然后团委老师就推荐了我？？？（明明咨询室还有其他小兵）
　　谈话一开始，nobody先描述了一下自己的心路历程，大概就是高中时一门心思学习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发育，上了大学后某天，突然发现自己对男人有兴趣，然后惊慌失措blahblah
　　似乎大学要是课多些，他就没心思发现自己是gay了。
　　好吧，可能有人要吐槽我太没有职业操守了，可是说真的，nobody当时的描述真的像背书。
　　我本来很喜欢听别人讲怎么发现自己是gay这件事，虽然大同小异，但终究会有点儿很个人化的细节戳中你，但nobody的描述就丝毫不会。
　　他说完自己，就开始问我。
　　问我对男生有过好感没？
　　问我和同性有过亲密的经历没？
　　问我如果有男生对我有好感，我会不会觉得困扰。
　　总之，他就是给我一种感觉，他不是来谈他自己的，他是来求证我也是个gay的。这就让我有点儿不舒服。
　　我不记得当时有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如果有，我跟nobody道歉。
　　因为事后我有反省，很多心理学家都说过一件事，你从别人身上看到的其实是你自己。
　　我被nobody搞得不舒服，也许是因为我联想到了自己和DN，刚开始接触DN时，我也一度特想求证他是gay，那肯定也对他造成了困扰吧。
　　直到后来某天，我发现nobody认识小山。
　　小山最近和我女友走得比较近，你们都知道的。好像按小说套路，他会和我女友组cp，但我又不是在写小说。
　　他们俩走得近是有客观原因，在同一个学院，又是老乡，而且性格还有点儿像。如果小山真和我女友搞暧昧，那多半是想打击我，而不是情难自已，因为我觉得他有点儿像gay，在山庄初遇时他就给我这样一种感觉。
　　而我对小山的怀疑，在一天夜里达到顶峰。
　　他突然打电话给我，开口就说：“我其实有点儿喜欢你。”
　　我当时就懵逼了，但我很快就从懵逼中挣扎过来，原来小山真的是gay啊！亏我还一直对自己的gay达没信心。
　　我说，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兄弟，你有点儿突然啊。
　　他就有几分羞愧，说那没吓到你吧？
　　我说还好啦，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有想法。
　　这里有几秒钟尴尬。
　　他应该没料到我这么懂他，咳了一声，又问我：“那你也是gay吗？”
　　我说——不，兄弟，我有女朋友了。
　　也许是我拒绝得太干脆，他直接就挂了。
　　转天，我和女友一起吃饭，她提起了这件事。
　　她说她们当时在玩大冒险，小山是在接受惩罚。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然而，仔细回味一下——小山是在我女友身边打电话给我的。
　　如果我承认了我是gay呢？
　　还有那个和他认识的nobody，是不是当时也在玩大冒险呢？
　　细思恐极啊。


第31章
　　小山同学如果看到评论，可能会被气哭。
　　他哪里会喜欢我？他只是想拆穿我，再害我分手。
　　想想山庄时，我给他留下那么大一片心理阴影，他要给我点儿颜色也是意料之中的。
　　至于留言说想念DN的，我其实也想多和他见面。
　　可惜我们不同系，又住在两栋楼，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
　　有时我都想拿借硬盘当由头去找他了。
　　不过呢，我发现一个规律，很奇妙的，一般每三天我总能碰见他一次，要么在食堂，要么在小卖铺。有次在理发店还遇见了。
　　我理发时习惯闭着眼。
　　那天师傅理得差不多了，叫我看看怎么样。
　　我一睁开眼，嘿，镜子里那个不是DN吗？
　　他正坐在沙发上看kindle。
　　我叫他，他才抬头看我一眼，好像之前并没注意到我也在。
　　这样的巧遇会让人开心上好一会儿，而有的巧遇也会带来麻烦。
　　有一天和室友聚餐，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回走时，差不多晚上十点了。
　　经过一家饭店门口，有人从里面叫我，我一看——是那个想转让健身卡的直男。
　　我跟他摆摆手就继续走，没想到他竟然从店里追出来了，叫我跟他一块吃。
　　我说我刚吃过啊。
　　他说你不给面子，瞧不起我啊？
　　他这人说话就是挺冲的。
　　我几个室友都特别老实那种，还以为怎么的了，我就说你们先回去吧，他是我朋友可能喝酒了。
　　他当时确实喝了点儿酒，但还没到醉的程度。
　　他就是那种性格，明明也算高材生吧，但身上总有些社会气息。
　　我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喝酒。
　　他说一个人怎么了？一个人就不能喝酒？
　　我说当然可以啦，那你继续一个人喝吧。
　　他就说——刚被女友甩了。
　　话已至此，管他真假，我再执意离开总不太近人情，就跟他喝了一杯。
　　现在想想挺后悔的。
　　有第一杯就会有第二杯。
　　我这人虚情假意的，和谁都能聊得来，可能给他一种遇见知己的错觉了。
　　他跟我发牢骚，说搞对象为啥这么累？才TM牵个手就要开始谈结婚了？怎么就不能搞场轻松的恋爱？
　　我说这要看人吧。
　　他说对，你肯定是那种能放得开的！
　　我？？？
　　我劝他早点儿回去吧。
　　他就拽住我，把我手按他腿上。这么写起来有点儿怪怪的，其实就是酒桌上喝开了那种很常见的举动，但他劲大，我要是硬扯开肯定会闹出点儿动静。
　　他又执意加了几次酒，似乎想要灌醉我。
　　然鹅，他渐渐喝得高了，我还很清醒。
　　他也奇怪，说你怎么一点儿事都没有呢？
　　我说我家是酿酒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他没把我灌醉，就把自己灌醉了给我机会，趴在桌上就不动了。
　　我要是硬拖着他走，恐怕我真是不能全身而退了。我就问他要手机，说帮你叫个同学来接你吧。
　　打开他微信，最近的联系人里有个叫“腿哥”。
　　我说腿哥是不是你上铺那个gay？
　　他哼哼了两声。
　　我就发消息给腿哥说，喝多了，有空来接我没？
　　对方立刻问定位。
　　我把定位发过去，跟店老板打过招呼就撤了。


第32章
　　那晚后来有没有发生点儿什么？
　　我可以很确定的说，发生了。
　　你们知道我是按时间顺序做的记录，这件事发生在国庆之前，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
　　在当时，我真的一点儿也没预料到，这件事会在后来对我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就像我当初写在山庄调戏小山时，根本没预料到会在大学再遇见他。（真的）
　　也许我记录的语气一直很轻松，但想到这件事，还是要严肃几秒，至于它对我的具体影响，等时间点到了再说。我先借着严肃的氛围，带给大家两个坏消息。
　　第一个跟保研有关。
　　我成绩比较靠前，有保研的资格，但我早就决定了就业，所以直接跟学院说放弃了。
　　而我放弃的名额，正好就落在了一个看我不顺眼的人的头上。（是的，我一直这么努力假惺惺的做人，居然还有人看我不顺眼）
　　但这算不上啥坏消息。
　　DN也有保研的资格，他也放弃了。
　　我刚听说时还特别高兴，以为他要和我一起去XX公司上班，然而——他是因为要出国。
　　还记得暑假我和他尬聊那晚吗？他当时在国外，就是去看学校的。
　　想起他还曾教训过我对XX公司不专一，我就反问他。
　　他说XX公司给的是实习offer，他就是想去单纯实习的，早就和HR说过。
　　所以，我想着和他一起去H市上班一起合租的美梦就破灭了。
　　但我们至少还可以一起实习！第二个坏消息就是关于实习。
　　XX公司安排了两段时间可选。
　　DN选择春节之后去，因为他年前还有重要的课。
　　而我必须要现实一点儿，我要尽早敲定是否跟XX公司签约，所以我选择国庆之后就去实习一个月。
　　我和DN有了这样的分歧，XX公司对我似乎就不如从前那般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