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瞎子影帝(22)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阮文天坐下来给何瓴生倒上红酒,“……拿着……你看你现在这样了, 怎么就非得继续走这条路呢……你听叔叔的, 赶紧退了算了!别把自己老活的那么辛苦……你看我那个儿子,整天没心没肺也能过不是?”
阮文天凑近了悄悄说:“你们要是在一块儿了,我虽然管不了, 但是我可得劝你一句, 别太苦了自己了,既然事已至此, 就好好回去安心静养几年……顺便替我好好看着我那个没心没肺的儿子……”
何瓴生手里攥着酒杯,“阮导,我有自己坚持的理由。”
“诶诶,我知道我知道……”阮文天拍拍何瓴生的肩,“孩子, 你还小呐……人活一生啊,最重要的是自己打心里舒坦!说句实在话, 人生跟人生是没有可比性的……出生不由你决定,但日子得由你过嘛不是!别太苦着自己了……你坚持着犟了半辈子,万一、这万一有一天失算了……这活一辈子还不是求个心安……”
阮文天说着说着就惆怅起来,语重心长地按了按何瓴生的肩, “你真的不懂……我劝你的话,你可得记住了……求个心里舒坦而已,别把自己逼的太狠……”
何瓴生沉默了一会儿,轻微地摇了摇头:“志在于此,没有放弃的道理。”
阮文天也沉默下来,几口喝光了他自己手里的酒,喃喃自语:“……若是她当年像你一样想……阮折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我老了,你们也都大了,很多事情我管不了阮折,这里面事情复杂,我也不想把我们这一代的破事儿加在你们这一辈儿身上……现在既然阮折对你动了真心——他那个样子可是什么都藏不住的啊,你是个聪明孩子,自然能明白他对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既然他真心待你,我也拦不住,只是一点,你不可辜负他……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没对他失望透,都别离开他……”
“你能答应叔叔这句话吗?”阮文天捏住何瓴生的肩膀,正色道。
何瓴生脑海里闪过那些真实的触觉,因为目不能视而格外放大的触觉回忆——阮折的手,阮折的肩膀,阮折那些喜欢动手动脚占他便宜的小动作,那些喜欢捏人手指的小习惯,他的笑与生气,他的拥抱和吻。
何瓴生下意识不想在阮文天面前答应,这意味着他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对这样一个有着“不光彩关系”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心。
可是拒绝的话却迟迟说不出口。
他何瓴生无心无情地用盔甲伪装了这么多年,却被一句虚无缥缈的“我喜欢你”轻易击溃万里长堤。
江与衣的计划全部宣告失败的那一刻,他有一句台词,叫:“究竟是谁先动了不该动的心,把我这一路的铜墙铁壁全都推倒在地上,烂成了泥,还要硬生生地长出花来,扰我的心神……我唱了这半生的戏文,看这世间之事,怕是为情字最毒。”
中毒者,皆不得全身而退。
谁也不能幸免。
“……好。”何瓴生心口一窒,嘴边的话就窜了出来。
阮文天像是满意了,仍旧拍拍他的肩;但又像是遗憾什么,笑的有些失魂落魄,鬓边显出几丝苍白来,脸上的皱纹终于无法再修复如初,一如人心性情一样,再也找不回当年的一点儿勇气来。
人都有七情六欲,爱这种东西,最是锋利也最是柔软。
“阮文天!你倒是跟人年轻的喝到一块儿去了啊?!过来!咱哥俩还没喝呢!”监制是圈里的老人了,和阮文天自然也是很老的朋友。
阮文天笑着端了杯子起身准备过去,临走想起什么似的回身朝何瓴生说:“我最近要去美国拍个新片子,到阮折从英国回来也不一定能拍完,你们照顾好自己,别闹出什么事儿来,让我操心……”
何瓴生愣了一下,点点头。
何瓴生就像是做梦一样。这世上爱上一个人,真就那么简单?
明明糟糕地不能再糟糕的一段关系,却偏偏阴差阳错的柳暗花明,从交易变成了真心,从敌意变成了爱意,连阮折的父亲都点头首肯,事情走到如今仿佛已经可以结局,若是剧本里也就只剩下了“幸福地生活下去了”这一句结尾语。
可人生又哪有这么简单。
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以婚姻结尾,阮折和何瓴生的故事可无法以婚姻告终;王子和公主的生活是否真的幸福还是两说,更不用说他们生活的世界可比童话更复杂。
何瓴生仿佛命中注定的艰难,选的路一条比一条艰难。
可是既然做了选择,就绝不会放弃。这还是阮折教他的话。
他们选择了比交易更昂贵的真心,就得付出比单纯的交易关系更昂贵的代价。何瓴生心里早就明白。
直到今天,何瓴生知道了阮折的身份,才明白为什么阮折一直不愿意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阮折的心里也讨厌别人把他看做他爸的金包袱,也没有直接拿他爸的身份来要挟何瓴生,而是自己去找魏贤逍谈的合同……不知道他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勇气,敢在魏贤逍面前保证自己的眼睛半年内就能治好,敢把这一纸合同骗回家,还敢拿这个逼自己就范。
不知是不是傻人有傻福,何瓴生当时正好没的路选,阮折就刚好站在唯一的路口冲他笑。
何瓴生的伤痕累累由他藏在背面,可阮折的伤痕大约是被埋在心里忘了吧。
所以才能长成这样光明而且幼稚的性格。
或许命中注定就是派阮折来拯救何瓴生这个死犟死犟的别扭孩子也说不定,又或者是让何瓴生来拯救阮折的?
要何瓴生说,还是他拯救阮折可能性更大一些……
但是事实却是阮折帮何瓴生从困境中走了出来,还给他爱给他拥抱,给他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这或许就是宿命也说不定。
就像江与衣意外爱上了大公主,结果赔了自己前半辈子所有的路。但是选了另一条路的江与衣,却像是被拯救一般从仇恨的深渊中□□,终于能够放下了那些太过沉重的黑暗。
“嘭——”门在何瓴生背后关上,阮折围着围裙光着脚拉他进门。
“你喝酒了?我不是说不准喝的吗?”阮折趴在何瓴生身上闻了闻生气道。
何瓴生沉着脸没答话。
阮折毫无自觉,连颠带跑地跑回厨房看锅里熬的海鲜粥。
因为要照顾何瓴生,阮折的粥也不再熬甜的了,今天生鲜的快递刚到,阮折就直接拿来做了海鲜粥。
何瓴生默不作声地被扶到餐桌前坐下,又默不作声地被逼着要求喝完小碗里的粥。
“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吃杀青宴都是去喝酒了是不?你肯定没吃菜!又没人给你夹,你又看不见,现在赶紧把碗里的粥喝完!”阮折拍了一下何瓴生的后脑勺。
“你还不想告诉我你叫什么吗。”何瓴生喝了一口突然问道。
阮折一愣,随即明白了。何瓴生肯定是知道了。
“……手拿来!”阮折关键时刻脑子上线,何瓴生犹豫了一下把手递给他。
阮折放下筷子,把手心翻出来,在何瓴生手心上写了两个字“阮折”。
“这下好了,我是你的了,你该不会不原谅我吧?”阮折拉了拉椅子靠在何瓴生身边小声道。
何瓴生继续端起碗喝粥。
“……喂……不会吧?你不是应该很感动吗?接下来不是应该亲我一下吗?!”阮折有些心虚的抗议。
“你提前就想好了怎么说,对不对?”
“……没有啊……”
何瓴生喝完粥,把碗轻放在桌上。
“你骗我,还想让我原谅你……”
阮折紧张的等着他的下文——“……除非你能让我有不得不原谅你的理由。”
阮折停顿了将近十秒,试探性的抱住了何瓴生的肩膀。
“……你就原谅我好了……我知道错了……”阮折咬了咬何瓴生的耳垂,他觉得何瓴生最喜欢他咬耳垂,每次咬都抖一下。
“……”阮折站在被何瓴生关上的卧室外面。
“……你倒是给我个被子啊!”阮折卖萌求原谅法在何瓴生这里彻底宣告失败。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实在干不动了2333
明天再努力一下好了哈哈哈……
把我写的眼泪汪汪的也不知道为啥2333
嘛,佛系写文但求问心无愧。。。
晚安安亲爱的们!
☆、机场
何瓴生清早醒来意识刚回归, 就感觉胸前闷闷地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上面。
他顺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摸了摸, 何瓴生已经对阮折的头发“肖想”很久了, 感觉手感很好的样子……
阮折睡死了就是把他人抱起来挪个地儿也醒不来, 何况摸摸头这种只会让他更舒服的小动作。
阮折窝在何瓴生胸前微微扭动了一下,把腿架在何瓴生身上接着睡了。
何瓴生以为他醒了, 以为他发现自己摸他头发吓得不敢动, 结果脸红了半天阮折也没欣赏到何瓴生千年难得一见的窘迫。
他要是知道了怕是要逼着何瓴生给他再演一次……
“……你怎么进来的?”何瓴生轻声问他。刚起床声音还有些干涩。
阮折用沉稳的呼吸声回答他。
虽然还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但至少知道他还在睡觉。
何瓴生安心的接着摸头了。正摸反摸顺着摸逆着摸手感都很好……
这么不要命的摸法阮折要还是不醒就得被摸秃了。
不过阮折自己理亏在先,这会儿醒了也乖乖地不敢动。
只是有些地方不是他自己不想动就能不动的……
何瓴生突然感觉被子里有什么东西, 先是手下一停, 然后整个人一僵,阮折只能破罐子破摔地翻身压住他。
“……我……我可不是故意的……”他趴在何瓴生颈窝处闷声道。
“……”何瓴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知道他“小爱好”的人。而且这个人现在趴在他身上, 能感觉到的“危险”一触即发。
“做!”阮折一拍枕头当即决定好。
何瓴生被他一声吼吓了一跳:“什么?”
阮折在床头翻着东西不说话,用嘴解决不了就用其他方法解决。阮折总结出的对付何瓴生的最佳办法。
……
阮折靠在何瓴生肩膀上点烟,“我给我爸打电话了,我爸说他要去美国拍电影,那我又要去英国了, 谁照顾你啊?”
何瓴生推他的脑袋:“我不需要。”
“怎么能不需要?!你这去拍真人秀,又不是拍戏, 怎么拍现在都没个准话,不要人跟着你能直接掉下水道里!”
“不会,静姐会安排好的。”
阮折“呸”了一口吐出嘴里的烟气,“你是中了袁晓静的毒了吗?我真不明白那种无趣的老女人有什么好的……”
何瓴生脱口而出道:“要中毒也是中了你的毒……”
阮折一愣, 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捻翻身坐在何瓴生腿上抱住他脖子,“你这是看我就要去英国了在这表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