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瞎子影帝(3)
底下是“陈独秀同志请你坐下。”
“请不要挡到李大钊同志讲话。”
“你说生生不能演,你倒是说谁能演啊?!招黑的蛇精病,又是一个带节奏的……”
“你拿剧组当傻子?非要之前演过类似的才能当男一?阁下何不乘风起?!”
往下再翻翻,除了几个要摸一楼奖杯的,清一色都是生煎在怼。
也是,阮折扔下手机,脑海里回想着跟何瓴生差不多年纪的明星,也确实就属他能拿的起这个角色了吧。徐晖演技倒也还可以,但要扮京剧的反串,就他那张脸,可能会笑死粉丝,还有江昭晨倒也不错,但他一米八五肌肉强健……
阮文天在外面叫他吃饭,阮折一边憋笑一边想象着江昭晨红着脸穿着反串绣花戏服的样子……
端起西红柿鸡蛋面碗的那一瞬间,阮折突然发现自己想象不出何瓴生扮成花旦是什么模样。
“爸,是何瓴生自己要求演的?”
“不是,你老爹我亲自打电话给他叫他演的。”
“这小子这么大面子?劳驾我爸……”
“他,要不是汪泽给我使绊子,我还用得着去请人?!说起这儿我就来气……”
阮折听见名字愣了几秒,了然的笑起来,“怕是汪叔给人提了什么条件吧……汪叔那些事儿我可清楚的很,上次那个徐晖,不就是他给突然提了一把,才演的《皇庭深》嘛……”
阮文天白他一眼,“吃你的面!就你知道的多!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那是……”阮折骄傲的端碗。
阮导的脾气一向是如此,人家阮大导演犟起来,除非你叫别人来导,否则绝不改主意。
微博热搜榜上还在炸锅的消息,与何瓴生这个眼不见的人彻底无关,开机前这些天,何瓴生一没通告二没应酬,三没经纪人,除了每天清晨准时遛小爱,整天都呆在家里听剧本的语音朗读音频,要么就是昏昏沉沉的睡觉。
江与衣这个人性格复杂,既有洒脱看穿世事的一面,也有纠结爱恨的一面。他是前朝的遗腹子,爱上的却是这文朝的长公主,文朝的故事大背景还是凶险的夺嫡之战。
种种之下,都说明了江与衣的前朝早已成为过去。江与衣仅仅身为一个戏子,就算他是前朝皇族血脉,就算他身有大智谋,也不过是为人所用。
而故事结尾,三皇子元琛夺得天下,江与衣终于想通了这一切,他穿着凤冠霞帔扮作女子替长公主远嫁西域,只因长公主说她不愿嫁,江与衣便为她筹谋好一切,自己去拿命填。却没想到长公主早已布下局,在茫茫大漠骑着马着一身红衣戎装来接他私奔,最后喜剧结尾,二人远遁江湖只羡鸳鸯不羡仙。
感情戏上,长公主先倒追的江与衣,这个尊贵的姑娘死皮赖脸使劲浑身解数,整天来三花堂里调戏江与衣,偏偏江与衣还是个面对女子容易害羞的,闹出了许多笑话。
故事的起笔欢脱可爱,中部揭秘开始深沉阴冷,夺嫡的部分写得神机妙算,全篇恢弘大气。
江与衣虽然患有眼疾,却暗器功夫炉火纯青,在江湖上与四皇子是结拜兄弟,想过复国,但最终被他们打动。
这是个很尊重原著的剧本,由于剧情复杂,所以改动不大,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原著中的情感纠葛,家国大义,以及人物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就连整部剧的色彩也属于比较偏暗的,唯一着墨较重的地方,也是全剧中唯一让人眼前明亮的,就是江与衣蒙着或闭着双眼,男扮女装唱花旦那些场景,京剧的华丽气息加上历史的厚重感,再添上眼盲的悲凉,让江与衣这个角色堪称惊艳。
何瓴生反复揣摩剧本与人物,每次只要一入戏,何瓴生就忘记了一切。
由于完全的黑暗,这次何瓴生入戏入得很深,如同前世一般。
剧组在横店开机拜神的那天,何瓴生在记者镜头前穿的衣服都是借别人的。
还好当时阮文天一眼看见他拉着金毛穿着上下不一样颜色的西装跑来,就赶紧把人先藏起来,打电话借了儿子一套西装——穿过一次跟新的一样。
阮折送了衣服来,跟他爸自告奋勇送何瓴生去酒店“伺候男一号更衣”。
阮文天这会儿实在没空,只得一直瞪着儿子,直到二人一狗上了车,以示警告,希望这个儿子能少给他丢人,随便开口调戏艺人。
何瓴生沉默着不说话,阮折就从后视镜近距离观察这个男女老少通吃的大明星。
他还是想象不了何瓴生的定妆照会是什么样,让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扮花旦,描眉画眼,就算他何瓴生身材算是比较瘦长型的,勉强能演出水蛇腰的身段……
等等……
想到这里,阮折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从后视镜里把眼睛移向何瓴生藏在衬衫下面的腰肢部位……
这人若真能把江与衣那种雌雄莫辨的劲儿演出来,这……
阮折身为一个性向男的单身成年男性,在美色面前当然心安理得的伸长着脖子,眼珠子看着不该看的地方,想象着不该想象的东西,最后还不由自主咽了口吐沫。
小爱“蹭”的蹲起来,凶巴巴的望着阮折,一副不许看的表情。
阮折赶紧把眼珠子收回去……想调戏艺人结果被狗咬了,要让人知道了他这个太子爷还见不见人了……何瓴生感受到了小爱的异样,不明所以,但还是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以示安慰,依然保持着沉默。
横店附近的酒店多如牛毛,阮折凭借狗仔一职在这片儿浸|淫多年,就算一边意|淫着后座的客人,也能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把后座的客人送达目的地。
直到何瓴生被司机引着,一起进了剧组定好的房间,而这个司机依然没有要出去的迹象,何瓴生才察觉出奇怪来。
……或许是阮导没给钱,司机不好意思向他这个瞎子开口,又舍不得免费拉他一趟,所以才在这里磨蹭。
何瓴生这几天入戏太深,情绪也一直有些异常。想到这了然,从自己西装内袋里抽出两张,把二百块钱递给阮折,顺便脱了西装外套。
阮折:“???”
这是……几个意思?
阮折不明所以,走到门边从里面关上门,何瓴生听见门关以为司机出去了,安心的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而以为何瓴生知道自己是阮大少爷的阮折,还在纠结何瓴生给他钱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要他帮忙买的东西?那怎么不说话?
那这到底什么意思?讨好导演的儿子?这……只给二百块这么寒酸吗?
何瓴生换好衣服牵起乖乖蹲在一边的小爱朝门边走来。
还没走两步突然停在阮折两米开外。
“你……你怎么没走?”何瓴生呆在原地,已经不知作何表情,一想到他刚刚还毫无防备的换了裤子……
没等阮折又一次思考何瓴生这句话的深意,何瓴生已经两步冲过来把阮折堵在门边。
“你不准走!”何瓴生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我?我等着送你回去拜神啊!”阮折抬手想把何瓴生先推远一点,近距离看何瓴生比照片更吸引人……他赶紧远离了一点,以免他对帅哥的意思理解错误产生不必要的尴尬(冲动)。
阮大少爷从大学毕业就一直做狗仔混日子,有一个职业习惯一直难改,那就是在手腕上挂一只迷你相机。
所以当何瓴生的手抓到迷你相机的时候,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简直是“唰”地变的惨白。
☆、开机
“你……”何瓴生的手指和胳膊很明显的颤抖着,既震惊狗仔的胆大程度,也有他现在连一个狗仔都奈何不了的悲哀,心里漏风似的惊着。
“……你想要什么?”
何瓴生迅速冷静下来,抓着阮折的手腕,捏的生疼,骨节发白。
“?”阮折还在状况外。
“这些东西……你要多少钱?”何瓴生就是看不见了所以不愿睁眼,要不然现在就要瞪着阮折直到把他烧个窟窿出来。
阮折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宝贝相机被何瓴生抓在手里,看来何瓴省一直以为他是扮成司机的狗仔……?
阮折盯着何瓴生近在咫尺的脸,冷静的还真快……睫毛好长……比照片还好看……
这……阮折嘴角一扬,露出一口天生的小白牙,下半身立即主宰了大脑。
“我不要钱……”阮折好整以暇的把自己手腕从何瓴生手里扭出来,“实话告诉你好了……”阮折不动声色的凑近他,直到何瓴生一直退到墙边避无可避才肯开口。
他一个痞气的笑,盯着何瓴生准备看他有什么好玩的反应。
“我是个狗仔,但我超喜欢你……听说你瞎了,我专门潜入这里拍点照片……怎么样,你跟我在一起吧,我就不发这些照片……”
反正何瓴生也看不见他长什么样,阮折说起话来就愈发无遮拦,阮文天临上车时的“温情”目送完全被阮大少爷抛之脑后。
何瓴生呆立原地,表情仿佛天雷滚过,直劈的外焦里黑。
若不是他看不见,动起手来也不会让对方占到便宜。但他现在一瞎二虚弱,三还没帮手——最近根本没人照顾他。
“你……”何瓴生张着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一副惊呆脸。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开,却漫无目的,瞳孔发散,透着一点点病态的灰,但如果不像阮折现在这样近距离的仔细看,根本觉察不出何瓴生看不见东西,只能觉得在发呆罢了。
阮折觉得有趣,“怎么样?你刚刚脱裤子的照片现在在我手里……”阮折粗鲁的言辞成功地让何瓴生的脸色变黑又变红。阮折差一点笑出声来,硬是让他以拳抵唇憋回去了。
看这个万众瞩目的大明星现在在自己怀里露出毫无防备的雷劈表情绝对是一件有趣的事了……
“考虑不?我其实长得还挺帅的,你不吃亏……”阮折不要脸的冰山一角三言两语就显露无疑。何瓴生虽然知道这就是个变态狗仔,目的肯定还是要钱……
但他现在怀疑这人根本不是狗仔,就是个变态的粉丝之类的……
阮折的手还在不由自主地痴汉抚摸何瓴生的脸……
阮折如愿以偿的得到一句压抑着的“滚”,放开了大明星。
再欺负下去就要过分了。
不过……阮折又捏捏何瓴生的脸,何瓴生一把打开他的爪子……这人长得确实好看,皮肤也好的惊人,看来白岚把唯明的宝贝养的很不错。
何瓴生闭着眼,睫毛很长,有点卷翘。
这让他笑的时候显得阳光而眉眼漂亮,而半阖着眼的时候阴影投下却也能有几分阴翳。
“得了,何瓴生,开机拜神的群魔还等着你呢,走吧!”阮折心里“啧啧”两声,大明星就是比魏三他们介绍的那些夜店头牌有气质,看着也舒服的多。不能比不能比啊……
何瓴生戒备着不敢挪动。小爱小声“呜呜”两声,把何瓴生的拐杖给他叼了来。
“走啊!”阮折站在大开的门外叫他。
何瓴生这才牵起摇尾巴求摸头的小爱往门外走,“你……”
“我今天是司机,要是送你回去的迟了,我可是会挨大导演的骂的。”阮折拉住何瓴生的手腕一语双关,结果被人甩开,只能无奈地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