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毒舌男友(127)
我识相地送他到门口,他便跟我说:“阿哲,还是不肯原谅我是吗?”
我低头没有看他,“你先收拾好房子再说,放心吧,小肚皮在我这里应该很安全,平时让他跟我室友玩就可以了。”
我一直盯着小肚皮,以躲避他的目光。可是他站在原地很久都不走,我才仰头看进了他迷离的眼色里面。
目色温柔,气态蕴欢。
我却没有笑出来,却跟他说:“周原,我以后可得忙了,可能我会顾不到那么多,严晓明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你的事情我更不想管了,我需要静一静,你先回去吧。”
“好。”
我摸了摸我的头,我听见他轻轻的笑声后,他才慢慢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窗台洒进来的金光里变得萧瑟,微微弯曲的身躯,行动得有些缓慢,就好像忙碌了一天的人带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晚上我跟林韵杰等人聚餐的时候我也是牵着小肚皮去餐厅的,好在餐厅根本没有人管理这些,于是我将小肚皮系在桌腿上,与其余三人抽着烟,谈笑风生。
林韵杰倒是有问到周原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倒是敷衍地回答了,回答的内容大致也如周原敷衍他们的内容一样。
林韵杰喝醉后也没再问什么。
其实他们三个人都喝醉了,就我没有喝醉,原因是我聚餐之前就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今晚我不会喝酒,因为明天我还要去图书馆战斗。
他们知道我有多辛苦,知道我有多么努力,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也知道我挥洒了多少汗水,于是他们都理解我,并没有劝我喝酒,还说考完研后一定要跟他们好好喝一顿,争取把我喝倒。
李郝醉态蒙瞳,含着笑意的眼睛里流露着一种傻气的光,他摇摇晃晃端起酒杯,对我说:“阿哲,请以饮料代酒,跟我喝一杯吧。”
我笑了笑道:“什么啊,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这又不是饯别酒,你目光太真诚了,我都不好意思。”
我与他撞了撞酒杯,他则喝下一杯白酒,而我喝的仅是一杯可乐而已。
一酒饮毕,李郝说:“还好他妈的今晚没喝,不然死得很惨。”
我笑了起来,说:“其实我不能喝。”
“切!”林韵杰傻笑着摸了摸屁股,说:“谁他妈都知道你是咱们宿舍最能喝的,每次都被你喝倒,我倒是不服气,你赶紧考完你的研,之后灌你。”
“行啊,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今晚李郝倒是酒后吐真言了,不过林韵杰跟黄朝辉倒是没有听进去,两人摇摇晃晃在湖边唱着歌,唱着唱着差点掉进湖里面去。小肚皮则在前面引路,跑着跑着跑了好远,发现我们没跟上,又跑了回来,而我则扶着根本不能前进一步了的李郝,步履艰难。
李郝说,那天他妈安排他去跟相亲对象在一家咖啡馆见面,等了半个小时那个女孩才来,其实他根本不情愿去,可是他妈硬是要逼着他去,不然他早就放那女人鸽子了。
等了半个小时,一位身着得体贵气,珠光宝气,浓妆艳抹,眼挂墨镜,手挎某国际知名品牌包包,指甲上涂着口红的女人姿态妖娆体格风骚地走了进来,完全一副大小姐的样子,目中无人,最后连墨镜都没有摘下来就跟李郝说话。
女人问了几个问题:有房么?有车么?有工作吗?年薪多少啊?哦,还是学生啊?成绩好不好?
李郝没有房,没有车,没有工作,年薪就更不用说了,在大学里还经常挂科。
在这拜金女的世界里,李郝除了样貌优秀之外,其他的都是零分。
于是李郝气得直接出了咖啡屋,把手机给摔了。后来又买了部新手机,气消后才发了那个朋友圈。
“严晓明有来安慰我……阿哲,你是第二个知道我那天发生了什么的人,不许告诉别人。”李郝在我肩膀上糊里糊涂地说。
我心想就算我不告诉别人,别人恐怕也已经知道什么了,因为毕竟你发了朋友圈,信息都在文字里。由此我也猜出了是这种结果,在他跟我说起这件事情的经过时,我也没有感到惊讶。
不过严晓明竟然有来安慰他,这点倒是令我很吃惊。严晓明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跟我说过话了,最近连朋友圈都不让我看,也没给我发消息,不过我也没有主动找他,每次打开聊天界面时,最后一则消息是我给他转了两千块钱,以及微信提醒对方已领取。
再后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倒是没有感到伤心,反而我觉得我把这一切都看开了。误会算什么?朋友算什么?对错又是什么?在利益面前,一切只是归来云烟,又浮游过眼,之后便消散了。
我不奢望他能来找我道歉,我也不稀罕他能不能跟我说对不起,我现在奢求的只是安安静静坐在图书馆里,为了我的梦想,心无旁骛地奋斗。
以至于第二天我来到图书馆的时候,好像又获得新生一样。一切都好像被打了鸡血,复习起来效率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真正做到心无旁骛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是顺理成章,好似也不会感觉很累,专注力集中使我根本察觉不到身边的物事,也不会让我感到身心的疲惫。
也许我在别人面前就是个疯子,不看手机,没有娱乐,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生活着、复习着,就好像是拼了命一样,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往前冲刺。
我喜欢这种感觉,我也喜欢别人那种不太理解的目光。
我手机振动了好多次,我也无心理睬到底是谁给我发了消息,我也不知道他们找我是所为何事。
一切消息皆在晚上10点以后回复,因为我发了一则这样的朋友圈。我也不管下边的人是如何评论如何反应。
下午三点的时候,林雪可突然满面泪光,倒是让我的注意力从书本上移开了,目光停驻在她的身上,我心里再次惊了一惊。
林雪可是从来不化妆的女生,她皮肤本来就很好,人也长得白净,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安静的时候让人觉得静若处子,吵闹之时让人觉得她动若脱兔。
我觉得她是我们这届女生当中最美的,然而她眼角挂着的泪光若泉涌,我才心底沉了一沉,于是问:“你怎么了?”
林雪可哭得更伤心了,突然坐到我身边,趴在我肩膀上,一股淡淡的发香飘在我的鼻端,柔软的双手突然变得坚硬,抓着我穿得单薄的肩,而后垂涕若绠,抽泣着说:说:“肖哲,我不行了,我崩了。”
☆、2017/11/30(第三卷完)
崩了?什么意思?崩溃了?
其实这两个字眼很简单, 可能是我复习得比较吃力的缘故, 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我动作有些僵硬, 毕竟很少有女孩子趴在我的肩膀上哭,就连曾经在高中与我最为亲近的女孩, 也就是那所谓的女朋友, 都好似未曾在我肩膀上作出任何举动过。
突然的不适, 让我感觉心里很紧张。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女孩,而我肩膀上的女孩又是如何聪明, 要是说错了话, 我怕她会往心里去。
她在我肩膀上哭了好久, 我就僵持了好久, 这个僵硬的动作让我觉得我就像是一个僵尸,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木楞的身躯不知道会有如何举动, 脑子里也几乎一片空白。
她哭了大概有两分钟,我深灰色的毛衣竟湿润了。她抬起头来, 满眼通红,貌尤狞恶,让我觉得森然恐惧。
看着她这个样子,其实我也快要崩溃了。人要是越接近这种要紧的关头, 心理素质的好坏是要靠自己调节的。要是调节得好, 最后的日子会轻松点,学习起来也不会感到很大的压力,反而会事半功倍。要是调节不好, 恐怕也是心情日落千丈,让原本冲刺的我们站在原地,停驻不前。
我也很想哭,但是我不能。第一,我是个男人,在女孩面前若是哭哭啼啼,那样子我都想拿把刀杀了自己。第二,面前的女孩在哭,我应该安慰她,而不是陪着她哭。既然她选择在我的面前哭,那是有原因的,原因是她信任我,知道我复习的状态,知道我复习多么努力,知道我学习方法有多么高上,在我这里她能找到一些心理安慰,也能找到面对前面一路漆黑的前途,在探索中依靠着我的肩膀也许能找到一丝安全感和勇气。
我是不能哭的,因为我要鼓励她,我要安慰她,我要为她疏通道路,给她勇气,共同陪我前进。
大学将近四年了,也只有这个女生懂我的心思,四年一来一直都把我当好哥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什么好东西也往我这边送,我遇难了她也会关心我。
她表面坚强,从来都不把弱点暴露在外,所以在我眼里她一直都是坚强的,缺少大风大浪的。如今见了她这个样子,才难以想象她背后承受的是如此地多。
现在她有难了,该我帮她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目光诚恳地对她说:“好了,哭什么哭,跟个娘们似的。”
林雪可强忍着泪光,哽咽着说:“我怕我考不上。”
“我也怕我考不上啊,现在还没考,你担心什么?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定呢?就算是学神,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就算是学神,他们也不知道考试的接结果会不会违背本心。所以,考研这件事情谁都会担心,这是正常的。”
“学神都会担心,我又不是学神,况且我考的这个学校还是个985,这么难考,这么多人考,我肯定……”
“别瞎想了,你的实力还不错。雪可,你很努力,我看在了眼里,你甚至很多方面比我还优秀,现在你心理素质可不能拖你后腿。”我双手搭上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你跟我说说,为什么突然崩溃了?”
林雪可低着头,并没有看我,轻轻地说:“复习的东西太多了,我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况且今天我他妈的来姨妈了,压力很大。”
“那你好好休息。”
“时间不允许我休息。”
“雪可,这种情况下就更应该找个时间让自己静一静,静下心来了再说。你知道真正的失败者是什么吗?”
林雪可听到后,才抬起了头,用袖子擦了擦泪水,想了一会儿后,似乎想不出来答案,可能是这个问题太过于抽象了的缘故。
于是,她摇了摇头。
我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说:“真正失败的人并不是在战场中输的人,而是那些未进入过比赛胆怯避开的人。”
“什么意思?”
显然她是崩溃了,这句话很好理解,她却没有反应过来。
“重在参与,胜者为王。其实有很多人中途退缩了,有些人准备着,后来坚持不下去了,便放弃了。这样的人占了好大一部分,所以你要是坚持考完最后一场,你就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嗯嗯。”
“所以你别太担心了,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坚持坚持,也就只剩下二十多天了。”
林雪可没有笑容,倒是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这种道理所有人都懂得,平时也知道如何调节心理压力,可是有的时候人的头脑就是那么容易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悲色漩涡充斥着,让人在里面找不到方向,亦找不到自我,更不能理清之前所能明白的道理。
我的言语,只是让她回想起她所明白的道理而已。
林雪可趴在了桌上,我看不清她的面容,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在落泪,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安慰下去。
现在的她是安静的,图书馆里面也是安静的,好像就在那一瞬,世界都安静了。
我听不见打印室里面传来机器的隆隆声响,我也听不见身周传来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响,也不能听见那悦耳而聒噪的翻书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