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毒舌男友(57)
其实我也醉了,只不过没姚真明那么醉,但是一旦我醉了,我反而睡不着。
姚真明忽然爬上了我的床,对我说:“我睡不好,陪我说说话。”
“说什么?”
姚真明说:“真羡慕你们,豆蔻年华,没有烦恼。”
“谁都有烦恼,我有烦恼的。”
“以后你管我叫哥吧,咱俩是兄弟。”
“好啊。”
“真好。”
于是我问:“你有啥烦恼?去加拿大也快了吧?你的梦想实现了,有房有车,家庭美满,你还愁啥?”
“这些都是表面。”姚真明说,“我的激情已经没有了,曾经想去加拿大,现在反而不太想去。”
“为什么?”我很吃惊。
“在那边不知道该干什么,要辞掉国内的工作,很没安全感。”
“你不是说要学点什么东西的吗?”
“要是不喜欢的东西,我会很没安全感。”姚真明说,“我跟我老婆关系不好,一年没做爱了。”
“啊?”我真惊讶他会说起这个。
“是真的,结婚这么多年,感情也淡了。”姚真明语气有些伤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大连,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成天工作,也不回家,成天住酒店,回家会感到尴尬。”
“啊!”
“她现在跟孩子住一起,不跟我睡一铺……”
“啊!”
“我有提出过离婚,她说随便。”
“我去!”
“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果然,每个年龄阶段都有烦恼。”我叹了口气,想象着未来带我日子,“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也不好干涉,但是,你要觉得过不下去,离了也好,但是,这对孩子不好。说来说去,还是不知道怎么选择,还是看你吧。”
“嗯。”
原本我以为姚真明很幸福,过上了我羡慕的生活,想来,却真的不是这样的。原来光鲜的背后总是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秘密,却是悲惨的。
这秘密,他在酒后说了出来。
其实,姚真明真的教会了我很多。他让我知道了不同年龄阶层的人也可以玩得来,说得乐。他让我知道另外何为梦想,何为坚持不懈。他让我知道了,生活处处艰辛。
可是我想告诉他的是,一定要懂得知足常乐。当觉得自己被生活欺骗,被生活所迫得无地自容时,请看看比自己生活得更为悲惨的人,你会好受一些。
这也是我时常能够走出阴霾似的情绪,走出道道深渊的原因。
因为我总能看清事情的两面。
早上1点,我发现Charlie Puth发了新歌,名叫:How Long。
才不到一个小时,评论就好几千了。我坐在马桶上,单曲循环了好多遍。
第二日起来,已经早上10点了,我早早买来粉,叫醒了姚真明。
姚真明揉揉眼睛说:“昨晚我没说什么吧?”
我笑着说:“你说了什么,你肯定记得。”
“是的,我记得。”
“现在不要讨论了,先吃了粉再说。”
“哇,这么多泡菜!”
“是的,我给你放了好多,还有一大块肉。”
吃完后,我带他去文庙玩了玩。文庙很小,很快就转完了,于是我跟他去了汽车总站,买了去郴州的票。
在车上和高铁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我一直循环着Charlie Puth的新歌,姚真明似乎还是很累,昨晚的酒精作用还是没有完全消退。其实我想说说话,但见他这样,我也没说什么。
到达长沙后,我出了高铁站,他说:“我送你回校吧。”
我说:“不用不用,我自己会走。”
姚真明:“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是我叫你出来的,我必须送你安全到达我才算任务完成。”
我笑着说:“哥,真的不用了,你不是订了酒店吗?你直接回酒店就好了,好好睡一觉。说来,是我应该送你回酒店的。”
姚真明拿出手机,跟我自拍一张,保存好了后跟我说:“我必须要送你回校,你别拒绝我了。”
“好吧。”
于是我们去打了个的士,径直去了我学校。到校时,其实还是有点不舍,我叫他别下车,他还是跟了下来,待司机走后,我说:“你其实可以完全坐这车去酒店啊。”
姚真明哭丧着脸说:“你看他的车速,你还敢坐?”
我:“……”
☆、2017/10/06
其实我是个对于车什么也不懂的人, 当身边的男生跟我谈论起车辆时, 我永远都是一问三不知, 有时候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于开车快的司机,我对他也没什么评价, 倒是因为我喜欢刺激, 或者赶时间, 我倒是希望司机能够开快点。另一方面,要是司机开得快, 我会认为他的开车技术很好。
然而姚真明却真是为了安全考虑。
我笑了笑, 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姚真明笑道:“我再拦一辆车吧。”
“我用滴滴打车帮你打一辆车好吧?”我笑着说, “用微信就可以。”
“啊!车来了,不用帮我打, 我自己来。”姚真明说完, 继而又看着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我也挺有默契地想起来一件事儿,并且说:“啊,照片!”
幸好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不然还真的把在紫霞岩洞口拍的照片给忘了。
我从书包里把照片拿出来, 一共有两张, 我给了他一张,说:“哥,下次跟你拍合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姚真明接下, 拦了辆车,说:“是啊,真不知道。”
“上车吧,记得想我,在蒙特利尔想我。”
姚真明打开车门,回头望了我一眼,跟司机说了要去的酒店后,将车门关上,继而又回头望了我一眼,车启动时向我摆了摆手,我也向他摇了摇手。
我目送他远去,直至车辆消失在我的视野,我才放宽了心。
我回到宿舍门口,拿出宿舍门钥匙,插入锁孔时发现门是打开的。
咦?我记得其余三人都是8号左右才回校啊。
我立马打开了门,看见里面的人,立马惊了惊。
“Surprise!”
“神经病!”我骂了一句,“严晓明,你怎么进来的?”
严晓明立马奔了过来,拥抱了我一下,我拍了拍他的背,说:“好了,放开我,门没关,一会让别人看见。”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严晓明在我耳边轻轻地说,语气有些伤感。
我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放开了他,说:“也不帮我把东西卸下来,我真的累死了这几天,陪人旅游真的很累。”
“好好好。”严晓明过来帮我取下书包,我问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进来的?你又没有钥匙。”
“我跟下边大爷说的,叫大爷给的。”严晓明说。
我惊讶道:“你又不是我们宿舍的人,你怎么搞到钥匙的?”
“我熟悉你们宿舍啊。”严晓明过来让我坐下,关上了门,继而又帮我捏肩,“走之前我可把你们宿舍摸熟络了的,里面有啥东西,跟大爷说一下就好了,那位大爷啊……姓周哦!”
“我呸!”我站起来一巴掌拍在严晓明的背上,“你还提他,真的是尴尬死了。”
“好了好了。”严晓明又把我按下,“现在是下午两点半,吃饭了吗?”
其实我早就饿了,由于一直都在车上,所以没来得及吃午饭,再说了,车上的东西真的是难吃得要死,我看不上火车上的饭。
于是我说:“没吃午饭,有吃的么?”
“今晚上周肚皮要见你。”严晓明说,“一会咱俩随便吃点,晚上看周肚皮的安排好么?”
“他是你表哥,什么周肚皮啊?没大没小的。”我怒怼他,“我不想动了,我想睡觉。”
“我帮你买个西瓜回来吧?”严晓明笑嘻嘻道,“你不是喜欢吃么?”
“谁说我喜欢吃西瓜了?”现在宿舍闷得很,而我的脾气有点暴躁,我还是平定心态后说:“好了,先不吃,也不是特别饿,你陪我说说话吧。”
“嗯。”严晓明继而坐在我身边。
我扭头对他说:“你真的还好吧?”
严晓明笑着说:“你看我像有事儿的样子吗?”
“哦,还是一副傻逼样。”我嘀咕着。
“怎么说话呢?”
“我说的大实话。”我打趣道,“好了,我不跟你贫嘴了,看你这个逗逼的样子,肯定是没事儿了。既然没事了,就不要往回想以前的不快了,我也不多问了。”
我说完后,严晓明突然阴沉下脸来,好像一只受气了的小猫,但这种阴沉好像又是认真的。
于是我问:“你怎么了?”
“亲爱的。”严晓明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吗?”我笑道,给了他一个拥抱,“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我不怕我妈打我,也不怕她骂我。”严晓明有些哽咽,“但是我就是怕她一个人太孤单。”
“孤单啥啊?她不是要上班吗?”我安慰道,“她下班后可以跟邻居……”
“打住。”严晓明打断了我的话,“邻居们知道了我是同性恋,他们怎么看我妈?我妈在他们面前抬得起头来吗?”
其实严晓明说得很对。这个社会还不够开放,很多人以不理解的目光看待同性恋。身为父母,也会因为自己子女的身份而觉得给自己抹了黑。
在这个伦理道德都比较保守的社会当中,同性恋这个群体始终受到鄙夷的目光。父母因此蒙羞,家庭因此而变了味,严晓明其实不太担心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目光,他怕的是,母亲会失望。
原来她真的有失望,是撕心裂肺地失望。
严晓明是独生子,他母亲是单亲妈妈。严晓明在她心中占了如此大的分量,如今却是个人人唾弃的同性恋,她会遭受什么样的打击?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严晓明好,干脆不说话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时无言胜有言。
其实我知道,严晓明只是需要一个拥抱而已。
他跟我一样,从小可能缺点什么东西,导致长大了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以求一种心神安宁。
我无助的时候也是如此,有时候甚至到绝望,就想有个厚实的怀抱把我包围,保护着我,不受外部的侵害。
可有时候我找不到那样的怀抱。
我只能暗自在黑暗的角落哭泣。
我松开严晓明,发现他双眼早就已经湿润了,我捧起他的脸,用双手拇指帮他把泪水擦净了,安慰道:“晓明,我只能这么说,她习惯就好了。”
“就怕她习惯不了。”
“晓明,乐观一点。”
这几天我都是通过与严晓明和周原通电话来了解他们遭遇了什么,但听到的也许只是一些片段,有些空白的东西我不能用肉眼亲眼所见。我不在现场,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也许我知道严晓明心中是撕心裂肺,但我世界观里的“撕心裂肺”跟严晓明现实遭遇过的“撕心裂肺”比起来,恐怕不及后者的千分之一。
人人都说感同身受,其实都是虚的,说这句话的人,往往都是找到了一个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进行下去的借口,或者是敷衍地回答对方以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多么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