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投桃(59)
“是要给你看初云,但是他还在国内上学呢,我给你看他的照片,你昏迷了小半年,何瓣姐每个月都会寄初云的照片过来,我都替你收着呢。等你醒过来,就可以看见孩子这几个月的变化了。”
靳衡把相册放到桌子上,替陆奕卿翻开了第一页,初云坐在秋千上的图像就映进了陆奕卿的眼。
陆奕卿用手指摸了摸小家伙在镜头面前微微抿着的小嘴巴,小宝贝瘦了一点点,跟自己六七岁时像了个九成九,只有那双眼角微微上扬的眼睛有靳衡的影子。
初云是他怀胎八个月生下来的孩子,他最是了解这个孩子的一颦一笑,自然也能凭着一张照片读懂小家伙的情绪,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可他的宝贝,却似乎过早的体会到了愁绪。
他知道自己不在初云身边的这段日子,小家伙肯定一直是闷闷不乐的状态,所以在镜头前,也不肯笑了。
每一张照片,小朋友都没有笑。
但是昨天在电话里,他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宝贝的开心与喜悦。
他眼眶微微发热,心想着幸好自己醒过来了。
初云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他就发过誓,要让这个孩子一辈子都健康快乐。
现在他知道,宝宝的快乐差点毁在自己手里了。
幸好一切都过去了,现实终于不再悲观,他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他会看着孩子长大成人,将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他默默握住靳衡放在桌上的手,看着这个未到三十却已经有些沧桑的男人,无法想象自己昏迷的这几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
“是我看花眼了吗?”陆奕卿抬手去摸靳衡的发间,竟然从中挑出了几根白发:“阿衡怎么都有白头发了?”
靳衡每天都过得糙,照镜子时也没细看,自己都没发现。
陆奕卿小心的拔下一根,放在手心里摊给靳衡看:“阿衡...”
靳衡想自己的年龄还是二开头的呢,怎么就有白头发了呢?
他明白,大概是手术后医生跟他说奕卿可能会一直醒不过来的那晚熬出来的。
当时的心境如何,他已经不敢再回品了,他把那根头发拿在手里看了看,迎着陆奕卿担忧的目光干笑着说:“可能是最近赶项目,熬夜熬多了哈哈,到时候去染个头就好了。”他云淡风轻的把那根白头发吹走了。
“是这样吗?”陆奕卿说:“阿衡说谎的技术没以前好了,连我都骗不过了。”
他主动抱住靳衡,在他耳边低低沉吟:“是我害你担心了。”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靳衡揽住他的腰身,让陆奕卿与自己紧紧的贴在一起,柔声安慰说:“虽然苦过,但好在结局是好的,你还在我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白几根头发而已,有什么要紧的?”
“嗯。”陆奕卿说:“但是不许你再那么累了。”
“好,我听你的。”他偏头亲了亲omega耳边的头发,说:“以后什么都听老婆大人的。”
两人在安静的病房里亲昵了好一会儿才难舍难分的松开彼此。
那本相册才翻到了一半,陆奕卿又认真的开始看后面的照片,心中感慨小朋友真是一天一个样啊,他不过是错过了四个月而已,就已经觉得很惋惜了,但是靳衡错过的却是整整三年啊。
最后几张是初云刚出生那会儿的照片,靳衡说:“我小心翼翼保管了好多年呢。”
陆奕卿看到那几张照片的边缘都黄了,真的是五年前的照片了。
他还来不及感慨时光飞逝,手忽然抖了一下。
相册的最后一张,是他们大学时,靳衡拍毕业照那天的照片。
靳衡穿着学士服,手上捧着鲜花,在快门按下的前一秒,故意拍了一下陆奕卿的肩膀,陆奕卿稍稍转过头,反应未及之时,便被某人趁虚而入的亲到了嘴。
这一幕被相机拍了下来。
陆奕卿一直以为,这张照片八年前就在出租屋里被靳衡烧了。
什么美好记忆最后都变成了墙角的一团灰烬。
靳衡察觉到奕卿的情绪不太对,连忙问怎么了。
陆奕卿低下头,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砸到那张边缘因为过度摩擦而破损的照片上,靳衡吓坏了,他捧着Omega的脸,手忙脚乱的替他擦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怎么了宝贝?”他问:“是这张照片有问题吗?”
陆奕卿摇摇头,断断续续打着哭嗝,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我...嗝...我以为你把...嗝...把它烧了。”
靳衡一头雾水,连忙否认:“怎么会呢?这是我最宝贝的一张照片。”
“可是...可是你第一次赶我走的时候...嗝...我回出租屋找你,你都不见了...呜呜呜呜...相框里的照片也没了...别人和我说,那些照片都烧掉了...我以为你真的那么讨厌我,连一张照片都不愿意留在身边了呜呜呜...嗝...”
靳衡想起那天,他走得匆匆忙忙,唯一没忘记带上的就是这张照片,至于那些灰烬,只是一些没用的资料,他不想带走,也不愿意给别人留下什么把柄,所以才烧了,他哪知道会让陆奕卿有这样的误会?
“我没有烧,我就算把自己手烧了也不可能会去烧这张照片啊小傻瓜。”他一边替陆奕卿擦着眼泪一边解释:“你都不知道,我跟你分别的那几年,这张照片都快被我磨破了,我想你的时候,只能看着照片睹物思人,还有在监狱里的三年,也都是靠着这张照片支撑着,这里面有我和奕卿最美好的时光,我怎么舍得毁掉?”
“真的吗?”
“真的,我发誓!”靳衡说:“你别哭了,眼睛才刚好,要是哭坏了怎么办?”
陆奕卿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止住了眼泪,只是眼里还水汪汪的,看着十分可怜。
靳衡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双眼,唇角沾到了未干的眼泪,他抿了抿,尝出了几分咸涩的味道。
心中却是甜蜜的。
因为他突然明白,原来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是彼此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们在英国待了将近一年,回国那天,初云飞奔的扑进爸爸怀里,陆奕卿抱住蹿了个子的小家伙,亲了又亲。
靳衡拉着行李在一旁看着傻乐。
小初云跟爸爸亲亲够了,也不忘跑过去站到靳衡面前,这是小家伙头一回冲着这个爹爹露出笑容,他与靳衡说:“谢谢你还给我一个健康的爸爸。”
靳衡摸摸他的头,笑着说:“不用和我说谢谢,你爸爸是我最亲最爱的人,为他做什么我都愿意。”然后试探着问:“儿子啊,我给你买了礼物,你...想不想要啊?”
他被初云生日那次的态度吓到了,跟宝贝儿子示好都小心翼翼的,送个礼物还要先问询一下儿子的意见,生怕再被他给扔了,扔了没关系,要是再把奕卿气到,那可就糟糕了。
“你买了什么?!有钢铁侠吗?!”
“有有有,还是限量版的!”靳衡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装满小孩子玩具的行李箱当场打开给宝贝儿子挑。
“那回家再给我吧。”初云说。
靳衡点头说好,这个态度已经比他预想得好太多了,他已经很是知足,奕卿说得没错,要让小朋友完全接受他总是需要时间的,他愿意等,等着小家伙真心实意的喊自己一声“爹爹”。
回国后,他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事业宏图,那个小众的视频网站靠着接广告已经可以给他带来相当丰厚的盈利。
内地的娱乐业正在飞速成长,他也搭上了这个便车,顺势开了一家娱乐公司。
比起上一个用来赚快钱的小工作室,他这回显然走心了许多。
陆奕卿看他筹备得起劲,也很想帮忙,可惜他专业不对口,也帮不了什么,靳衡让他在家里养身体,他就每天跟只小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
倒是胖了一些,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只小米虫。
去医院复查,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基本上可以停药了。
陆奕卿摆脱了药罐子的生活,他打心里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纯纯的“小饭桶”了。
给公司定名字时,靳衡和他说,自己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叫什么?”陆奕卿饶有兴趣的问。
靳衡在纸上唰唰写下四个字,陆奕卿定睛一看,脸瞬间红了。
纸上潇洒的写着“奕衡娱乐”四个字。
“......”陆奕卿抱着枕头吐槽说:“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用你我的名字瞎凑出来的吗?”
不管这个名字在陆奕卿看来有多暧昧,靳衡还是抱着某种炫耀的心态最终把它注册成了公司的名字。
七八年后,这个小小的工作室发展成了大集团,靳氏的员工私下里最喜欢八卦的就是总裁和总裁夫人的爱情故事,因为有几个知情的老员工透露了几个细节,经过数年的发酵,这个故事居然衍生出了十几个狗血虐心的版本。
CP78
“起床啦,小懒猪!”
靳衡陷在往事的梦魇里走不出来,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他的潜意识里才明白自己在做梦。
“快起床!”
他感觉到脸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扯着,有点痒,他想装会儿睡,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还偷笑!你都醒了!不许装睡!大懒猪!!!!!”
陆奕卿双手捏着靳衡的脸蛋,往两边揪了一下又弹回去,跟揉面团一样。还没玩够,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alpha反客为主的压在身下了。
“早安吻。”
“...”陆奕卿在人亲过来之前及时用手堵住了他的嘴,然后拉过靳衡戴着手表的那只手,把表面翻给他看提醒说:“六点了,今天要送小云去上学的,要避着早高峰,不然路上恐怕要花两个小时。所以你快点起床吃早饭然后开车送宝贝去学校!”
初云的三天小长假一晃眼就过去了,今天早上要从小镇赶回城里上学,八点半上课,路上至少要花一个小时,时间是有点赶的。本来应该是昨晚就回城里的,但小朋友舍不得昨晚那一顿烧烤,陆奕卿就允许他今天早上再回去,只不过要比平时早起一个多小时了。
小初云从卧室的卫生间洗漱出来,就看见自己爹爹爸爸以一种不可描述的姿势的躺在地板的棉被上,一大早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他没出声,决定回去再洗一把脸,清醒一下。
靳衡也怕宝贝儿子会迟到,只好先收起玩心,飞速爬起来,手脚利落的开始收拾打地铺的被子,陆奕卿坐在床边看着alpha把被子叠成四方块,再连着枕头放进衣柜里。等人忙完了,他才说:“阿衡,过来。”
靳衡就乖乖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陆奕卿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下,笑得温柔好看:“早安吻”
靳衡仿佛被充了电一样,一早上都充满了干劲!
早饭过后,一家三口就要和何瓣与谢定澜告别。
何瓣从屋里提了一个精美的纸盒,里面放着她新做的鲜花饼,有五盒那么多,初云开心的接过自己的课间小点心,说谢谢干妈,何瓣在小宝贝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哥,你什么飞美国?”陆奕卿想着定澜之前的行程,便关心了一句,想着自己说不定能去机场送一下。
“不去了”谢定澜看着他的眼睛说:“行程改了,我把机票都退了,后面半年都在国内。”
靳衡要对付古莱,他要留下来帮忙,这是明面上的借口,实际上是因为他知道莱炀在背地里针对奕卿,他留在国内,多少是想着能保护他。
“是我让定澜留下来帮我的。”靳衡解释说。
他将集团的海外业务交给谢定澜他主管,一方面是对他能力的认可与信任,另一方面,则是出于某种私心,不想谢定澜一直在奕卿面前晃悠。
但他心里也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是有点幼稚的。
“在国内好呀,见面的机会也多。”陆奕卿说。
“好了好了,六点半了,我们该走了。下次再见了,姐。”靳衡看了一下手表,走去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