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的男神(144)

　　尽管是夏大阳主动说的“我们在一起吧”这句话，但高明轩清楚夏大阳跟自己一样，不管从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是正常的。夏大阳不是同性恋，因此即使是喜欢，即使两人在一起了，身体也可能本能地抗拒另外一个男人。
　　所以正式在一起之后，虽然两人已经是真正的恋人了，但高明轩始终没有做出超过牵手和拥抱的越矩行为，连运动会要的奖励也仅仅只是印在脸颊上的轻轻一吻。但夏大阳却主动勾住自己的脖子，送上了一个亲吻，这个吻对高明轩来说是个鼓励，这意味着至少在接吻方面，夏大阳是不排斥的。
　　高明轩此前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冲动，但面对夏大阳，他第一次产生了占有的想法。只是他害怕夏大阳会排斥会反感，因此高明轩对夏大阳的所有亲近都仅限于亲吻，更深入一步的，哪怕只有一点点，他都没有去尝试的念头。
　　他不敢。
　　可是今天，当夏大阳说出“随便盖”，当他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脖颈，当他也动情地回吻着自己，高明轩很快便将极力绷住的理智抛之脑后，脑子里只回旋着一句话：
　　我想要他。
　　可是那种事，终究还是太过了……
　　若是夏大阳不喜欢，他就可以不做，这个单方面的约定无期限。
　　只要……
　　只要夏大阳不离开就可以。
　　躺在高明轩身下的夏大阳，在他说出那句示弱的话时倏然瞪大了双眼，原本羞红的脸转瞬间煞白，一股酸涩从心底涌来哽在喉间，他张了张嘴，发现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高明轩，你在说什么鬼话？”
　　这是高明轩吗？
　　这是那个骨子里都带着孤傲，目空一切的高明轩吗？
　　眼下这个少年用着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希望自己不要讨厌他，他甚至都能感受到来自少年身上的颤抖。
　　……他在害怕。
　　夏大阳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了似的，怒意翻腾而上，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
　　高明轩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主动，即使再喜欢都要压在心里，每迈出一步都要反复思考，到手的东西也不敢握得太紧，害怕珍爱的东西会因此毁掉。
　　比起无法拥有，更可怕的是失去，而高明轩，他比任何人都畏惧失去。
　　夏大阳唤了一声高明轩的名字，见没人应答，便又唤了一声，这回他的语气压得很低，甚至有点咬牙切齿：“高明轩。”
　　“嗯。”埋在颈窝里的人终于闷闷地应了一声。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年旅游去过的那家书店。”夏大阳说。
　　“记得。”
　　夏大阳深吸一口气，问：“你知道我的明信片上写的什么吗？”
　　高明轩没说话，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听清楚了。”夏大阳双手捧住高明轩的脸颊，逼迫他从自己的颈窝中抬起头，让他直视着自己，然后说道，“我写的是，我喜欢你。”
　　“是只写给你一个人的，我喜欢你。”夏大阳又重复了一遍。
　　在高明轩震惊和无措交叠的目光中，夏大阳又咬字清晰地说了以下的话：
　　“那句话的意思是：无论你，高明轩，过去经历了什么，现在被什么束缚，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接纳你包容你陪伴你，你可以站在原地不动，那一百步都由我来走，只要你不推开我，我都不会离开，因为我，夏大阳，喜欢你，就喜欢你，只喜欢你。”
Chapter102. 甜甜怪
　　有那么一瞬间，夏大阳是有点后悔自己跟高明轩进行了这么一段深情告白的。
　　说那些话的时候整个胸腔都被气愤和心疼填满，但话说完了后，夏大阳又立刻泄了气。他松开捧着高明轩脸颊的手，改为捂住自己烫得惊人的脸，并难为情地偏过头，可也正好将自己冒红的耳朵尖儿完全地暴露在高明轩的眼里。
　　感觉到高明轩在拉扯自己捂住脸的手，夏大阳挣了挣，声音模糊不清地喊道：“……你别说话！”
　　“大阳……”高明轩的声音轻缓，尾音拖的很长，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见夏大阳不理自己，还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高明轩索性将嘴唇贴到了夏大阳的耳廓上，对着他的耳朵沉声说道：“大阳……你看我。”
　　沙哑的嗓音伴随着温热的吐息一并钻进耳朵里，夏大阳浑身颤了颤，连开口时的声音都有些抖：“……我不看。”
　　高明轩抱紧夏大阳的身子，贴着他的耳朵低笑了出来，胸腔跟着传来令人酥麻的震动，随后他又轻叹了口气，呢喃道：“新年快乐。”
　　就在高明轩以为夏大阳要将缩头乌龟做到底时，一道闷闷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也是。新年快乐。”
　　元旦假期赶上周末，假期结束刚好是周一。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升旗仪式完毕后，市立高中的校长做了简短的讲话，对学生的厚重期望以及对学校的未来展望都尽在其中。
　　时间飞逝，似乎也觉得并没有过多久，但是新一批高三学生却只剩下半年就要步入高考的战场了。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长到还有改过自新、查缺补漏的机会，可又短到所有的一切其实早在无形之中就悄然有了定局。
　　今年二月的第一个周末便是除夕，所以元旦放假回来，同时也意味着半个月之后就要期末考试了。高一考得最早，其次是高三的学生进行一模，最晚的是高二年级。只不过高二和高三的共同点是，考完试休息两天后要继续上课，学校又给他们安排了十多天的寒假课程。
　　最近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张宸成天抱着个粉红色的暖宝宝过日子，手一旦离开暖宝宝即刻降温变成冰块。但暖宝宝的热度总归是要降下来的，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了，便把主意打到了夏大阳身上。
　　张宸把右手探进夏大阳的羽绒服下摆，急切地贴上他的大腿，意料之中感受到令人舒适的温暖，他忍不住慰叹了一声。正在做英语试卷的夏大阳都不屑甩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就感觉一个冰块在慢慢渗进自己的裤子里：“你猥不猥琐啊。”
　　“为了暖和，这些都不算什么。”张宸一本正经地说，另一只无处安放的左手伸进前面陆宇翔的衣领内，顿时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这时夏大阳终于抬起了头，赏给张宸一句由衷的赞美：“是个狠人。”
　　由于天气原因，元旦之后学校取消了每天上下午大课间的上操活动，只有周一上午的升旗仪式仍正常进行。换作以往，张宸铁定会趁这会儿跟小伙伴勾肩搭背跑小卖部买零食，或者食堂约一波，但现在他是完全不想出去，这天一冷，人也跟着泛懒。
　　被陆宇翔无情甩开的左手最后只好夹在自己的两腿中间取暖，而另一只手则依然放在夏大阳的羽绒服下面。他一边哼着走调的潮流歌曲，一边看化学笔记。
　　就在这时一股冷气钻了进来，张宸打了个哆嗦，抬头一看发现夏大阳旁边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道可容一条手臂通过的缝隙。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进来拍了拍夏大阳的肩膀，然后又退了出去，紧接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就被放到了窗台上，窗户也随之关闭。
　　透过被雾气覆盖的玻璃窗，张宸隐约看出高明轩的外形轮廓，放于夏大阳羽绒服里的手不自觉间抽了出来。
　　但高明轩并没有多做停留，夏大阳反应过来时窗户已经被关上了，只留有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他立刻伸手抹去窗户上的雾气，透过水痕斑驳的玻璃，看到了高明轩离开的背影。
　　夏大阳笑呵呵地捧起奶茶，转过头时却对上了张宸充满怨念的眼神。
　　“他给你都不给我！”张宸不满地控诉道，噘起来的嘴上都能挂个油瓶。
　　夏大阳被奶茶呛了一口，他默不作声地望着张宸，心说那可是我男朋友，当然是给我了，但手上还是把奶茶递了过去：“给。”
　　“我不喝！”张宸脑袋一扭，用力地“哼”了一声。
　　……不喝那更好。夏大阳悄无声息地挑了挑眉稍。
　　中午吃完饭后，夏大阳跟高明轩回房间睡午觉，夏大海和夏敏则是回单位休息。
　　高明轩脱掉外衣躺上床，夏大阳却杵在书架前，将放在上面的书全都抽出来，然后一层一层地翻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了？”他问。
　　夏大阳皱着眉头，书架中所有的犄角旮旯都找遍了也没发现那个钢芯的小东西，这不禁让他有些烦躁。他回答道：“我放这上面的东西没有了。”
　　高明轩没有再追问下去，但很快夏大阳便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高明轩也随之知晓了他到底在找什么。
　　“妈，我放在书架上的一块钱哪儿去了？”夏大阳的语气有些急切，甚至还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夏大阳懊恼地叹了口气，说话的声音也跟着抬高了一点：“你怎么拿走用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啊。”
　　“……算了，用了就用了吧。”
　　挂掉电话，夏大阳对上了高明轩深邃的眼眸，他不自在地偏过头，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快睡觉吧。”他边说着边躺上床。
　　“我给你的那一块钱？”高明轩低声问道。他靠在床头，忘记去理发店修剪的头发长了许多，额前的碎发此刻温顺地遮住额头，他的目光沉静，嘴角含着几分笑意，在浅淡日光的笼罩下，整个人的轮廓都显得十分柔和。
　　夏大阳瞥了他一眼，似乎在埋怨对方的明知故问。
　　床头上面坐着一只毛绒绒的棕色小熊，这近一年来，除了夏敏拿去定期的清洗，它几乎没怎么挪过窝。
　　“花了九十九抓到的小熊，最后那一块钱当然得留着作纪念了。”夏大阳撇了撇嘴，后脑勺枕上枕头，自下而上地用目光描摹高明轩棱角分明的下颌骨、恰到好处的唇沟、薄厚适中的嘴唇和弧度完美的挺致鼻尖。
　　高明轩生得好看，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一幅艺术家精心描绘的人物画。
　　此刻画中的人物走了出来，他低下头，嘴唇微启道：“我以后还会抓到的，都给你。”
　　夏大阳突然笑了出来，摇头说：“别吧，你这手气……有点浪费啊。”
　　高明轩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随后他躺下身来，手臂习惯性地搭上夏大阳的腰，闭上眼道：“没事，睡觉吧，午安。”
　　夏大阳翻了翻身，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他喜欢背对着高明轩睡，但后背还得能与之相贴。
　　被窝里很温暖，耳畔传来高明轩绵长有序的呼吸，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逐渐跟自己心跳的频率趋于一致，最终相互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