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的男神(18)
“……嗯。”
上午做操的大课间,夏大阳跟体委请了假,继续趴座位上睡觉。
前三节课他跟做梦似的,几乎啥都没听进去,迷迷糊糊之中记了不少达芬奇密码式的笔记,估计这辈子都是没有机会看懂了。
操场上放着广播体操的音乐,夏大阳睡得很沉也没听见,半个小时的大课间够他睡上一觉了。
做完操离上课还有将近十五分钟的时间,全校各班按秩序退场,张宸转而去了食堂,他打算买点炸鸡块和寿司之类的东西填饱饿得直响的肚子,顺便也给夏大阳带点儿。
高明轩没去做操,第三节课下课后他径直去了校医务室,回来后各班刚好都解散了。
拿着从医务室买来的东西走上楼,他来到一班的后窗前,站在窗户边他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夏大阳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头顶还翘起了一撮毛。
此时一班很多学生都已经回来了,他们看到高明轩站在窗边看着里面正睡觉的夏大阳,以为他是找夏大阳有事,于是坐在张宸前面那个位置上的学生,也就是一班的体委准备把夏大阳拍醒。
“夏大……”体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高明轩一个手势制止。
高明轩把手里那盒东西放到夏大阳的桌上,将窗户拉上,随后便转身离开了,这期间没有说一句话。
一班的体委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心里感叹这学校里校草级别的人物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啊,那气场那颜值,真是绝了。
夏大阳醒来后只有五分钟就上课了。
张宸把手里刚从食堂买回来的满满一盒炸鸡块和一杯黑米粥推到夏大阳桌上,他边啃着鸡腿边说:“你快吃,还是热的。”
夏大阳眨眨眼,睡了那么久眼睛还是涩得不行,他伸手揉了揉,目光所及之处注意到桌上那盒还没拆包装的眼药水。
“这你买的?”夏大阳问道,说着打开盒子,掏出放在里面蓝瓶装着的眼药水。
张宸瞥了一眼,摇头:“没啊,不是我买的,食堂哪有卖这个的。”
夏大阳手上的动作顿住。不是张宸买的话应该就是别人落在这的,那他还是不要用了。
坐在斜前方的体委闻言转过身,说道:“这高明轩拿给你的,你那时候在睡觉。”
“高明轩?”夏大阳惊讶地重复。
张宸咽下嘴里的东西,他拍了拍夏大阳的肩膀,说:“可以啊,赶紧用吧用吧,人家也是好心。”
夏大阳顿感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觉得张宸以前说过的“高明轩人还不错”是有根据的。
拧开盖子,夏大阳熟练地往眼睛里滴了两滴,冰凉的液体滴上眼球后迅速漫开,伴有微微的刺痛。
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后,酸涩的感觉确实缓解了很多。
张宸把吃的推到夏大阳面前,嘴里嘀咕着:“快吃快吃,今天食堂炸的这个鸡肉特别酥,它是不是终于肯换新油了……”
夏大阳把眼药水放进包里收好,笑着问:“你是饿急了吧,早上又没吃饭?”
“我爸昨晚上看球赛了,早上没起来,我妈做的东西我可不敢吃,绝得能毒死我!”说着他还缩了缩脖子。
“明天星期六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好啊好啊,我都两个星期没去了,你妈都得想死我了!”
“……你脸可真大。”
楼上的高明轩坐在自己的位上,他随手翻着英语老师刚批改完的错题本。向来都是打“A”这个等地的本子上,破天荒写上了“Very good”。
语文课钱昀站在前面讲文言文翻译,高明轩把语文书摊开在桌子上,右手夹着一支笔,但也不作任何笔记。
窗外那个幽静的花园此刻更是安静得不像话,只听得树叶晃动间相互碰撞的声响,以及偶尔那细微得易被忽略的一声清脆风铃。
高明轩的同位小心地瞥了一眼旁边的人,他感觉……
高明轩今天心情好像挺好的。
Chapter26. 补胎啊
张宸现在的家距离学校骑电动车都给半个多小时,学校又不根据季节改时间表,永远都是上午11:50放学下午14:00上课,午休时间并不长,所以他都是早上骑电动车来上学,把车子停到学校车棚里,中午就留在学校不回家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一打,张宸就跟着体委还有另外一个男生揣着饭卡跟在老师屁股后面冲出了教室直奔食堂,那两条腿就跟旋风小火轮似的,如果再加上个混天绫乾坤圈,就是个活脱脱的哪吒。
夏大阳捡起张宸飞速离开被他带起的风吹掉的几张讲义,他简单整理了一下桌上满得都快看不见桌子表面的课本习题还有作业本,最后才从书包最外层的夹层里掏出公交卡走出教室。
下楼的时候碰巧遇上了高明轩,这算是很难得的了。
开学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夏大阳也算是摸透了,高明轩出教室的速度那是和张宸有的一拼,大多数情况下夏大阳走到要过马路的时候,对面大厦底下是没有高明轩的那辆山地车的,因为他已经离开过了,而鲜少几次夏大阳能跟高明轩碰上面,后者也是走在前方一二十米处,反正是隔了挺长的距离。
估计七班今天最后一节课是张镭的课,张镭教历史,带三个班的课,一班七班和十三班,这三个班的学生都清楚,只要最后一节课是张镭的课,他绝对会准时地托五分钟堂,雷打不动。
高明轩从楼上走下来,看到了刚好从教室里拐出来的夏大阳。后者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没有了那副颓废的萎靡风,眼睛也没早上那么肿了,恢复到了平常状态的精气神儿。
夏大阳是想跟高明轩说声“谢谢”的,毕竟人家送来一盒眼药水,非亲非故的,就很普通的同学关系,也算是,非常普通的……朋友?吧……
总之礼貌还是要懂的。
他见高明轩走到自己身边来,犹豫了一下,开口:“那个……”
话头刚从嘴边儿蹦出来,旁边的高明轩就低声说道:“不生气了。”
“???”
夏大阳一脸疑惑地看向高明轩,不明白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反应了好几秒才回想起昨晚上高明轩曾说过的“给我写作业,我就不生气”的话,于是立刻点头:“奥奥,那就好。”
有时候夏大阳真的很佩服张宸,就比如现在,此时此刻高明轩走在他身边,而且他们都往同一个方向走,但是两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这种情况……该咋整?
夏大阳想,如果张宸能出一本《如何跟高明轩相处》的写实书,那他绝对能一炮走红,成为年度人气网红。
假如是张宸跟高明轩走在一起,他肯定能跟高明轩扯上半天犊子,但是换做夏大阳,准确点来说换做大部分普通人,都无法和高明轩进行频繁的交流。
首先,关系不够;其次,气场不和;再次,没有话题;最后,如果他不肯理人怎么办???那岂不是太尴尬了。
人的性格千差万别,而高明轩很显然跟“活泼开朗”完全不沾边儿,或许可以说有些沉默,他是那种如果不是很熟的同学或朋友就不想进行过多交流的人,并且十分懒于交际,毕竟向来都是别人倒贴过来想跟他做朋友的。
讨厌他的人会说他自恃清高,而跟他有过接触的人大多还是认为他人不错。虽说高明轩在性格上可能确实不是太好,但做人方面,就保守而言,绝对不差。
“南北方向是红灯,行人请止步。南北方向是红灯,行人请止步。”立在马路边的交通灯发出信号灯变化的提示音。
而夏大阳正沉浸在自己的脑内世界中,他谨慎地就“如何友好地跟一个话少的新朋友进行和谐交流”这个话题构思巨大框架,并且制备出了几套可行的开口白方案。例如问旁边那位“你们最后一节课是张镭的课?”,或者“今天天气好凉快啊,穿校服也不热”,再或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学校要被恐怖分子袭击了”……
总之,夏大阳并没有注意到信号灯的变化。
这可以原谅,当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或聚精会神地发呆时,此时你很需要一双复眼长在脑门,来时刻注意周围环境的变化,以防止脑袋“咚——”地一声磕上坚硬的电线杆或粗壮的大树或较为光滑的手机屏幕上。
高明轩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奔交通信号灯,并且目前离信号灯只有不到两米,但还仍没有绕道意图的夏大阳,想着那人会不会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然后灵活如猴般地偏开脚,远离“危险物体”。
很显然高明轩高估了夏大阳。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指望一个深度沉迷精神幻想的人类,能够做出多快反应。
玩家夏大阳离OUT出局只差一米。
玩家夏大阳离OUT出局只差……
高明轩迅速伸出手紧紧攥住夏大阳的手臂,稍加施力将之扯回,随后他意味不明地道:“做梦呢吗?”
夏大阳被扯得一个踉跄,回过神来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种今夕何年身在何方的混沌错乱感,接着他发出一声不清晰的询问词:“……啊?”
高明轩:“……”
他觉得夏大阳不愧是那种心大得可以在景湖边上睡觉的人,可能他觉得现在是和谐社会,没有小偷没有强盗也没有变态大叔,就连马路边的路灯啊柱子啊之类的,也会在撞上去的那一瞬间自动变软。
那张卫生纸够温暖吗?他本来还想多盖几张的,但是他身上带的那包纸巾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张。可惜了。
信号灯变绿之后,夏大阳一脸懵地看着走在前面的高明轩。他刚刚有说什么吗?那些方案他可一个都没用上啊。
什么情况?
他摸了摸鼻尖,走到公交车车站的中央位置等车,偏过脑袋直视公交车将要来的方向,余光刚好能看见高明轩停在他的山地车旁,从校服口袋里掏出钥匙,接着蹲下来开锁。
过了老一会儿高明轩才站起身,之后便往车站这个方向走来。夏大阳疑惑地看着他。
高明轩走过来,他看向夏大阳,道:“车胎被人用碎玻璃扎破了,还有两根牙签。”
夏大阳:“……”
这么缺德的事儿铁定是大半夜趁人少干的,谁敢大白天的在人来人往的地儿拿牙签和碎玻璃扎人车子啊!是不是心里有股闷气想找车子发泄啊,这还有没有道德了!
所以……简单来说,又是他的锅?
就因为他手贱拿了高明轩的校服……想到这夏大阳嘴角一抽。
“扎得厉害吗,要不要换外胎?严重的话联系售后,如果口子小补个内胎就好了。”夏大阳想了想说。他是希望没有扎得太厉害,就高明轩那辆山地,换个配得上的外胎真得不少钱,都够他吃一个月的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