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尔(29)
“乐乐!”
“我不吃,就拆开闻闻。”
“算了,赶紧吃了吧,只许吃一块啊!”
乐乐答应一声,把巧克力塞进嘴里,又吐出来一半,颠颠地来到厨房举到纪然面前,“给你一半。”
纪然皱眉看着那黏糊糊的一堆,“谢谢,爸不吃。”
乐乐便把糖塞回嘴里,一边美滋滋地咀嚼,一边歪头看纪然刷碗。
“啊,”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可真好呀。”
纪然愣了愣,“嗯,你很好。”
“不对……名叔可真好呀。”
纪然立时满脸黑线,闻名是对这丫头悄悄说:“对你爸说我真好吗?”
看着女儿黑乎乎的嘴角,纪然的心就像一杯刚倒好的碳酸饮料,气不打一处来,又有种清爽美妙的滋味。他自言自语嘀咕道:“如果有一天你爸节操不保,就是因为你太馋。”
过了一会,洪福和纪叙也吃了闻名的贿品,乐乐严格遵循契约精神,提醒他们:“这个是名叔送给我的,你们吃了必须要夸他一下。”
洪福便来了个诗朗诵,夸赞道:“名哥啊,你是勤劳的搬运工,为我们送来了数不清的食物!你是超市,是粮仓,如果我再有个外孙女,肯定就许配给你了啊,我们的好邻居名哥。”
纪叙也说:“模范邻居,绝对的,社区该给他颁奖。”
纪然正准备到对门去伺候这位“模范邻居”,“颁奖?你们怎么不给他做个奖状。”
乐乐连连点头,“明天画画课上,我要给名叔画一个奖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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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以吻喂药
敲响闻名的门之前,纪然灵机一动,下楼去了趟便利店。等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一把洗澡用的长柄软毛刷。
“模范邻居”闻名惬意地躺在沙发上,手里装模作样地举着杂志,眼睛却一直偷瞄正在用吸尘器吸地板的纪然。
“名哥,你看杂志不翻页的是吗。”
闻名干脆扔了杂志,光明正大地盯着那微微翘起的臀/部看,“这个家政服务我还是很满意的。”
纪然关掉吸尘器,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对了,你把我女儿当大黄来训吗?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大黄听见自己的名字,摇头摆尾地跑过来,在纪然腿边磨蹭。
闻名满意地点头,“她夸我了?这个小胖妞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你就这么笃定,我真的会被你追到手?”
“我听说,当一个人全心全意梦想着什么的时候,整个宇宙都会来帮忙。”闻名深深的眼窝里,又闪烁着那种纯粹和赤城。
纪然反驳:“我全心全意梦想发财,宇宙也没来帮忙。”
“宇宙让你遇见了秦先生,是你自己选择了拒绝。”
纪然不语,闷头干活,还帮闻名熨衣服、刷鞋、打鞋油。忙完家务后,闻名脱个溜光,满脸期待地站进浴缸里,对纪然说:“我的浴花坏了,被我扔了,你用手帮我涂沐浴露吧,顺便来个马杀鸡。”
“没关系,我自带了工具。”纪然像火炬手一样擎着那把长柄大刷子走进卫生间,“我给你好好刷一刷。”
闻名很是出乎意料,对刷子眨巴着眼睛,“我还以为这是打扫卫生用的。”
纪然站在浴缸外面,将沐浴露挤在刷毛上,揉出泡沫后开始“刷车”。长柄刷完全杜绝了肢体接触,令他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闻名明显在用微笑掩饰失落,“乡下给牲口洗澡,就是这样的。”
纪然刷过他左侧的胸肌,盯着那一小块近景是石头,中景是溪流,远景是树木、远山的纹身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老家的一处风景。”
“头伸过来,给你刷一刷。”
闻名苦笑,“亲爱的然然,洗头就走心一点吧,不要再刷我了。”
给闻名吹头发的时候,纪然就感觉他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一脸的志在必得。几分钟后,感觉应验了。
在纪然临走前叮嘱“记得吃消炎药”之后,闻名秒接了句“你用嘴喂我”。
“喂你?想得美,爱吃不吃。”
“那就不吃。”
纪然轻轻白了他一眼,迈出门去,又无奈地退回来,“跟自己较劲有意思吗?”
闻名一脸无所谓,“不占你点便宜我就上火。”
纪然只好翻出医生开的消炎药,捏着2个药片,像哄小孩一样劝诱,“张嘴,啊……这个很甜的哦。”
闻名把药片含进嘴里,用鼓励的眼神瞄着他,“等什么呢,苦死了。”
纪然抄起杯子猛灌一口水,鼓着腮帮子视死如归地仰起头。闻名笑着把手按在他脑后,用唇线优美的双唇盖住那对紧绷的红润薄唇,像吸食花蜜的蜂鸟,缓慢地吮/吸着。
这是要喂到地老天荒吗?纪然腮帮子一收,“噗——”直接喷了闻名满脸。
“呦,瞧你厉害的,脾气见长。”闻名把流到唇边的水珠舔走,像只贪婪而嗜血的狼刚刚用餐完毕。
纪然慌乱地低着头,感觉有只小鹿一头撞死在自己胸口。
“低头有用吗?你耳朵都红了。”
纪然双手揪着耳朵,嗫嚅道:“耳朵……是我自己的,红不红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快要喜欢上我了?我没说错吧,整个宇宙都来帮我了。”
“凭什么整个宇宙都帮你,你又不是宙斯……”
“我觉得,很快我就不再是你的邻居,而是升级为男朋友了。”纪然感到闻名磁性的声音倏地逼近,随后左侧的耳垂被他含进嘴里轻咬。
纪然倒吸一口冷气,似有一道火舌顺着他的脖颈舔舐到尾椎。他猛地推开闻名,连“晚安早睡”这种道别的话也说不出来,落荒而逃。
回家之后,他弯着腰冲进卫生间,尴尬地望着自己隆起一块的裤子。同时意识到,几个月前,自己梳着个大背头一顿装B那天,闻名连着去了三次卫生间,不是拉稀,而是……天啊,这人是种马种猪吗?!
“然然,你怎么啦?吃坏了吗?”姥爷的声音传来。
“没、没有,我没事。”
纪然闭上眼睛,想着工作上的事情,感觉体内的躁热稍有缓和。
此时,女儿那稚嫩的童声高亢地响起,“名叔真好呀!”
“乐乐!你怎么又吃巧克力了!”纪然苦恼地大喊,把头发抓乱。那股躁热去而复返,且经久不退,他只好欲哭无泪地用双手为自己寻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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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然额头有伤,再加上先前卖了很多月卡,便决定留在办公室里电话拜访客户,同时给老客户发消息推销私教课。
一个文职女同事神秘兮兮地问道:“前天晚上,你真的和十先生打起来了?”
“嗯。”这么快就传开了吗?难道是魏总说的?
似乎看出了纪然的疑惑,女同事微微一笑,“魏总要看监控,自己又不会调,让别人帮他弄……大家传来传去,就都看到了。”
纪然心里一紧,“看到什么了?”
“十先生把你推进泳池,然后又带你去了VIP休息室。”
“后来的呢?”
“我们怎么知道,休息室里又没有监控。后来那位是你朋友吗?好高好帅,一看就是食肉动物,有空介绍一下。”
“哦,是朋友……”
“因为什么打起来的?你看起来可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那种食草动物啊。”
纪然霸气地挺直腰杆,耸耸肩,“作为一个纯爷们,被人推进水里恶作剧,当然要痛扁他一顿啦。”
很快,这个问题又被魏总问了一遍。
午休时,纪然刚打开从楼下订的咖喱乌冬面,就被魏总叫进办公室,“纪然,端着吃的来吧,咱们一起吃。”
魏总要吃他的乌冬面么……今天中午恐怕填不饱肚子了,纪然暗忖。
宽大的办公桌前面摆着椅子,纪然与魏总相对而坐,发现他的午餐很健康,是炭烤鸡胸减脂沙拉。
“最近胖了点,得练练了,该有个健身馆老板的样子。”
“搭配得好漂亮,您太太做的吗?”
“哦,我自己做的……我去年就离婚了。”魏总笑笑,对纪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告诉别人哦,不然受到追捧会很烦恼的。不,也不一定,毕竟家里还有个叛逆期的臭小子。”
这个纪然倒是知道的,魏总的儿子和弟弟同龄,不过人家念的是高级私立学校。之后,魏总就抛来那个八卦问题:“你和秦先生,怎么打起来的?”
纪然放下筷子起身,微微低着头,“对不起魏总,我没想给公司添麻烦。”
“站起来干嘛,快坐。”
纪然坐回椅子,心不在焉地拨弄着乌冬面,忧心那个禽兽是不是来找魏总麻烦了。
“你没给公司添麻烦。”魏总的声音很轻缓,目光柔和,笑容绅士,像是怕纪然受惊。
无言地吃了会午饭,魏总轻声说:“我想让你知道,如果你想报警的话,我是支持你的。”
纪然浑身一震,清澈的双眸泛红,感激地看向魏总,但还是说:“没什么,一点小摩擦罢了。”
“你可不像是会跟顾客打架的人,就算他把你推进泳池,你看起来也没有很生气,不是吗?”
纪然沉默许久,才缓缓道:“他……没得逞,我们当时停留在互殴的阶段,我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魏总露出宽心的表情,“后来那个男人,陪你一起走的那个,是你朋友?”
纪然轻轻点头,不由自主地想不知闻名今天有没有遵照医嘱去换药。想发消息提醒,又为昨天的落荒而逃脸红。
魏总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推到纪然手边,“你这就算是,工伤吧。”
纪然瞥了眼厚墩墩的信封,很想一把揣进怀里把它捂热,但还是拒绝了,“公司没必要给我钱。”
“算我个人给你的,压压惊。”
“那就更不能收。”
魏总无奈地笑了,“你这样拒绝,我心里不安,血压会升高的。”
纪然认真琢磨片刻,展颜一笑,“那您就把我买手机的钱报销一下吧。”
下午,魏总发来消息: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顿饭吧。
纪然想都没想就婉拒了,因为他要伺候那位霸道邻居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