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教主追妻路[古穿今](103)
两人分开很久后,夏知陶误打误撞进了崖山派,在一次下山时恰好看到了出来遛弯的张狂。
教主自然也看到她了,迅速浑水摸鱼溜进了崖山派。甚至把自己灵阶控制在低夏知陶一阶,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的小师妹。
在仙门那些日子中,她就默默看着张狂每天都巴巴地凑上来,一口一个“师姐”喊得顺溜无比,一点魔教教主的架子都没有。
夏知陶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便觉得自己仿佛被浸在温柔的风中,连带着唇角也不自觉地扬起。
灯亮了,她跟着人群走过马路。
稍稍抬头,一眼便看见南城中心公园那块巨大的石碑,在浩汤白雾之中岿然鼎立。
走进些,便能看见石碑下有位打着黑伞的女子,她穿着普通的现代服饰,正抬头仔细看着那石碑上镌刻的文字。
女子回过头来望向夏知陶,她眼眸是浅淡的灰色,倒是与那四溢白雾有些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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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子冬向着夏知陶伸出手,微微笑了笑:“欢迎回来。”
双手相握,夏知陶笑着说:“好久不见。”
她打量着祁子冬一身干净利落的现代服饰,倒是稍有惊讶:“你已经完全适应现代生活了?”
祁子冬耸耸肩,道:“我来到的时间点比张狂要早许久,再不适应也该习惯了。”
“说起张狂,”夏知陶道,“她记忆那边出了点问题。”
祁子冬愣了少顷,问道:“什么问题?”
夏知陶道:“张狂记忆缺失了一块,她不记得庆功宴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穿越到了现代。”
祁子冬皱眉:“是穿越的后遗症吗?”
“不知,”夏知陶微微摇头,“不过忘记了也挺好的,那些记忆本来就不值得去记住。”
两人之间沉默了半晌。
夏知陶思忖片刻,开口询问道:“你要回去吗?”
祁子冬摇了摇头,黑伞将稀疏阳光尽数挡去,洒下的蒙蒙阴影将她的神情藏起些许:
“不想回去了,这里挺好的。”
祁子冬语气轻快了些许:“要带的话送到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也已经全部做到了,接下来倒是可以轻松不少。”
夏知陶轻轻地“嗯”了声,她微微弯下身子,向祁子冬鞠了一躬,郑重其事地说到:“多谢。”
不过,夏知陶要是知道祁子冬拿了张狂本命灵花来当阵眼,估计就不会向她鞠躬道谢——
而是会撸起袖子,直接冲上来把祁子冬撕了做成炭烤白鹿。
但祁子冬是何许人也,她淡然地受了这鞠躬,平静道:“那便后会有期了。”
夏知陶笑了笑:“对了,欢迎来到现代。”
祁子冬冲她抬了抬手中的黑伞,接着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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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子冬走了,夏知陶还在站在石碑下,她四处张望着,在等待着一个人。
她在等的人,名叫姜九黎。
姜九黎乃北界魔尊之子,身为魔少君时不甚被正道擒住,关在锁魔楼中困了三十余年。而后来被张狂所搭救,跟了她一段时日,便回魔界继承了尊主之位。
他年少不懂事时执拗地想和张狂学本事,结果发现张狂修的是天地灵力,而他则为九重魔功,两者完全不搭边,根本就没法学。
之后姜九黎回了魔界,而张狂在人界逍遥自在地当她的魔教教主,两人偶尔凑一块喝喝酒,倒也十分惬意。
——再之后,张狂死了。
魔界与人界本被一道天地屏障所隔开,只有道行高强者方可来去自如。千年来倒也相安无事,只不过因为种种缘由,屏障蓦然破了道口子。
数量庞大的魔界生物一涌而出,正道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放弃保护人界平民,守紧自家山门要紧。
张狂将夏知陶带到宋国皇城之中,纷繁花瓣围绕着偌大皇城,而她面对着宋祺,神色平静:
“这是欠你的。”
说罢,张狂便孤身一人离去,驭起万千繁花挡在了屏障裂口之处。整整三天三夜,她斩杀了数以千计的魔物,汩汩黑血将身下土壤尽数渗透,而冒着嘶嘶黑气的尸骨如若山高。
待到屏障终于被大地灵脉所修复愈合,剩余魔物也尽数清理干净,张狂这才松了口气。
她想着桃桃该等急了,连忙赶回皇城之中。谁料,当她站在在白玉台上时,被赶来的正道迎面砍了一刀。
精纯灵力直接劈入本体之中,血花四溢。而张狂从九十九阶白玉阶之上滚落,砸在了砖石地面上。
纷飞花瓣枯黄卷曲,在风中化为齑粉,最终她力竭而亡,在夏知陶怀中阖上双眼。
夏知陶带着张狂回了岐陵山,她辗转找到了祁子冬和姜九黎,三人合力布下了阵法将张狂送到了现代的2035年。
一同前往现代的还有祁子冬,不过她所到达的时间线比张狂要早了四五年。
祁子冬不仅要给现代的“夏知陶”带话,还要在夏知陶被杀后布下阵法,不然夏知陶将永远无法回来。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张狂。
。
穿越之前,三人提前约好了在这中心公园的石碑下见面,但夏知陶等了许久,却还是没看到姜九黎的身影。
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夏知陶稍稍有些担忧,她想看看时间,下意识地翻了翻自己手提包。
谁知道拿出手机后,她看着屏保界面,竟然一时忘了该怎么去解锁。
自己手机屏保设置的是一张偷拍的照片,当时张狂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剥了颗花生吃。
她注意到夏知陶好像在偷拍自己,便歪头看向手机镜头,神情有些呆。
夏知陶看着屏保,唇角不自觉的扬起。她最后还是没解锁手机,而是将其放回了手提包之中。
看来自己真的在玄幻世界待久了,猛然回到现代还是有些不适应。
“喂?喂!!”
一个稍有稚嫩的声音传来,夏知陶疑惑地转头望去,便看到一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穿着校服的年瘦弱年轻人,正一脸不满地盯着自己。
看着校服那人约莫是个高中生,身后还背着一个干净的蓝色书包。他皮肤奶白,一双眼睛大而清澈,看上去单纯而无害。
夏知陶微微弯膝,声音放缓了些,低头询问道:“你好?小弟弟你在找人吗?”
“……夏知桃。”
那高中生面色铁青,他握着书包背带,从口中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老子乃北、界、魔、尊!!!”
夏知陶:“?”
夏知陶:“???”
“姜九黎?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夏知陶看着面前瘦弱的小年轻,只觉得自己世界观正在一点点的崩塌。
等等,她依稀记得魔尊好像身高八尺,扛着重若千斤的鬼头大斧毫不费力。
可面前这个白嫩的高中生比自己还要矮上一个头,似乎连165都不到?
姜九黎面上乌云密布,他卸下书包往地上狠狠一摔,怒吼道:“老子他妈也不知道啊!你说的穿越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
书包的拉链被他直接摔开,露出了里面一整套的五年模拟三年高考,甚至还有一本黄冈密卷。
夏知陶:“……”
姜九黎痛心疾首地控诉道:“老子听了你的鬼话,为了救张狂把自己十重魔功尽数献祭给那破烂阵法——然后一醒来就在这小子身上了!”
夏知陶:“……”
姜九黎喘了口气,继续吼到:“这也就算了,为什么我一醒来就被人逼着要交作业,不交就要扣分?我他妈一题也看不懂写个鬼!”
好惨一男的。
夏知陶拼命捂着嘴,笑得身子都微微弯下,一边忍笑一边冲着姜九黎摆摆手:“对不起啊。”
☆、寒灰更然 3
两人一同回到车上,姜九黎气鼓鼓地坐在后座。他盯着安全带, 在夏知陶指示下, 捣鼓了半天才把那条带子给系上。
夏知陶从倒后镜中瞥了他一眼, 随即很快把视线移了回来, 启动了车子。
姜九黎本来在看着窗外发呆, 他忽然转过头来,开口道:“喂……那个, 你找到张狂了吗?”
夏知陶道:“我根本就不用去找。”
她微微垂下眼帘,笑声很浅, 悠悠地融入空中化为一片柔色:“她没离开过。”
“没事就好, ”姜九黎呼了口气,向后一躺, 抱着手臂,“不枉费那么多时间,画废了不知道多少个阵法——我们成功了。”
“九百九十八次。”
“啊?”姜九黎愣了, “你说什么?”
“我们一共用了十年,失败了九百九十八次。”夏知陶扶着方向盘, 轻声道, “在第九百九十九次成功了。”
说实话,姜九黎一点都不怕张狂。张狂此人坦率直接, 也好相处。但夏知陶就不一样了。
他看到夏知陶,就怂,怕她怕的不行。
夏知陶本身就心思缜密,行事也是一贯的雷厉风行。
特别是张狂死后, 她为了集齐阵法所需物品而不择手段,不管你是正道仙师还是魔界尊主,说得罪就得罪,毫不含糊。
在第三百次阵法失败后,夏知陶一把推开了姜九黎。她看着对方,漆黑的眼中淬着深沉暗色,厉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姜九黎有些泄气地坐在巨石上,道:“我……”
夏知陶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几步便走到阵法中央,转身对祁子冬道:“要不我来做阵眼吧?”
祁子冬叹了口气,道:“不行,你灵力不够。姜九黎身为魔界尊主尚有一丝存活机会,而你上去便是死路一条、魂飞魄散。”
夏知陶凝神,一字一句道:“那倘若甘愿祭出性命、魂飞魄散——”
“可否支撑起阵法?”
祁子冬执着笔的手蓦然松开,毛笔砸落在地上溅起一阵薄尘,笔梢染了些灰尘。
她在夏知陶目光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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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陶带着姜九黎来到自己公寓中,一打开门,一个人影就冲了过来。
她整个人扑到夏知陶怀中,将对方紧紧抱住。
姜九黎:“???”
张狂搂着夏知陶,将头埋到对方胸口处,可怜兮兮地控诉道:“桃桃,你去哪里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那声音又柔又糯,带了几分软软的尾调,落在耳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夏知陶回抱住她,轻柔地拍了拍肩膀,笑着说:“我出去找人了,看我把谁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