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教主追妻路[古穿今](56)
《邯郸游记》明明是本网络小说,却远远超越了网络小说的格局。其下笔狠辣,笔锋独到,更像是个编年史,将一个宏大世界中的历史娓娓道来。
每个角色都栩栩如生,小说里面的少年情长、国破家亡、人事冷暖,书写的淋漓尽致,无比真实,就好似真的发生过一样。
正因为如此,这小说出来后这么久,没有一个导演敢去拍。
其中公认最难饰演的角色之一,便是其中亦正亦邪,桀骜不驯的魔教教主,
——张狂。
主持人都愣住了:“啊,怎么抽了这个片段?”
他笑着打圆场,“看了我们要以魔教教主来收场了,正巧,我们的刺客小姐姐好像也是叫张狂呢。”
张狂坐在椅子上,剧烈地喘息着,她紧紧握着椅子扶手,好似要把那扶手捏碎一般。
岳敛声注意到她的异样,轻声问:“你还好吗?”
张狂深深吸了口气,点点头,道:“还好。”话虽如此,她还是紧紧盯着屏幕,似乎要将屏幕上那几段短短的文字撕裂一般。
主持人把片段放大,让嘉宾们先仔细看一下。
。
张狂坐在那山门的巨石之上,玄墨长袍随风而扬,她神情淡漠,目光看不出悲喜。
“你是谁?!”守在山门口的小厮提着灯笼,看着巨石上面的身影有些疑惑,壮着胆子质问道。
听到声音,张狂从巨石上一跃而下。
在她落地的一刹那,天色骤变。登时狂风四起、飞沙肆扬,而她黑衣如墨,自风中一步步走来,仿若踏着万千骸骨。
小厮惊恐地大喊,转身想逃跑,却已经是来不及了。下一秒,他被花链给拧碎了颈骨,砰然倒下,了无生息。
他原先拿在手中的灯笼“哐当”落到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被黑靴一踩,便漏着气瘪了下来,里面明晃晃的妖火也跟着一起熄灭了。
张狂一言未发,她每踏出一步,都有不知好歹的人前来送死。温热的血液淌了一地,她的黑袍上却是丝毫未沾。
她望着那沉重的磐石大门,身形丝毫未动,那大门便在瞬息之间离析涣奔,碎裂成无数块轰然倒塌。
烟尘弥漫中,那坐在大殿中的修罗道尊主看见了一双眼睛。
一双极好看的眼睛。
如同火焰般灼热,将世间万物燃至灰烬。
。
张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太记得节目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四周吵吵嚷嚷的一片,最后弹幕好像选了岳敛声来演“张狂”,但那都不重要。
她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还是岳敛声提醒了一下,张狂才反应过来节目已经结束录制了。
她跟着众人一同走出大楼,外面大雾弥漫,白茫茫的一片。而她站在雾中央,眼睛失了焦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耳旁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真切,好像只剩下了她自己的心跳声。
一声又一声,响彻耳际。
好吵。
。
“喂喂。”
宋慕昭捧着电话,不断地重播着那个号码,眼都快急红了,“诶,陆傻子你说夫人怎么不接电话呀?”
陆谦坐在她身旁,说:“可能刚好有事吧,我们这才打了两遍,你别急肯定会打通的。”
恰好在铃声响了三下的时候,夏知陶接起了电话:“喂?”
嘈杂的电流声中,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一丝风声,还有鞋子踏在瓷砖上面走路的声音。夏知陶应该是从室内刚刚出来,走到了外面来听电话。
“慕昭?找我有什么事吗?”
太好了!终于接通了,宋慕昭捧着电话简直快要喜极而泣,她冲陆谦比划一下,然后开口说道:
“知陶姐,你最近有空吗?”
夏知陶笑了笑,说:“还好啊。”
“那个,”宋慕昭犹犹豫豫地说,“老大她有点不太对劲。”
“发生什么了?”夏知陶的语气忽然严肃了起来,“张狂她有一小段时间没有来找过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忙着拍戏。”
“是这样的,”陆谦抢过电话,解释道,“老大她前天去录了个综艺嘛,叫做《谁是老戏骨》......”
“老戏骨?”夏知陶猛然打断了陆谦,失声喊道,“他们抽到了《邯郸游记》?”
“——她知道了吗?!”
夏知陶是怎么直接从综艺猜到那里去的?
宋慕昭和陆谦有些疑惑地对视一眼,然后陆谦回答道:“对,知道了。”
“麻烦了,”夏知陶的声音因为跑步而变得有些不稳,“我想着之后找到个好的契机再和她说的。”
陆谦:“我也是这样想的啊,所以就一直没有和老大说过。老大她自打从综艺回来就没怎么说过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开门。”
“我马上来。”
。
夏知陶做事和张狂骨子里有点像,都是一脉的雷厉风行。不过是短短几十分钟,她便已经按照陆谦给的地址赶了过来。
两个小弟十分自觉地给她指了指房间,然后就悄悄地溜了出去。
夏知陶敲了敲门,尝试拧了一下门把手便知道门没锁。她推门走了进去,发现地上摊了一堆翻开的书本。
都是《邯郸游记》,从“崖山篇”,“岐陵篇”,基本所有的一系列书都在这里了。
张狂坐在书堆之中,不断地翻着书页,正在急躁地找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不对......这里也没有。”
开门声使她抬头来,惊讶道:“桃桃?你怎么来了?”
夏知陶看了看周围,道:“我来看看你。”
张狂这些日子都住在客房里,说是住,房间里却还是异常冷清,什么装饰或者生活物品都没有,简直就不像住了个人。
张狂举起手中的书挥了挥,道:“我发现了本奇怪的书,里面居然完完全全地记载了以前我所在世界的事情。”
夏知陶将门关上,在张狂身旁坐下:“……有找到什么吗?”
张狂顿了顿,道:“除了最后一本我买不到,我把那本书所有的系列、所有的内容都翻过了。”
她用手指摩擦着书页,房间里一时很安静,只剩了均匀的呼吸声。
半晌,张狂道:“桃桃,我有些怕。”
她坐在满地的书中央,浑浑噩噩的,像是个孤寂的影子,若是没了光便会悲哀地融入黑暗中。
夏知陶扑上去,双臂揽住张狂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张狂靠着夏知陶,长发拖曳在地面上,喃喃自语道:
“我只是,书里中的人物?”
她的声音很疲倦,落在地上便摔得支离破碎、粉身碎骨。
“若是如此,那我到底算个什么?”
夏知陶紧紧抱着她,轻声说出两个字。
那两个字融在风中,化为一片埋藏在心中,如若珍宝般珍藏起来的记忆。
☆、柙虎樊熊 1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杀,张斓=张狂
“张斓。”
趴着屋檐上的小姑娘僵住了,她一转身, 结果连带着蹬落了几块瓦片, 噼里啪啦地掉到地上。
她握着根竹条,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追的大花猫身子一摆, 跳上树看不见了。
“你在那做什么, 还不快下来?”
男子手中拿着卷书目,皱着眉头, 又喊了一句。
张斓不情不愿,道:“知道了爹爹, 这就下来。”
张斓扶着墙沿, 探头探脑地瞧着底下,然后一跃便落了下来。她望着约摸髫龀七八岁, 身手却极好,落下来时布鞋轻软着地,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爹爹!”
小姑娘的声音清亮, 带着些许稚嫩,溪流般叮叮咚咚地蜿蜒而下。
男人笑着, 道:“子兰, 过来让爹爹抱抱。”
张斓开心了,蹦蹦跳跳地就冲了过来, 扑到那人怀中。男人被她一扑,似乎牵动了什么地方。他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带着厚茧的手抚上女儿软软的头发,男人笑了笑, 轻声叹道:“好斓儿,去玩吧。”
一位女子听到屋外的声响,推门走了出来。她梳着妇人髻式,衣着朴实,相貌平平。她快步走来扶住了男人,语气又震惊又心疼:“恒郎,你——”
张恒指指抱着自己的张斓,对着妻子比了个“嘘”的手势,道:“桑槿,斓儿可还听话?”
桑槿叹道:“都跑到墙沿上去了,还听话?天天就知道往练武场跑,跟着将军整天练武,没日没夜的。”
张斓有些不高兴,娘亲似乎不是很喜欢她,整天只顾着爹爹。还是爹爹对自己最好了,虽然会逼她背书来着。
只是爹爹身子一直不是很好,每天早上要上朝觐见那皇帝,晚上还要挑灯写奏折,烛火一点便是一整晚,又忙又累。
张斓不满地抬起头,道:“我上墙是为了抓猫呢,那野猫老是溜进来偷东西吃,又肥又大。”
“罢了罢了,”桑槿道,“你别扰了你爹爹,自己去玩吧。”
张斓点头,一步三蹦地跑了。
。
架子上摆满了武器,张斓抄起红缨枪在手中转了一圈,枪尖被抖成一个圆圈,好似游龙般腾云驾雾、锐气四溢。
“嘿!”
她扶着那外栏,推都懒得推,直接足间轻点一跃而起,轻巧地翻了过去。
练武场上稀稀落落的,就没几个人。
一个始龀少年正耷拉着头挨训,整个人都蔫吧蔫吧的。而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位稍年长些的女子,正是桑槿口中的当朝大将军——江雁秋。
江雁秋征战十余载,为江国打下山河社稷无数。此刻她虽身着朴素,但气势凌然,脊梁骨挺得笔直,眉目间浸着沙场磨砺而出的锋然寒气。
说了半晌,少年却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女子无奈叹口气,转身走开了,留下少年一个人呆在练武场里。
少年愤愤地把剑扔在地上,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太子!你又挨训了!”
这声音脆生生的,带了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江煜城抬起头,愤愤道:“张家的,你怎么又来了?”
张斓衣袂翩飞,那红缨枪被她握着,顺着微风在空中轻盈地舞了一圈,好似火云如烧,衬着阴沉沉的天际划开一道艳色。
江煜城抱着手臂,哼了一声:“你还敢来练武场?不怕你爹爹逼你背书?”
张斓一甩头,墨色长发纷扬散开。她把那红缨枪拢入怀中,在少年身旁坐下,兴奋道:“爹爹今天有事忙,没空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