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求你莫撩人(33)
车夫是将军府的人,他一甩马鞭就走得很远。
阿九不知这位阴晴不定的将军又是怎么了,但她不说话,自己也就不搭理她,掀开车帘想透透气。她刚伸手就被打断,陆清宴直接凑了过来,惊呼声未发得出,就已消失在两人相触碰的唇间。
她有些始料未及,第一反应便是想推开,可陆清宴力气大得惊人,轻而易举地禁锢着她,哪里也不许她逃。车里一阵黑暗,阿九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傻傻的忘记自己身处何地。
陆清宴压制的怒火,此刻化为力气,肆意攻城掠地。她起先只是含住高弥柔软的唇角,细细品尝,接着浅尝满足不了她,便用舌尖撬开贝齿,入侵到那片柔软中,攻下这座顽固的‘城池’。
阿九被迫迎合着她,脑子空白间唇角发麻,渐渐地舌头被吮吸得发疼。陆清宴人瘦弱不堪,力气大得惊人,死死压着她背靠着车板,她的手紧紧扣着自己的腰,两人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夏日里炙热,她觉得自己的身子滚烫。
她的手想要推开陆清宴,却发现被这人反剪在车板上,徒然抓到一片空气,她沮丧不已。
车内封闭,暧昧的气息不断再上升,直教人意乱情迷。阿九反抗不了,紧紧闭上眼的同时身体也变得很顺从,软在陆清宴的怀中,由着她胡作非为。
低低的呜咽声让陆清宴收回理智,她微微松开怀中人,目光落在她柔软红肿的唇角上,依旧揽着她的腰,声音略带低沉:“为何将买来的吃食分她一半?”
原来症结在这个地方,阿九小心地觑着陆清宴,讷讷不敢言语,总不能告诉她,我是为了让高宁兰也胖些吧。她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轻声讨好:“你若想要,我也会分你一半,买了那么多我打算分你一半的。”
陆清宴脸色沉了沉,眼前的高弥与平时判若两人,温声细语,叫人目眩神迷,她忍不住倾了倾身子,阿九忙捂着自己的嘴巴,喊道:“别亲了,我嘴疼。”
眸色水光潋滟,如空谷幽兰端洁得令人不敢攀折,远远而望,美丽而妖。
陆清宴搂着她,还是问:“你为何分她一半吃食?”紧紧凝视着她,很想知道缘由,以前的长公主是从来不会送人东西的。
阿九被她盯得浑身发麻,听这样的问话,心中莫名发虚,更有难言的滋味,不可说实话会被笑话的。她怔了怔,捧起陆清宴的脸颊,深深吻了上去。
这是堵住她说话的最好方法。
马车内因她一吻而温度升高,陆清宴眼底的凝冰瞬息融化,她回应着阿弥的吻。
一吻而深,阿九喘不过气的时候才松开陆清宴,微微喘息,痴痴望着她。
陆清宴自惊艳中回醒,瞧着阿弥轻微红肿的唇瓣,不住轻喘,添了几分魅意,诱人极深。
马车在此时遽然停下,两人都是一惊,陆清宴下意识将阿弥搂入怀中。阿九不自然地撞入一个柔软的怀抱里,整个人贴在陆清宴身上。
她的眼睛眨了眨,仅仅贴着的是陆清宴胸前的衣衫,微微摩擦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细细聆听车外的动静。
其实在她避开的当时,一枚暗器扎入车内的木板上,接着一阵暴雨般的铿锵作响声,车身的动静停止后,外间瞬息爆发打斗兵器相交的声音。
外间激烈厮杀,不亚于战场。
阿九觉得奇怪,这到底是来刺杀她还是陆清宴?她想去看看外间的动静,看了那么多年的鬼魂,还未曾见过真正的死人,心下不免有些好奇。
昏暗中一只肥嘟嘟的小手悄悄地去触碰车帘,一柄寒光渗人的长剑在那只手前挑开车帘,在要碰到那只手时,被陆清宴两只手夹住指尖,瞬息折断。
阿九来不及去看,陆清宴已快到夺过对方的断剑,断刃调转,朝着那人的咽喉射去,冷光乍现,断刃不偏不倚地射入那人咽喉,手法之快,又添几分冷酷。
外间的打斗声停止了,陆清宴松开长公主,自己亲自下马车去看,阿九想要跟去被她阻在车内,她便从木材里拽出一枚暗器查看,长形飞镖,小小的铁器,该是啐了剧毒,不然不会有太大的杀伤力。
按理如此惊人骇然的场面,长公主在深闺中长大会显得害怕,陆清宴巡视现场后再掀开车帘时,她却拿着飞镖在把玩,她嘴角勾了勾,没有吓得她就好。
她拿了一枚飞镖丢给亲卫,吩咐下去:“人都死了,就从这个飞镖入手,看看是何剧毒。”
阿九手中的飞镖被陆清宴拿去,恐她误伤自己,她又掀开车帘,月光下地上横七竖八躺了数名黑衣人,血水流淌到车下,极是骇人。
陆清宴放下车帘,她方才若非护着长公主出去晚些,也不会让这些刺客自尽。
陆清宴的手段并不仁慈,反而出名的狠,这些刺客怕是一击不成,恐会遭到陆清宴的制裁,那时生不如死,不如此时自尽来得痛快。
吩咐好下属后,陆清宴又回到车内,发生刺杀的事,无论是针对谁,都得先把长公主护送回府。
入府后,阿九没有太大反应,反是陆清宴略有些不安。阿九自认受了惊吓,拉着陆清宴吃糕点果子,连菊没有跟去,她鼻子灵敏地嗅到些许血腥味,吓得立即将长公主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毫发无伤也就放心了。
“那些血是刺客的,我没有染上,陆将军身上染了些许,你给她准备些热水沐浴。”阿九吃了颗果子,忙吩咐连菊,一眼扫过陆清宴阴郁的神色,拿起果子塞到她的口中,道;“想得多了反而复杂,不如先好好睡一觉,明日再说。”
陆清宴猝不及防地咬了口果子,无奈地看着她,果然是被宠大的公主,这么无忧无虑,发生这么大的事,皇帝太后那里定然知晓,就怕皇帝会介意二人同食同寝的事。
她想了想,就说出来。
阿九不免她会这么说,按照她躲避的原则,立即想到馊主意,道:“就说我不在车内就是,刺客现场我又未曾下去,多简单的事。”
陆清宴觑她一眼,竟不知如何回答她,这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凡不动脑子的办法都是长公主高弥想出来的。
她不知今晚刺客是针对谁的,若这样告知外人,那么很有可能错过许多线索,她摇头不应。
说话间,连菊已备好热水了,公主府与将军府不同,专门的浴池占地很广,阿九抱着一碟果子也跟着去凑热闹,陆清宴自然不允许她偷看,严令她止步屏风外。
长公主凄凄惨惨地盘膝坐在屏风外的厚实地毯上,一面要咬着国子,一面不屑道:“唔……又不是没看过,上次上药还是求我来着……唔……地府的时候两次重伤,早就看完了,小气鬼!”
浴池内水声极大,陆清宴心不在焉也没有听到长公主殿下的嘀嘀咕咕,只是想着今日刺客中不乏有高手在中间,今日她若不在,阿弥定会受伤;但遇到她,便没有多少威胁。
这样一想,就可断定刺客是冲着长公主来的。
陆清宴沐浴结束后,记仇的长公主殿下依旧喋喋不休,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不友好。
夏日身上汗味重,阿九瞪着她一眼,也去沐浴,走了两步也学着她的语气,道:“止步屏风外。”
陆清宴本觉得心情繁杂,闻她一言又觉欣喜,仔细望着她道:“你不减肥我就觉得不会去看你的。”
阿九气恨地瞪着她,真想掐断她的小蛮腰,让你嘚瑟。
长公主被刺杀一事,瞒了下来,周围都是陆清宴的人,只要她想瞒便会成功,她在公主府内又添了数十名精卫,将两府相隔的角门也锁起来,公主府围得密不透风。
只是刺客好躲,陆家人不好躲,陆清宴的生母文兰竟在府外候着陆清宴,想必是知晓陆清宴会在公主府外出现。
然而她不知的是陆清宴去了京畿大营,没有三两日是回不来的,总不能让老人家在那里等这么久。
阿九不忍心,就命人将她请了进来,茶水糕点伺候着。
文兰原是陆家的婢女,后来生了陆清宴才被认作是陆平的妾室,骨子里奴颜婢膝,毫无风骨,若非如此怎会被陆平的正室妻子打压得毫无存身之地。
入了公主府,文兰一直垂眸,阿九无意于与她说话,陆清宴以外的陆家人,她都没有兴趣去交谈,只问她有何事,清天白日蹲守公主府,也不像话啊。
文兰今日一身品竹色的襦裙,额间皱纹深厚,唯唯诺诺不似官家妇人。也不知为何就生了陆清宴那样貌美的女子,阿九有些怀疑当初是不是抱错孩子了。陆清宴与陆家人就一个陆字是一样的,其余的都不像。
“近日阿宴没有回府,妾身找她有些事,听说她会来公主府就在外面等着看看。”
“她去京畿大营巡视,几日回不来,夫人若有紧急的事,我与陆将军也算是朋友,你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解决。”阿九乐呵呵的,一副助人为乐的模样。
连菊私下拽了拽她的衣袖,将军府现在只有一件大事,那便是陆三姑娘的婚事。
既然谈到婚事就免不了说到嫁妆,陆平没有多少的钱财,陆大夫人又想着给儿子准备聘礼,自然陆三姑娘的嫁妆就凑不出来了,打秋风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陆清宴躲着不回府,待过了婚期再回去。
阿九被婢女一拽好像明白了什么,登时就不说话,想了想命人将文兰好生安顿在公主府内,等陆清宴回来再说。这不是陆平夫妇,是陆清宴生母,总不好直接赶出去,只有等陆清宴回来再做处置。
她命人写封书信快马送去京畿营地,回头又感叹:人间破事真多,还能不能快活做一个懒人了。
用过午膳在了凉亭榻上小眯会,方入睡连菊慌张走过来,“陆平在外间要见殿下,说是您藏了他的夫人。”
阿九不理会,翻身继续去睡,闹就闹吧,横竖陆家臭名远播。
连菊急得团团转,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实在不耐烦道:“将人喊进来,等我醒了再说。”
连菊只好领命而去。
长公主这一睡就睡到黄昏,陆平等得亟不可待,忽然发现自己进来是个错误,这里是长公主的府邸,她行事历来天不怕地不怕,若是这样直接杀了自己也没人替他喊冤。
想了想他必须赶紧离开,脚跑得飞快,门外的守卫得了公主吩咐,拦住他不让走。
陆平立即明白长公主的意图,立即扯着嗓子大喊:“我是朝廷命官,长公主没有权利困住朝廷命官,你们这是触犯律法的,我要去陛下那里告你们。”
左右互相看一眼,伸手将人往里面一推,关上门由着他去叫喊,只当疯狗在乱咬。
黄昏醒来的阿九先是迷糊一阵,想起自己在人间,又是一阵伤心,回不去地府了……伤心后看到桌上的水果点心,便坐过去吃了几口。
凉亭前池塘的荷花开了,卷舒开合,碧叶爱人,三两荷花绽开,风中摇曳,荷香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