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退隐了(69)
楚居山:…………
一听到怜娘的名号,楚居山深入骨髓的名为‘惧内’的美德便冒了头,想到自己之前做的大死,忍不住就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打了个哆嗦,可见其积威深重。但身为长辈,面子还是要的,他作为一家之主,掌管偌大一个楚庄,又怎能因为自家闺女一句话就没了威严!
两相权衡之下,楚庄主到底凭借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将肚子里的那段嘲讽微微调整了一些,抬起下巴摆出岳父……呸,长辈的架势,冷哼一声,道:“放着我来。”
云子饭:…………
鸣木雀太了解这个好友什么德行了,瞅着云子饭那样就知道要作死,赶紧趁着楚居山给他解开灵咒,对方未来得及开口前又一挥手,直接再给他嘴封上了。可怜云子饭满腹台词嗓子眼都没出,直接被压回去,当场就憋得开始翻白眼。
楚庄主显然知道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见他嘴被封,欣慰地向鸣木雀投去了赞赏的眼神,然后脸一板就赶人道:“好了,此事已结,你们要办庆功宴便去,老夫要集结在外的纵横山庄弟子,没空与你们瞎闹。”
众人见好就收,提着云子饭一道离开了。
水晶瓜多日未开张,照着这镇中居民平日里热情的样子,若是走了正门,怕是三个时辰内都进不去,大家便随着楚桑的提议直接飞到了后院。弗一落地,鸣木雀便解开了好友嘴上灵力,眼中满是高兴,笑道:“明明才离开三日,我怎么觉得仿佛过了许久,现在总算是又回来了!”
一旁的云子饭看着他,幽幽道:“明明才两个多时辰没法说话,我怎么觉得仿佛过了半辈子,现在终于能说出来了!”
鸣木雀:…………
不知为何,鸣木雀硬是从这句话中咂摸出了点阴阳怪气的意思,他倒是没生气,反而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有些惊奇地看着好友,伸出食指戳了戳对方胳膊,道:“这才走了三日,你怎么说话方式都不一样了?中邪了?”
“木鸟,这就是你没见识了。”云子饭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子,认真分析道:“我这一路就见到三个纵横山庄的人,说话一个赛一个的阴阳怪气,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鸣木雀怎么可能了解他的脑回路,挠了挠头,纳闷道:“说明你惹人嫌?”
云子饭赶紧反驳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那是?”
见他真猜不出来,云子饭神秘地笑了笑,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为同样默默靠近了几步的楚桑和狄三先解释道:“这还用想吗!这说明阴阳怪气是人家的门派特色啊!”
鸣木雀:…………
刚听完这句话,鸣木雀下意识地就抬头左右看了两圈,见没有外人,这才扶额劝道:“纵横山庄一向不太讲理,你这话可不敢在外面说,让他们的弟子听到了,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云子饭闻言,眨巴眨巴眼睛,一本正经道:“严格算来,我和小桑桑不也是纵横山庄的弟子吗?我们以后肯定得跟着老爹回去打工,不提前适应适应,到时候人家说我们不合群怎么办?”
鸣木雀:…………
第60章 隐圣谷
本欲吐槽这种事情哪里需要合群, 但转念一想,若当真争论起来,对方肯定还能说出更多能将人噎死的惊世之语, 吃亏多次的鸣木雀冷静一息, 果断转移话题道:“庆功宴你打算做什么菜?”
旁边的楚桑满脸黑线, 忍不住道:“话题转的太硬了!”
鸣木雀闻言, 大笑道:“管用就好,你看他不是当真在想了吗!”
别说, 旁边的云子饭一提到做菜,还真是立刻就忘了前面的话题,全心投入到宴会置办中。他将脑中菜谱搜寻半晌,再搭配现有的食材,提议道:“霜醉枫叶、月隐芦花的材料齐全, 茶汤已有。宴席便用香药藤花、紫苏柰香开胃,再加上带壳笋、上品酿蟹、羊头签、鸡丝签、藕鱼、松鼠桂鱼、花炊鹌子、虾橙脍做主菜, 蜜煎藕做点心,如何?”
狄三先不好吃喝,对这方面并不讲究,倒是鸣木雀多年来一直热衷于美食美景, 此时光是听着菜名, 都仿佛闻到了那香气,期待得眼睛都放光了!细细在脑海中将方才菜色全数过了一遍,再将自己想吃的全数对照两番,期待着, 期待着, 忽然就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他还以为是自己记差了,便与好友确认道:“你方才可有说滴酥水晶鲙?”
“啊?滴酥水晶鲙?没有啊。”云子饭迷茫道:“那个不是三日前才做过?再做不就重复了么?”
鸣木雀当然知道对方几日前才给图南做过, 但那只是普通鲤鱼,不是他等了三年的焦尾赤鲤!想到对方绝非放着上等食材吃灰之人,他极力忽略心中升起的不香的鱼干,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试探道:“那……明日吃?那条我等了三年的焦尾赤鲤?”
“你在说什么啊,木鸟。”云子饭一脸莫名其妙,好意提醒道:“你不是让我做给图南了吗?就那天桌上那盘,还是你亲手倒掉的?”
…………
鸣木雀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反复在脑海中确定数次自己的极品焦尾赤鲤竟已经便宜了图南那个小子,剩下甚至还被自己喂了后院养的猪,他一口凌霄血卡在嗓子眼,呼吸都不畅了!
此时此刻,他眼前忽然闪过那个狐狸走时留下的‘命里无时莫强求’,当时听着没怎么多想,此时回顾,竟是意味深长……感情对方早就知道了,那个命里没有的是自己啊!
好你个图南!
想到自己当时志得意满的模样,鸣木雀捂着被现实打肿的脸,险些就要驾鹤西去!虽说是险些,不过现实反应显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只觉一股寒气自心口升起,沿着经络到达四肢百骸,腿一软,直接单膝跪在地上。
旁边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罪魁祸首云子饭,在看清楚他的情况后,简直可以说是惊恐地双膝跪地,大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以为你同意了!”
鸣木雀白等三年,生气是真生气,却绝不会让好友下跪,强忍着寒意,抓住对方肩膀,艰难道:“你……起来……”
云子饭却说什么也不愿起,磕磕巴巴道:“你……你的手好冰,是不是气病了?木雀!你还好吧?你怎么眉毛上都结霜了?”
鸣木雀听他一说,打着哆嗦伸手摸了摸,这才发现不仅眉毛,就连睫毛上面都有一层寒霜,也是满脸诧异。
旁边狄三先在他倒下时便隐觉不安,再想到之前楚庄主提过的寒氺毒,立刻伸手揽起好友,招呼都来不及打,脚下一踏便向楚庄飞去。云子饭见他带人离开,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原因,好在边上还有个明白人楚桑,看见狄三先飞的方向便立刻反应了过来,拉着青梅竹马就往家里跑去。
待他们跑到时,楚居山正三指搭在鸣木雀左手寸关尺上,眉头紧蹙,嘴里不住喃喃:“是寒氺毒,没错,但……不应该啊……”
他站起身,挥手叫来管家,沉着脸问道:“之前他们药浴的水和药渣呢?”
管家不明所以,低头谨慎地回道:“药浴已经全部倒了,药渣后厨还有,我遣人去给您拿来。”
此时人已中毒,即便查出药中有异也无用,狄三先止住管家话头,问道:“木雀所中确为寒氺毒?”
楚庄主肯定道:“老夫做的药,绝不会错断,定是寒氺毒无误。”
狄三先忆起曾经对方说的唯有上池垣木使可解,又问:“除木使外,可有其它解法?”
楚庄主又道:“非木使不可。”
狄三先最后道:“木使现在何处?”
楚居山久不问江湖,哪里知晓木使行踪,倒是躺在床上的鸣木雀灵光一闪,艰难道:“隐圣谷坠露木兰将开,木使定在那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