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聊天。
“这火药数目,对得上吗?”
萧长平听沈北问这么一句哭笑不得:“你就不能如同寻常哥儿一样,这会儿先考虑的是自个儿的安危吗?难道你不该问,这同党都抓干净没有,日后还会不会出这种事?”
沈北道:“我正是这个意思,方才我数着,在城墙上的时候,那炸药总共炸了三回,下来之后有四响,之后入了宫殿,我数了,由远至近,总共也就七声,你早有准备我知道,制住那些个反叛的禁卫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之后竟然没有响一声?对方的炸药呢?”
萧长平方才本是打算活跃一下气氛,因为沈北说到点子上,而这点,他在查对方还剩下多少火药的时候就想到了,他沉声道:“没有。”
“你说什么?”
沈北回头看着萧长平。
萧长平摇摇头再次陈诉一遍:“没有。”
沈北皱了眉头。
萧长平却沉吟了一会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反而是,突然问:“为什么救他?”
沈北顿了顿:“你想他死?”
没有人回答,只有沉默,两个人同时沉默,一直走出了皇宫,萧长平让人准备的马车停在宫门口,这会儿宫门外还有人守着,看着萧长平送沈北出来,没有人敢多看。
但是没有人敢多看,不是说他们都是瞎子看不到。
萧长平突然拉住沈北,将他狠狠抱在怀里,愣是看的守门的禁卫都是一惊。
萧长平道:“回去等我,处理完宫中的事情,我就回来。”
沈北道:“若是晚了,我就睡了。”
萧长平笑着摸了摸沈北的脑袋,却让沈北一把将手拍开:“摸狗似得。”
说罢,转身进了马车。
那车夫欲言又止的看了萧长平一眼,萧长平道:“走吧。”
又对其他护送的禁卫军道:“好生护送王君回府。”
沈北被送回了府,一路上虽然沉默,心里头却不平静,他将这件事情的脉络重新梳理一遍。
一开始,是皇帝祭天遇刺,而后是萧长平奉命查这件事情,与此同时,他发觉这一年来,有人定期购买铁器以及爆竹,而后萧长平只怕对景王今晚会有所动作的事情有所察觉,因此,提早与他通了气。
但是想到这里,沈北眉头突然一皱。
有点不对,萧长平早知道今日会出问题,事先又怎么不跟皇帝通气呢?
确实是没有与皇帝商量过的样子,否则若是皇帝知道今日会出事,萧长平都给他准备金丝甲了,皇帝这种身份,他不穿个金丝甲防身?竟然被一匕首刺的差点儿没命?
纵然不是全副武装,也至少有保命手段,可如今看来,皇帝全然不知情,唯一知情的萧长平有条不紊的处理宫中事情。
沈北那嘴角突然扯了扯,他方才问萧长平”你想他死”他没有回答啊。
此前,他一直觉得萧长平是真没有反心,可如今?
沈北眸色深深,他本是个看人很准的人,对别人,他也没有看走过眼,但是对萧长平,他竟是真的觉得萧长平虽与皇帝有了嫌隙,可他不是那个会反叛的人。
然而今日这一出,沈北竟然只能往借刀杀人这方向去猜了。
等萧长平处理完宫中的后续事件,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接近子时了,他回去的时候先见的还是等在大门口的红卯,迎头便问一声:“王君睡了没有?”
红卯一愣,倒也不意外,他道:“屋中没有烛光许久,王君想必已经睡了。”
萧长平点点头,也没有意外,沈北这睡觉时间向来很固定,他虽说了让他等他,可到底,这会儿也太晚了,沈北这身体不好,早些睡才好。
他洗漱完毕换下衣裳之后缓缓入了房,还特地压低的脚步声。
可靠近床前,只听得一声:“我还醒着。”
萧长平倒是一愣,紧接着,在黑暗中,眉目柔和许多:“怎么?真在等我?”
沈北道:“是。”
萧长平是真的愣了,他到了床上,这会儿乌漆嘛黑一片,他也瞧不见沈北面上什么表情,只是他让他等,他便真的等了?这么晚了不睡?
萧长平柔声道:“那咱们睡吧?”
沈北却道:“萧长平。”
萧长平素日里听得最多的是沈北喊他王爷,沈北喊他名字实在少之又少,如今郑重的连名带姓一起喊,总觉得让人心头一揪:“怎么?”
沈北道:“分开一段时间吧。”
萧长平先是默了,而后他勐地转身,一把将沈北压在身下,周围依然黑漆漆一片,沈北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仿佛能看到萧长平狰狞的面容,他耳边是萧长平几乎可以说的上是低吼的声音:“你再说一次!沈北!”
沈北向来不是看对方语气就会改变自己想说的话的人,所以他很淡然的重复了一次:“我说,我要与你分开。”
第207章 上瘾(二更)
萧长平不知怎么从凌乱的脑子里扯出一条清晰的线路来,他咬着牙,捏着沈北两个手腕,要是能做到,他恨不得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你怎么能说得出口!”
“为何说不出口?”
他居然还反问?
萧长平脑子里简直要炸了,身于心先动了,他蓦地一口咬住沈北的喉咙,只听得沈北闷哼一声,因被萧长平咬着喉咙,倒是没有说话。
萧长平恨不得真就这么把他咬死算了。
咬断了他的喉咙,他就再说不出这种话来!
可不舍得啊。
满脑子的不舍得,他不过第一下咬的狠了,口中尝到了一点儿血腥味,萧长平就慌了,他蓦地将人松开,而后去点了蜡烛:“红卯!”
红卯在外头本来都要昏昏欲睡了,因为萧长平这一声,蓦地整个人一个机灵:“怎么了王爷?”
“拿药箱来!”
红卯心里一咯噔,赶忙过去了,等药箱送过来,他也来不及多问,只见萧长平脸色铁青的将药箱一拿进去,就将门又重新紧紧关上。
红卯目瞪口呆,这又是怎么了?
他咽了口口水,王爷这才回来多久,这干柴烈火也太快了,还是,太激动,给王君折腾受伤了?
他想着,莫名还有些脸红。
却不知道屋子里头气氛不止是剑拔弩张,萧长平黑着一张脸将药箱打开,拿出里头的药水,将蜡烛放到床头,这会儿沈北已经自己撑着坐起来了,他摸了摸脖子,眉头就皱起,手指下能感觉到被萧长平咬破的皮肤。
心说,萧长平是狗吗?
竟然还咬人?
萧长平一把拉开他的手,只看到沈北脖子上一个清晰的牙印,牙印很清晰,但是破的地方实则就只有一处,萧长平深唿吸一口气:“过来。”
沈北道:“让竹柳来就可以。”
萧长平的手勐地攥起:“沈北!你这时候提外人做什么!我咬的,我替你处理伤口,过来!”
沈北听着他那语气眉宇间冷若冰霜:“我没有让伤我的人替我疗伤的习惯。”
萧长平只看他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自己,方才心头那点儿怒意突然就发不出来了。
甚至,有些恐慌,他站着,可手足无措,手里拿着能给他治伤的东西,可不知道将手放在哪儿。
他这样的眼神,与从前,也没有差别。
萧长平蓦地将自己衣领拉开:“你若真生气,我让你咬回来。”
沈北道:“我也没有咬人的习惯。”
萧长平看着沈北淡漠的眼神,突然上前一步,他默了好一会儿,在床边坐下:“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对我这样若即若离,我方才冲动了,是因为,我听出你是真的想要与我分开了。”
沈北看着萧长平。
他整个人低着头,没有看他,手中的东西却捏的死紧:“我是气你,你不能察觉一些心里与我靠近一些,就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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