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萧长平活了这许多年不知道怕是什么,当初见你吐血中毒,我怕了,之后做噩梦,梦见你比我先走,我也怕了,我从未这么怕过,我只怕,我余生几十年,没有你,只有一个人过,那我,多寂寥?”
沈北沉吟好一会儿,他这会儿该说些戳萧长平心窝子的话的。
毕竟,他与萧长平的关系,甚至不能说两情相悦。
他眼下该点醒这位王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个人的人生与另外一个人也不至于牵扯至此,便是感情在好的夫妻,总有一个先走,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等时间一过,有些自己以为难以愈合的伤口,自然也就愈合了。
至于往后几十年?
沈北连眼下萧长平对他这感情能不能坚持几十年都不相信,又如何能相信他说余生无他便会寂寥呢?
不过是换个人,日子一样过罢了。
可萧长平那表情带着三分落寂,沈北竟是一时间说不出口来。
沈北是个聪明人,他向来聪明,对于感情方面,他没心没肺惯了,可他自己没心没肺不动感情,不表示,他不懂感情。
萧长平对他的,他毕竟都看在眼里,他从未说过喜欢萧长平,也不承认他与萧长平两情相悦,至于萧长平对他这份心思能多久,他也没有报多少希望,可到底,眼下他能看出来,萧长平毕竟是真心的。
他既然眼下有一份真心在里头,他也没必要在这会儿去戳他心窝子。
沈北想了想,看着萧长平道:“那我尽量活的比你久一点儿……”
萧长平本不指望沈北回应,听到这句话,他愣了愣,却冷不防听到沈北下一句:“至少,比你多活一天吧。”
第218章 没钱了(一更)
青州比之京城暖和许多,沈北那身子本就畏寒,后来中了毒之后,这畏寒的毛病越发重了,与萧长平一起睡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喜欢往他怀里钻。
不是多亲昵,而是本能的靠近热源。
不过寻常时候萧长平要上早朝,因此沈北醒来的时候,他一般都已经走了,但是青州地界,毕竟不用上早朝的,萧长平又惯着他,自己也难得陪着沈北一道起的晚一些,于是沈北醒来,正对上萧长平看他的视线,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看什么?”
萧长平嘴角勾了勾:“看你。”
沈北撑着身子起来,不去管他这甜言蜜语似的话:“竹柳呢?”
萧长平有些不大乐意:“怎么看着我,倒想起竹柳来?”
沈北道:“平日这个时辰,都是他看着我起床,我自然想起他来。”
萧长平心里越发不乐意:“我好歹,素日也有伺候你的。”穿衣宽衣用膳,他与沈北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少,怎么他眼下还在,沈北却偏偏要去想什么竹柳?
沈北看着萧长平那好不掩饰的样子道:“王爷,您这脸皮,是越发厚了,与我的侍从,还吃起醋来了?”
萧长平正是吃醋,冷不防让沈北这么一点破,他干咳一声,索性认了,总之他在沈北面前,也没什么不好认的。
他道:“我又不喜欢你与旁人接触。”
沈北不是头一回听到这话,也不是头一回感觉萧长平这种类似小孩儿守着自己心爱玩具的心思有些幼稚,但萧长平伺候起他来,倒是不予余力。
穿好了衣裳,沈北才知道竹柳被红卯拉着不许进门,便退而求其次,给他准备吃食去了。
洗漱完了便准备用早膳,先前事儿多,如今奔着看病来的,走之前,能交代的事儿都交代了,突发事情要怎么处理,他也交代了,说是看病,眼下这病也不打算好好看了,便颇有点儿出来游玩的意思,倒是萧长平,为了离京,毕竟还担着个巡行的任务。
等用完了膳,萧长平却道:“难得无事,今日天气尚好,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你闲了?”沈北问。
萧长平看着他:“我与你好似没有这样好好两个人出去玩儿过,寻常夫夫,大抵是应该出去玩玩儿的?”
萧长平心里本确实是想着给沈北治病的,如今这病,显然是急事缓办了,倒让萧长平起了另外一个心思来。
说来他与沈北,也实在是有些忙碌,他忙,沈北也忙,两个都十分忙的人,纵然是府上的时候常常在一起,可在一起,除了一起吃饭,便是一起睡觉,这日子,总归是差了一些,而且这不是吃饭就是睡觉,这说的难听一些,倒好似沈北是他养的什么小情儿似得。
当然可能在沈北心里,怕是他是他的小情儿吧?
这个暂且不计较,萧长平心里有了些情情爱爱的思维之后,如今难得有了些空闲,思维,不免有些发散。
沈北却问:“你那好弟弟呢?”
这话仿佛在问他在外头的情人似得,要不是萧长平知道沈北说的是萧长策,只怕真要误会。
萧长平听着不由侃道:“阿北你这么问,倒似吃我与长策的醋一般,莫非是怪我一路上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多,与你在一起的时间少?”说起这个,他可要喊冤:“分明是我看你一路舟车劳顿,不忍晚上折腾你,这才每每与长策多待一些时候。”
沈北听到这里冷笑一番:“王爷此话说的好风流。”
萧长平知他向来骄傲的很,这话说的当他是个不知事的小夫郎似得,只怕他是有些恼了,毕竟心知肚明,立刻哄了:“是我说错了,请王君原谅则个?”
“你这嘴,倒是快。”沈北没心思与他多计较这个。
萧长平知他也不是个小气人,此事便这样揭过了。
青州繁华,比之京城也是不遑多让,此事也是行商聚集之地,大街上吆喝的卖货的络绎不绝,那卖货郎见多识广,眼睛也毒,知这青州眼下这个时节多的是小夫夫出来游玩的,毕竟北方天气冷的很,青州眼下还比较暖和。
今日天气好,不少小夫夫都出来玩儿,尤其这花神节到了,玩儿的人越发多了,赶着这个时节,正好发一笔。
他卖的是面具,正看着穿着一青一紫衣裳的两位缓缓走来,气度好的他见过不少,这与人群都有些格格不入的,真还是头一回见,他看的眼睛一亮,驾着他那个挂着面具的架子凑上去:“两位,可要买面具啊?今日可是此地花神节,与亲爱之人一起放花灯,两人便能长长久久白头到老的。”
沈北听着挑眉,他没说话,萧长平素来也不信这些,但是这人有了喜欢的人,对这些个形式上的东西,总归多在意一些,回头看一眼沈北便知他不感兴趣,正要拉着人道不必,结果那卖货的一看萧长平那意图,立刻加了一句:“这位爷的夫郎长得这般好看,这花神节上寻单身公子的也是不少,还是买一个戴上吧,免得让人觊觎。”
萧长平立刻掏了荷包。
卖货郎卖出两个面具,喜滋滋的说了一堆吉祥话。
沈北看着萧长平手里那两个面具:“你这叫冲动消费你知道吗?”
萧长平听着哭笑不得,他倒不知道冲动消费是什么,不过:“他说的有道理,今日既然有什么花神节,看一看也是好的,左右我也不太乐意别人看了你的去,阿北长得这样好,戴上这面具,我才安心。”
“易容不是更安心?”
萧长平道:“你素日里擦脂抹粉都不乐意的人,顶着那易容的面目,怪闷的,若非不得已,你也不乐意去这样折腾,还是戴面具方便,你说是不是?”顿了顿他又道:“左右,也是我给你买的,给个面子,带一带?”
这最后一句,竟然是哄着他戴的,沈北挑眉:“行啊,那你也给我个面子,我给你那副镯子,日后戴了,不许摘。”
萧长平哭笑不得,也不知沈北这心里又想什么坏,他摇了摇头:“应你就是了。”而后将那面具递到沈北面前。
沈北接过:“你这可不是什么公平的买卖。”为了让他戴一天面具,这镯子戴上了日后都不需摘,这价格,可不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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