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北莫莫出身花楼,尽管仅是抚琴,依然落人口实,少有人将其与身份尊贵的南绮罗相提并论,直到神医将她收为徒,成为药灵谷的圣女,众人才明目张胆对比两人。
可无论怎么比,都是平分秋色,难分一二。
之后,楚柏月登上家主之位,众人开始感叹南绮罗与其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恰逢其时,楚柏月多次前往药灵谷寻北莫莫,甚至有次带回南岭,与其走得很近,消息传出,民间关于三人爱恨纠葛的话本卖得热火朝天,所有闲散人士沸腾起来,茶余饭后的话题层出不穷。
#南绮罗、北莫莫:“你爱我还是爱她?”#
#朱砂痣与白月光?楚柏月:“我全都要。”#
#符主割袍断义,竟然因为——“往后吾与你不是好友,你将是我妹夫,快快叫声‘闻郁哥哥’!”#
可惜此事并无后续,只依稀有楚柏月与北莫莫仍在书信往来的传闻。
多年后的今日,不曾想,晚些时候到揽月城的楚柏月,南绮罗会先一步他从南岭赶到,更不曾想,北莫莫昼夜不息回了城,尚未歇息便赶往花楼。
两人恰巧在楼外相撞。周围路人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相隔甚远都感觉到僵硬的气氛。
“虽说一南一北,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但中间参杂个楚柏月,两人关系果真不好,半盏茶的时间竟对视着一言不发,谁都不肯先动露出破绽。”
“岂止是不好,你看北莫莫一贯柔和的眼神,竟少有的冷锐。”
“南姑姑笑意也淡了,手中的花都快掐断了!”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前来寻长老的天宗弟子,本想越过这些人,迈上长长的石阶,但想到要在南绮罗与北莫莫的眼皮底下,闯过中间地带,不免头皮发麻,畏缩在原地。
对面从花楼大门出来的客人,亦是如此,缩回前进的脚步,被两道交错视线吓得堵在长阶间。
“......什么情况?”
“不对劲不对劲,”
“难不成楚家主在花楼里,她们来此......捉奸!“
“捉奸?!”
长阶人群中,闻秋时惊呼了声,探出脑袋,视线在北莫莫与南绮罗间绕了绕。
想起昨夜脑海冒出的模糊记忆,他多看了看北莫莫,难得有些不自在,打算收回视线时,北莫莫发现了他,眉间冷色一顿,犹如寒冰融化成春水,眼眶微红,抱着琴朝这方向小跑过来。
闻秋时脸上看热闹的表情未褪之际,白衣女子已赶到他面前,带着后方齐刷刷的视线,左右人群不自觉退开,腾出了空间。
闻秋时左右空了,身后没空。
他左手牵着一人,那人是身着蓝底白纹的天宗弟子,英俊脸上带着少见的苍白,好似受伤了,眉间流露出倦色。
贾棠立在一旁,露出委屈表情。
视线狐疑地在两只拉着的手上来回晃动,沿顾末泽手腕向上,看到乌青的痕迹。
他今早因有所误会,一时激动与顾末泽动起手来,不曾想,两招就把人打伤了,贾棠怀疑自己一夜醉酒是不是练成了什么绝世武功,不然怎么轻而易举击败顾末泽。
把人打伤后,他懵了,闻秋时也懵了。
两人不是灵药师,一堆灵丹妙药也无用,末了,顾末泽说受伤的手垂在身侧泛疼,于是闻秋时小心拉着他,据说这样好得快。
出了门口,贾棠才琢磨出点不对,未等揪出狐狸尾巴,北莫莫来了。
贾棠以为她来找自己,站出去刚打招呼,怀里塞了把凤尾琴,尚未反应过来何意,四周响起一片吸气声。
“?”贾棠扭头,目瞪口呆。
闻秋时左手拉着顾末泽,怀里多了个白衣姑娘,女孩哽咽,将脸埋在他颈窝,低声啜泣,“闻郁哥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北莫莫眼眶通红,纤瘦身子因情绪过于激动发着颤,两只手各攥紧一小块闻秋时腰侧衣物,虚虚抱着。
突然的软香在怀,闻秋时不明所以,但见女孩因为他哭得这么伤心,心里多少有些触动,他抬起右手,落在北莫莫发顶,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别哭了,我叫闻秋时。”
北莫莫一顿,猛然泪如雨下,更往他怀里钻了钻。
闻秋时没辙了,只会用这一招,侧过头想求助,左手不知何时被反握了,那力道不轻,捏得闻秋时手有些疼。
顾末泽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埋在他肩窝的脑袋,另只垂在身侧的手,跃跃欲试。
想把人推开。
有人先行一步,将北莫莫从闻秋时怀里拉了出来。
遮住容颜的红纱浮动,底下丹唇微启,南绮罗似笑非笑道:“莫莫姑娘好了没,想叙旧的不止你一个。”
北莫莫胳膊一疼,被迫松开闻秋时,柳眉微蹙,伸长胳膊挡住她靠近,“你与闻郁哥哥交情不深,莫要趁他不记得时,装得热络。”
南绮罗生了一双妩媚的眼眸,笑起来格外勾人,所以她时常眼底含笑。
但此时,那双眼带着滲人的冷意,“我与他熟不熟,与你何干,你又是他的谁。”
她仗着灵力高些,一掌推开北莫莫,占据闻秋时身前位置,眼底重新浮现出真切笑意,“想必你已不记得我了,不过无妨,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南绮罗。”
红衣女子一手拈花,另手握着半卷画,笑吟吟道:“这是给你的礼物,画里是你。”
闻秋时视线落在她脸上,原主从南绮罗手中抢走画,又毁了对方容貌,所以才一直戴着面纱。
“不必自责,脸上虽有伤,但与你无关,早知道你看上这个身体,我定不会任由那些人废了他修为,”
南绮罗将画放到闻秋时手中,卷角沾着陈旧的血,“你身殒后,我做什么都觉得无趣了,眼下你回来了,甚好,我许久未这么愉悦了。”
她定定看着闻秋时,随后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也給自己准备了礼物,本以为你看不到了,倍感可惜,如今好事成双,届时我定邀你一同观赏。”
闻秋时眉梢挑了下。
他不知与南绮罗有何交集,不过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恶意,于是轻“嗯”了声。
南绮罗朝他笑了下,瞥了眼旁边的北莫莫,不紧不慢道:“我说完了,你若是有泪继续落吧。”
北莫莫轻耸鼻尖,一双泪眼瞪向她,未再哽咽,回过头上下打量闻秋时,思及上次探脉时的情况,她顾不得伤感,忙道:“闻郁哥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药灵谷弟子眼看自家圣女头也不回跟着闻秋时走了,面面相觑,踌躇着要不要跟上。
另边南岭弟子发现南绮罗立在原地,目送几人离开,倏地折断手中花枝,低垂眼睫透出落寞之色,一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清晨冷风袭来,浑身凉飕飕的。
“南姑姑,中邪了吧......”
“这不是毁了南姑姑容貌的天宗长老吗??”
“南姑姑昼夜兼程来揽月城,莫非不是为了南独伊长老?而是为了这恶人?!”
众弟子低声窃窃私语,见南绮罗拂袖离去,匆匆跟了上去。
一群目睹全程的围观者留在原地,待当事人尽数离去,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声音,喧声四起。
“可怕,我还以为两人要打起来了!”
“妈呀,不可思议,原来南绮罗与北莫莫不合不是因为楚家主,而是因为闻长老!”
“莫要胡言!南姑姑与楚家主情投意合,眼里哪里容得下其他人,”一楚家弟子先是怒喝,随后底气不足道,“不、不就送了礼吗,能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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