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饱以后,时景苏帮忙将碗筷一起洗净, 引得张婶连连表示不用。
张婶:“苏少你快坐好, 这些事都是我这做下人的才该做的事。”
时景苏忙摆手,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好好坐下:“张婶你太客气了,你在我们家工作了多少年了,我们早就把你当成自家人来看待了。”
“这些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偶尔也让我做做, 让你休息休息, 这不挺好?”
一听“休息”二字,张婶更加慌了,还以为自己这些天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够好。
时家和以往的风光也不能比了,尽管最近一段时间暂且将大部分欠款基本还清,但还是今非昔比。
时老爷在能省的地方尽量节省。
连酷爱购物的时夫人,也许久没有将各大奢侈品牌最新季度的产品带回家。
之前时家已经将司机解雇,还留着她一个家佣,就是看在她在时家工作许多年,且手脚比较干净的份上。
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张婶知道他们家最大的秘密。
若不是她口风比较紧,也许在不久之前就会被时家人施加压力,被迫离开本市。
时家虽没有从前那么辉煌,想要逼走一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时景苏见她紧张,笑得露出一口洁净整齐的白牙。
“张婶,我们家绝对不会开除你,这不是有我在吗?”
时景苏那很是爽朗的笑容,当即消除张婶心中的顾虑。
往常他们家这个少爷,喜好古怪不说,性情也比较腼腆害羞,不像如今这样随和。
可能男扮女装,为姐姐替嫁那件事,对他的影响非常之大吧。
时景苏会帮忙洗碗,一方面确实有他说的原因,还有一方面,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他故意回娘家这么长时间,不仅是不太想回楚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没准拖的时间越久,越让楚砚冬感到没了面子。
到时候,楚砚冬说不定会勃然大怒,斥责他——“你这个不知分寸的女人,你知道外面都怎么传我们之间的事吗?他们都说我楚砚冬没有本事,连一个老婆都看不好,这么长时间不回家,是故意做给外人看的吗?”
“离婚!必须离婚!”
时景苏越想越美。
拖的时间越久,越有可能达成以上的结局。
而且,时景苏仔细想过了,若是没有达成以上结局,他也可以另行安排。
比如学习学习怎么做家务,如何精进厨艺,努力提高业务水准能力。
争取做到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往死里”对楚砚冬好!
说起精进厨艺。
时景苏犯了难。
不是精进不精进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厨艺可言!
所以,拉拢张婶则成了他目前的首要目的。
经过他连日来的观察,张婶的厨艺真是无可挑剔。
如果和她拜师学艺,一定能够对自身厨艺进展有着飞一般的提速。
“张婶。”时景苏笑得眉眼弯弯,极是好看。
近距离之下,张婶被他温柔和善的笑容弄得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也笑着说:“少爷怎么了?”
时景苏笑得可甜:“叫我少爷多见外呀,以后叫我小苏就行。”
这笑容是真的越看越灿烂,张婶一时有些怔怔,茫然点点头。
时景苏神情顿时低落下去,语气温柔又带了点小可怜:“是这样的,张婶,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手艺,万一哪天我们家真的支撑不住了,请不起你了,我想着,总不能饿死爸妈,饿死自己。”
他唇角下弯,眼尾润润,白皙的面容上,一双鸦睫轻轻颤动,看着柔弱无助又可怜。
张婶秒懂他的意思,立即站起来保证:“少爷你放心,厨艺这种事只要肯用心学,很简单的。”
时景苏的双眼顿时亮了,但很快,又黯淡下去:“真的吗?张婶,我怕我手脚比较笨,怎么学都学不好。”
张婶拍胸脯保证:“我保证包教包会。”
有张婶这句话在,时景苏放宽心许多。
从今天开始,他的业务单上又多增加了一项——学厨。
张婶说到做到,立马领着他开始从现有的食材能够做的比较简单的菜肴学起。
“先学一道番茄炒鸡蛋吧。”
番茄炒鸡蛋?
时景苏乍一听,志在必得。
把番茄和鸡蛋炒在一起,很简单嘛,他就算再笨,炒两次也一定完全可以。
接下来一段时间,时景苏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狂妄无知。
太难了,真的是太难了!
他以为只要很简单的翻炒在一起的菜,竟然每次都——
张婶:“少爷,焦了,焦了!”
张婶:“鸡蛋炒到嫩黄就可以先出锅。”
张婶:“哎呀,又焦了!”
张婶:“少爷,这西红柿得先炒出汤汁。”
张婶:“您先别急着出锅,盐还没放呢。”
五次以后,厨房里传来一股重重的焦味,引得在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林菁月也进来。
望着几乎可以用一片狼藉四个字来形容的厨房,林菁月皱着眉头,望向那个始作俑者。
而始作俑者,正想偷偷将锅铲藏到身后。
林菁月:“小苏,你在做什么呢?”
时景苏尴尬地摸摸鼻子:“学厨。”
“是吗?”林菁月有点头疼,“我以为你要把厨房给炸了。”
时景苏:“……”
不仅你以为,连我也以为啊!
连个番茄炒鸡蛋都学不好,我也太废了吧!
仿佛看出他的哀伤,张婶在一边宽慰道:“没关系,少爷,这道菜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因为最简单的菜肴,往往需要更困难的烹饪方式。”
时景苏满脸痛苦面具:……
别说了别说了,我感觉我更废了!
银月弯钩已经立于一片深蓝的幕布中,夜空清清冷冷戚戚,连半个星子的踪影都遍寻不到。
司机已经快要饿晕了,他想到这可能是一场持久战,但没想到会这么持久。
身边的楚砚冬完全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身体紧绷的他,时时刻刻目不转睛盯着时家大门的方向。
司机:“……”
既然这么在意,直接下车冲啊!上啊!去敲时家的大门啊!
楚砚冬自然也饿,可是强烈的求知欲将他的饥饿感暂且抵消。
他双拳紧握,眼睛猩红得近乎能滴出血来。
大概是因为很少眨眼,瞪得有点久的缘故。
司机很想提醒他,楚总,要不我们先回家吧,滴点眼药水先?
看来那个陌生男人,是决心要在时家过夜了吧?
不要啊!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是不是也要干瞪着眼睛,一直等到天亮?
缓了缓,司机才壮着胆子小心提议道:“楚总,您看这时间也不早了,这几年您的身体也不太好,这么长时间不进食,会对您的健康有影响,不如我们先回去,明天早点再来看看情况?”
楚砚冬平日最讨厌别人拿他的身体说事。
他以前明明拥有和大部分人一样健康,甚至是比许多人都要健康的身体。
要不是这场找不到原因的怪病。
楚砚冬默默捏紧指尖。
“等到明天?”他冷冷一笑。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画面。
温柔可人的时景苏,穿着一袭丝绸光滑面料的睡裙,慢悠悠走近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前。
“她”眼神暧昧,语气轻佻,故意挨近那个男人的身边,搂着对方的脖颈,轻吐芳兰。
“亲爱的,你说,今天晚上我们用什么姿势?”
感觉有什么裂开了。
楚砚冬的脸色忽的阴沉得格外可怕。
连呼吸声都越来越沉,越来越急促。
他跑来,原以为会看到“她”整日以泪洗面的模样,结果却是高枕无忧和其他小狼狗卿卿我我的样子?!
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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