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绍王和王妃立刻眼睛大亮,世子也抬起了头。
卓季口述,吴献王亲自执笔写了方子,又记下调养的法子。卓季接着又对王妃说:“世子妃的情况于贵妃娘娘的情况相当,药就不必吃了,调理的法子,王妃直接进宫问问娘娘即可。”
“俍俍大恩,我吴绍王府无以为报。”
吴绍王感激极了。卓季叹了口气:“小王爷这次病重,陛下心里不好受,太后也是郁郁。小王爷怎么说也是皇家血脉。世子若能把身子调养好,给王府开枝散叶,不仅小王爷日后能多几个兄弟姊妹相助,陛下也会舒心。对陛下而言,终归皇家的血脉越繁茂越好。”
“俍俍说得是。是元澔没管好世子,以至于让他走到今日这一步。元澔日后一定督促他好好调养身子。”
吴绍王两眼泪汪汪,陛下心里还是想着他们吴绍王府的,不然俍俍也不会说这种话。献义王在一旁看得眼馋,却不敢提要求。卓季却话头一转:“本宫听说献义王世子也是身子虚。下回本宫来给小王爷复查的时候,献义王不若把世子也带过来。”
“元涌谢俍俍恩!”
献义王立刻半跪下谢恩。献义王是郡王,以身份来说,他是不需要跪的。但卓季是帝王宠侍,后宫绝对的实权人物,对方还主动要给他儿子检查身体,他就必须得跪。
婉拒了吴绍王留饭的热情恳求,卓季离开吴绍王府去了药房。卓季经常会去“宝芝林药局”,吴绍王和献义王都清楚。宫中如今出现的许多“神药”出自谁手,有心人也是心里门儿清。送走了顺傛俍俍,吴绍王就立刻命府里的府医去抓药,给世子熬药。抛开儿子的身体还未痊愈,世子妃如今的日子是特别的好过。世子不出去鬼混了,日日忙完朝廷的差事就是在府里。即便是在府里,也很少去妾侍的房中,有时候在书房,有时候在房里陪儿子,晚上也多在她房中过夜。如今听顺傛俍俍的意思,世子若好好调养,她再去宫里问问贵妃娘娘调养的法子,或许她还有希望再生下孩子,世子妃就心动不已,对这位顺傛俍俍也更是感恩戴德。
吴绍王和献义王心里对卓季是如何想的暂且不提,两人却是对皇帝有了不一般的感情。没听顺傛俍俍说么,小王爷这一次重病,陛下心里也是不好受吗?更不要说陛下在南容辰松病重期间的所为。吴绍王和献义王对这位陛下曾经那是小心谨慎,总有点怕怕的——也是曾经被先皇吓狠了——现在却有点不同了。他们仍旧怕,但却多了几分的衷心。
卓季的那番话当然是故意说的。实际上永安帝根本不在乎南容辰松的死活。但卓季当然不能说实话。他给南容辰松治病可不是让吴绍王只感激他的,怎么也得趁这个机会,替永安帝多拉拢拉拢吴绍王和献义王的衷心。俣国的改革会越来越多,永安帝遇到的阻力也会越来越多,吴绍王和献义王再是闲散王爷,他们对永安帝的支持也会减少一些永安帝的压力。
卓季抵达药房的时候,胡彭举、韦应石、柏世同、白温佩以及胡彭举新收的女弟子陈娇都在了。陈娇原本是太医署的医女。后宫的娘娘有时候需要医女出面,太医署会有那么几个医女以备不时之需。陈娇是韦应石拨到师父跟前伺候的,胡彭举发现这女孩子虽然名字娇滴滴的,可性子一点都不娇,吃苦耐劳还聪明。加之她身份背景简单,胡彭举就收了她当半个弟子。之前给史芳云施针安胎的就是陈娇。不过今日,胡彭举没把陈娇留在宫里。史芳云生产自然有稳婆和别的女医,相比跟顺傛俍俍学习医术和研究课题,史芳云的生产在胡彭举心里没溅出半点的水花。
后宫就是这样,没有地位和不得宠的妃侍们,自然也不会得到最好的资源,太医就是一种资源。胡彭举曾经就是太医令,最是清楚不过。从那晚圣上的态度他就已经看出史芳云失宠了。哪怕史芳云没失宠,胡彭举今日都不会留陈娇在宫里给史芳云接生,更何况,史芳云早已不得圣心。
卓季一来,几个人就下跪行礼。卓季让他们起来坐下后,就直奔主题——讲课。课堂就设在药房后,卓季还让人特别弄了黑板和粉笔。听课的不止有胡彭举几人,还有永安帝给卓季的五名药奴和常敬、小慧。秦忠义也在,他纯粹是旁听兼保护俍俍。
永安帝赐给卓季的五名药奴都只有十一岁,三个男孩儿,两个女孩儿。这五个人分别叫卓一到卓五。名字是永安帝取的,并且不许卓季给他们改名。永安帝的用意很直白,就是让这五个人永远记得自己的身份。他们与小慧、常敬还不同。永安帝是封建社会的帝王,对此卓季没有反驳他。
中午,“师生们”在药房吃的饭,当然,卓季吃的小灶。胡彭举几人不肯休息,卓季休息了半个时辰后继续上课。几人对黑板和粉笔的惊奇在卓季开始讲课之后就变成了激动。卓季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根铅笔让他们方便记笔记,回去后他们自己再用毛笔整理。卓季讲课的速度很快,毕竟他的时间有限。卓一五人一直跟着药房的坐堂大夫学医,虽然时日不长,很多也听不懂,不过卓季对他们没有太高的要求,他们要学的主要是制药。
到了半下午,卓季就下课了,他还要配药。他也没有一上来就上解剖课,而是先讲理论。胡彭举等人意犹未尽、依依不舍、激动万分地宝贝地带着他们的珍贵笔记离开了药房,他们不打算回太医署,先统一去胡彭举家中整理笔记,顺便一起讨论。顺傛俍俍所教的医学和他们曾经学过的有很大的不同,他们可要花时间消化吸收的。
卓季配了药,又单独指导了指导卓一五人后,天都快黑了。他没在药房吃饭,上了马车匆匆回宫。在宫门即将关闭之前回了郸阳宫。
卓季一进奉天殿,冯喜就匆匆迎了上来。一看冯喜的脸色,卓季就率先问:“怎么了?”
冯喜:“俍俍你可算是回来了,陛下还未用膳,一直等着俍俍您回来呢。”
卓季:“只是等本宫回来?”
冯喜压低声音:“史贵人申时二刻的时候生了,是个公主。”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刚生下来就没了气。太医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却发现是先天心痹,活不久。奴婢听说,这五公主生下来还没有猫儿大。太医说了,史贵人哭太多,伤了孩子。”
卓季明白了,他道:“本宫去换身衣裳,你跟陛下说,本宫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是!”
为了掩人耳目,卓季的东西都放在耳房。他去耳房换了身衣服,放下头发编成辫子,又擦了擦脸,洗了洗手,这才去见永安帝。永安帝在勤文殿,正对着御案的墙上就挂着卓季给永安帝画的那四幅油画。永安帝册封后妃的那幅画挂在文思阁。卓季到的时候,晚膳已经摆上了。
“肚子饿了也不知早些回来。”永安帝张口就说。
卓季坐下,道:“忙的时候没觉得饿,忙完了才发现肚子好饿。陛下,我要吃羊腿。”
永安帝立刻看了眼张弦,张弦马上把羊腿肉放到俍俍跟前。卓季夹起一块肉就塞到了嘴里。卓季饿了,永安帝也没拉着他说话。等卓季压住了饥荒,他说:“陛下,我晚上想去玉清池。”
“张弦。”
“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张弦出去传旨,卓季接着说:“我上午去吴绍王府的时候,献义王也在。南容时珠的身体亏得就剩一壳子了。”
卓季有力气聊天了,永安帝自然也就顺着他的话聊了起来。冯喜在一旁默默看着,心道:【俍俍一回来,陛下的心情明显就好了。】
等卓季说完在吴绍王府的事情,永安帝再次道:“你是朕的侍嫏,不是太医!”
卓季:“我这不是看南容时珠不是太扶不上墙,顺手帮个忙么。我给南容时珠看了,南容时璃也不好落下,下次复诊的时候就顺便给南容时璃也看看。我这也都是为了陛下您考虑。我这次能顺利住进奉天殿,两位王爷都有助攻,以后说不定陛下还需要他们助攻。陛下您应该赏我才对。”
永安帝气笑了:“好,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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