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季对这些回礼表示喜欢,然后给了翔福宫的厨子用葡萄干做酵母的方子,要他琢磨琢磨,尽快出成果。这天,前朝也发生了一件大事。早朝快要结束的时候,太师上奏,表示因年事已高,精力有限,无法再为陛下、为俣国作出贡献,希望陛下允他卸去太师一职,告老还乡。韶平秋和他的两个儿子,也是皇贵姰的两个兄长也都出面,表示父亲(祖父)年事已高,无法再应对繁重的政务。
六部的尚书,陈长庚、隋国公等人则都说了几句求情的话,永安帝表彰了一番韶太师这一生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俣国朝堂的贡献后,却还是准了。其实很多人都猜到陛下一定会准,即便是出来求情的人中,诸如史玉、隋国公、陈长庚等人,与其说是为韶太师求情,不如说是在韶太师离开朝堂前,给老太师留几分面子,不至于叫他走得那么凄凉,临老了都没几个人为他说话。
永安帝准许韶太师辞官,不过没有让他还乡。怎么说韶太师都曾是他的老师,又是秦王的曾外祖,无论是从哪方面考虑,都不能就让韶太师这么回乡去。韶太师辞官,他妻子的诰命也被收回,与此同时,太师府也要让出来。太师府是御赐,换句话说,只有使用权,没有产权。如今韶太师不是太师了,这御赐的府邸也自然不能继续住了。当然,韶家不缺钱,更不缺宅子,只不过韶太师这么一辞职,还是令不少人唏嘘。因为韶家的一个决定,韶太师不得不辞职,而不是因他寿终正寝而自动离职。韶太师若是以太师的身份辞世,那他死后的待遇和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死后的待遇是截然不同的。古人对身后事的排场比活着时的地位更为看重。韶太师这一举动,就是韶家对陛下的交代。
收了回礼,卓季换了家居服,窝在罗汉床上休息。王保和原秀从外面进来,小慧正跪在主子身后给主子按摩太阳穴,卓季有些累。
王保低声说:“主子,陛下回宫了,说是去毓娴宫。”
卓季闭着眼睛“嗯”了声,王保顿了顿,接着说:“奴婢听说,韶太师今日朝堂上,辞官了,陛下准了。”
卓季睁开了眼睛。原秀立刻道:“福全过来说昭伃俍俍和淳伃俍俍去贵姰俍俍那儿问给主子您送什么药材合适,贵姰俍俍让两位俍俍给主子您弄些产自南粤的稀罕东西。说是两位俍俍家中都在江南,离南粤近。”
卓季好半天后说:“我知道了。王保,你去毓娴宫,问问陛下今晚在哪过夜。”
“是。”
第146章 他如此为我着想
永安帝到毓娴宫的时候,挺着大肚子的惜贵妃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永安帝面色平静地进了毓娴宫,在惜贵妃要行礼时也是立刻伸手扶住,看不出丝毫的冷落,似乎他回宫后一直未来东八宫只是忙得顾不上。永安帝不到东八宫,东八宫的妃嫔们就难以见到皇帝。而永安帝到不到东八宫则取决于惜贵妃有没有失宠,毕竟陛下的爱侍是顺傛俍俍,住在西八宫。若不是东八宫还有一个贵妃娘娘,陛下一年到头也不会有几次往东八宫跑的时候。即便是刚提上来的静嫔娘娘,其实也并不受宠。住在毓娴宫的妃嫔们见陛下对贵妃娘娘并无任何异常,都放下心来,看来贵妃娘娘没有失宠,陛下是真的忙得没顾得上过来。
惜贵妃在永安帝身后一个位置的地方跟着,快进屋时,惜贵妃出声:“陛下,妾身有事与陛下说。”
永安帝让人留在屋外,只带了张弦,惜贵妃也只带了如意进屋。永安帝进屋坐下,惜贵妃却是在如意的搀扶下艰难地跪下,如意也跪下了,而永安帝面上的平静被不悦取代。
永安帝看着惜贵妃,直接说:“若不是顺傛求情,东八宫也无适合的人取你代之,只这件事,朕就会直接下旨让你去冷宫。”
惜贵妃无法磕头,低着头说:“妾身有罪。”
永安帝:“你们一个个仗着跟顺傛的情份,不把宫里的规矩礼法放在心上。仗着朕宠爱他,不顾他的安危,你们对他的情份,可真是叫朕开眼!”
惜贵妃的眼泪流了下来,抬头:“陛下,妾身,只想腹中的两个孩儿活。妾身有罪,待妾身生产之后,妾身但凭陛下责罚。妾身只求,只求陛下,让妾身的这两个孩儿,活下去……”说到这里,惜贵妃已是泣不成声。如意梆梆梆磕头,张弦则是双眼圆瞪,他听到了什么!
永安帝:“后宫妃侍,但凡怀了双胎,就是去母留一子。顺傛认你为姐,跟朕求情,哪怕赔上他的声誉,哪怕会因此被百官攻讦,他也要保你,保你腹中的孩子!可你们一个个的又是如何对他的?”先是惜贵妃,又是皇贵姰,永安帝是真的很失望。
惜贵妃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淌。
永安帝:“朕答应了他,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腹中的孩子,若同为男,留在宫里的,交由太后扶养。送出宫的,朕允顺傛处理。”
惜贵妃努力躬身:“妾身谢陛下,隆恩……”
“张弦,扶贵妃起来。”
张弦立刻收敛心神,上前扶起惜贵妃。而如意依旧跪在那里,永安帝也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惜贵妃即将临盆,不能久跪,那就由她的大宫女代她受过。
陛下去了毓娴宫,一些人立刻想到了长青节第一天顺傛俍俍对贵妃娘娘的举动,琢磨出了其中的深意。但也有一些人只是单纯地认为陛下也该去毓娴宫了。
这边,惜贵妃坐下后还在抽泣,永安帝继续说:“顺傛长青节那天执意要早起,朕还真当他是想与你们几个说说话了,结果,他还是在为你求情。你们不要以为朕宠他,就真不会动你们。匡氏,不要给朕废你的机会。”
惜贵妃握紧手里的帕子,点点头。
有人在外头敲门,永安帝给了张弦一个眼神,张弦快步去外间开门。过了会儿,张弦进来,弓着身子说:“万岁,顺傛俍俍派王保过来问,万岁您今晚,宿在哪位贵主的宫里?”
永安帝别有深意地看了眼略有些惊讶的惜贵妃,沉声说:“朕去翔福宫。”
惜贵妃楞了下,扶着炕桌站起来。永安帝往外走,背对着惜贵妃说:“你好好养胎,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别再叫他为你操心。”
惜贵妃的眼眶瞬间有了泪,她低头:“妾身恭送陛下。”
“不必送了。”
永安帝大步走了。惜贵妃这才对一直跪着的如意说:“起来吧。”
如意站了起来,急忙问:“主子,您没事吧?”
“没事。”惜贵妃扶着如意的手又缓缓坐回去,擦擦眼泪,深吸了口气。
如意小心翼翼地问:“主子,顺傛俍俍为何突然叫王保来问这个?顺傛俍俍不是从来不在乎陛下在谁宫里过夜的吗?”
惜贵妃带着鼻音说:“他这是在为我打算呢。陛下在怪我,自北谷回宫后一直不来毓娴宫就是对我的处置。陛下今日前来,是问罪,但别人不知。刚才陛下来时,别人只当我还得宠。可陛下心里怪我,别说今夜留在毓娴宫,即便刚才顺傛没派人来,陛下也坐不久。陛下来了就走,又如何不引人怀疑。可顺傛把陛下叫走,别人只会当他是争宠,不会看出陛下是在怪我。他这么做也是在陛下面前为我求情。他如此为我着想,陛下怎还能过多苛责我。”
如意咬咬嘴:“那这样,别人不是更会说顺傛俍俍跋扈了?皇贵姰俍俍那件事儿,这宫里的人私底下都已是如此议论了。”
惜贵妃的眼眶红了又红:“所以陛下才会这般生气。他是真心为我们着想,我们却是……”
如意急忙劝道:“主子您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求顺傛俍俍相助。主子您一定要放宽心,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惜贵妃擦擦眼睛。
面无表情地出了毓娴宫,永安帝坐上步辇才问:“顺傛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王保没有先回去,他立刻走到旁边,回道:“主子今日起得早,早膳后就喊了明傛俍俍来上课。后晌明傛俍俍走了后,俍俍就去了华阳宫,好像是生意上有什么事儿要跟皇贵姰俍俍商量。从华阳宫出来,主子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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