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季高兴,明傛也暗暗松了口气。若他真能趁着这个机会得到陛下的注意,要他日日给顺伃配颜料他都甘愿。
卓季和明傛又说了些颜料的事情就和德傛一起离开了。德傛提醒他:“难得你会主动串门,去一趟华阳宫吧。”
卓季也正有此意。德傛没陪他去,毕竟德傛今天已经去给贵姰请过安了。他若再跟着去,倒显得多事了。卓季去了云玥宫,后又和德傛一起去了衍信宫的事瞒不过后宫诸位。不过卓季又来了华阳宫,嘉贵姰还是意外的。卓季一进来,嘉贵姰也是一脸的“金乌这是打西边儿出来”的模样,看得卓季很无语,他还是会出来走动走动的。
“今儿,又刮了东风啊。”嘉贵姰抿嘴笑。
卓季一副求饶的模样说:“贵姰俍俍您可别揶揄我了,德傛俍俍刚揶揄完。我是不大喜欢出门,但我还是会出门的。”大殿下病好后,卓季跟嘉贵姰的关系急速升温,嘉贵姰毫不在意他那没规矩的自称。
嘉贵姰:“你这突然上门,本宫还要想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本宫。”
卓季很无辜地说:“我只是单纯地想来看看您。”
嘉贵姰笑了,看了昌安一眼,昌安退了出去。常敬和小慧自然也跟着退下了。嘉贵姰收起笑,说:“今日真不是有事才出的门?”
卓季投降了,果然能坐到高位的人就没一个简单的。他如实回道:“我想弄一种画画的颜料,不知道该找谁,就去问德傛俍俍。德傛俍俍说我应该找贵姰俍俍您或是明傛俍俍。您现在在调养身体累不得,我这边又要的急,我就去找明傛俍俍了。”
嘉贵姰垂眸喝茶,掩下眼里的精光,再抬眼问:“是什么颜料还能叫你束手无策?”
卓季:“一种新型的颜料,若明傛俍俍能配出来,到时候我画给俍俍您看。不过说起这画画,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儿。”
“什么?”嘉贵姰放下茶碗。
卓季坐没坐样地靠在扶枕上,他这个姿态反倒令嘉贵姰挺满意的,说明卓季不跟他客气。卓季说:“大殿下现在六岁,等过个七年八年的,俍俍您还能记起大殿下的模样吗?”
嘉贵姰楞住了。卓季:“俍俍,我帮您每年给大殿下画一幅画儿,您帮我一个小忙行吗?”
“你说。”
卓季:“明年选秀,我不想卓淑珍入宫。”
嘉贵姰惊讶了:“这事儿,你直接跟陛下说不就成了?以陛下对你的宠爱,你只要说不愿意,陛下肯定会允了你。”
卓季叹了口气:“卓家毕竟是我的母家,这话,我不好跟陛下开口。万一传到卓家耳朵里,说是我从中作梗,”卓季撇撇嘴,“我可不想莫名背负一个不孝的骂名。但我真的不待见她。明年,卓淑珍肯定会入宫选秀,我进宫就是为了给她铺路。陛下没说会不会允,我也不好问。”
嘉贵姰淡然一笑:“这有何难。这事儿本宫帮你办了。若是重臣之女,本宫还真不便插手。既然你不喜欢卓淑珍,本宫自然得帮你。”
卓季笑道:“谢俍俍。大殿下每年的肖像画我包了。”他坐起来,“俍俍,我给您检查检查。”
嘉贵姰抬起手放到炕桌上。
嘉贵姰流过产,古代的医疗水平,流产时很容易清不干净。嘉贵姰就有点这毛病。卓季给他开了两副药,一副是清宫的。一副是调养的。在嘉贵姰停药之前,他都不能受孕。号了脉,卓季又让嘉贵姰躺下,解开衣裳给他检查腹部。在卓季收手后,嘉贵姰担忧地问:“本宫的身子可有好转?”
卓季:“有一些。只是俍俍您流产了有一段时间,清宫会麻烦些。俍俍腰疼的毛病有缓解吗?”
嘉贵姰:“好了一些。只是有时候累了还是会腰疼。”
卓季:“俍俍您的情况,怎么也要调养半年。您这半年忍着点儿,就算是侍寝也绝不能受孕,这事儿我会跟陛下提。这孕宫内清干净了,您才能怀孕。不然不仅怀孕艰难,怀上了也保不住。”
提到孩子,嘉贵姰就顾不上卓季去找明傛没有来找他的事情了。德傛和嘉贵姰的情况还不同,德傛难产的时候有些损伤,但毕竟不如流产过的嘉贵姰严重。嘉贵姰也是在卓季给他检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流产后还有孕宫要清除干净一说。
卓季在嘉贵姰的华阳宫过了午时,吃了一肚子点心才回去。卓季走后,嘉贵姰对德傛的那一点芥蒂也没了。卓季对颜料要得急,他现在调养身体为重,卓季选了明傛没来找他也说得通。嘉贵姰自然猜得出这事儿德傛肯定在卓季跟前重点提了明傛,德傛跟明傛交好,卓季跟明傛不熟,若不是德傛要求,卓季肯定是来找他而不是明傛。不过明年新人入宫,当务之急还是自己早点有孕来的重要,德傛的那点小心思也就无所谓了。
永安帝原本对卓季的一举一动就很在意,出宫一趟回来,他就更在意了。卓季出去溜达了一圈,去了哪儿,永安帝是了如指掌。吃了点心休息了一会儿,永安帝去了华阳宫。嘉贵姰暂时不能受孕的事情永安帝听卓季说了,他晚上就不去华阳宫留宿,也不再召嘉贵姰侍寝,不过他还是经常会去嘉贵姰那儿坐坐的。嘉贵姰不侍寝是身子不便,又不是失宠。
永安帝一进华阳宫就对嘉贵姰说:“朕听说顺伃今日到你这儿来请安,你可有让他给你瞧瞧?”提到了贵姰俍俍的身体情况,张弦等人就自动退出去了。
永安帝这话令嘉贵姰十分受用。陛下知道了顺伃到他这儿来,话里又有对他的在乎。嘉贵姰给陛下送上热茶后说:“有。顺伃说至少还要半年臣侍才能把身子调养好。”说到这里,嘉贵姰叹息一声:“若陛下能早些发现顺伃,臣侍的身子也能早些好,兴许,那个皇儿能保住。”嘉贵姰的眼眶红了,永安帝放下茶碗拉过嘉贵姰,把人抱到了腿上。
嘉贵姰擦擦眼角,看向皇帝:“陛下,您看,臣侍又说这种话惹您心烦了。”
永安帝沉声说:“朕也有想过。若朕能早知道宫里有个卓季,他可少受些委屈,你或许也已经是两个皇儿的母父了。”
嘉贵姰依偎进皇帝的怀里,幽幽地说:“臣侍现在只希望半年后,臣侍的身子能养好,能再为陛下生个一儿半女。”
“顺伃医术精湛,他既然说可以,就一定可以。这半年你莫要思虑过重,也莫要劳累,养好身子为重。”
嘉贵姰点点头,却又叹了口气。永安帝:“怎么?”
嘉贵姰叹道:“臣侍只是想到来年新人入宫,顺伃这心里头怕会不舒坦。”
永安帝低笑两声,放开嘉贵姰,嘉贵姰顺势起身,坐到了罗汉床的另一头。永安帝拿起茶碗说:“这就是你多虑了。你们几个心里不舒坦朕还相信,他?”永安帝摇摇头,“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嘉贵姰压下惊讶,半真半假地委屈说:“陛下,臣侍在您心里就是这么小肚鸡肠吗?陛下您选秀,本就是祖制,臣侍岂能不舒坦。”
永安帝没在这个问题上跟爱侍纠缠,他说:“好吧,那你说,他怎么个不舒坦法?”
嘉贵姰:“陛下您是装不知还是真糊涂?”
永安帝是真糊涂了。虽说他不愿意承认,但很明显,卓季对于他选秀这件事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不舒坦。这么想着,永安帝自己心里倒有点不舒坦了。
见陛下是真不知,嘉贵姰提醒:“卓家,可还有一个等着进宫的嫡女呢。”
永安帝挑眉,嘉贵姰:“陛下,顺伃曾说过,他若是个男子,那状元一准是他的囊中之物。可顺伃若不进宫,以他的才华,就算他是嫏哥儿,状元于他又有何难。陛下您不会不知道顺伃是如何进宫的吧。”
永安帝神色莫名地把茶碗放回去。
嘉贵姰:“卓家就为了给嫡女铺路,把有大才的顺伃送进宫。于陛下您来说,顺伃是个妙人。可对顺伃而言,卓家的所为却是伤他至深了。卓季进宫的时候才十四岁,卓家都能这样利用他。来年卓家嫡女入宫,少不得又要利用他,陛下您说,顺伃的心里能舒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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