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城是一道死线,若是被迫外邦人从北州突击到皇城不过是半个月的事情。
“此事要看皇上怎么处理,若是处理得当,如今季将军尚在,只需朝廷征兵前去支援,若是处理不得当,援兵城破前尚未赶到,大豫便有危机。”晏或也满腹心事。
“我爷爷说季将军心性刚烈,守西北城定然是会和西北城共存亡,若是西北城破,只怕朝中连个上场的将军都没有。”
大豫和平太久,重文轻武,就这样还出了个季将军能保边疆太平也是上天垂怜。
“皇上尚且没有说要派将军去西北城帮忙,就算当真要派人景爷爷年事已高皇上不会不考虑的。”
晏或知景奂担心什么,景爷爷原本也是一员猛将,但多年未动武,年事也高,再加上白发人送黑发人,身体早就不比从前,上不得战场了。
“我虽担心,但若朝廷当真派爷爷去,我自会向皇上举荐自己,不可能让爷爷去的。”景奂已经做好了事态严重自己上战场的准备。
“不可,你是家中独子,景爷爷不会舍得你走,而且你和棣棠好事将近,就等景爷爷上门提亲你们就能拜堂,若是你走了让棣棠怎么办?”
“我……”景奂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抓了抓头发,懊恼的坐在凳子上。
“事态还不到严重的时候,你也不必如此着急,若朝廷真要派人去西北城除开你,我也可以。”
“你也不行,你父亲母亲尚在,虽然你家亲戚多,但你父亲也是唯你一个孩子,他们更不会舍得让你上战场。”
“行与不行,也不是他们说了算,是皇上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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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情报一天比一天严峻,皇座上的皇上也早就坐不住。
第一批兵马已经遣送到了西北城,可让西北城多守住一段时日,而皇城内各个官员人人自危,深怕哪个地方不如意惹了龙颜大怒,掉了脑袋。
尚书六部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户部和兵部最甚,兵马粮草,都是重中之重,这个节骨眼上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好在四月初,有一份捷报传来,季将军大败外邦军队,让笼罩了几个月阴霾的皇城总算是拨开云雾见天日。
皇城又恢复了往日的雍容华贵,各个世家子也闲来无事又办起了酒宴诗会,好似前面几个月的人人自危都不复存在。
“幸好如今皇帝身轻体壮,若是上了年纪知道自己子侄都是这副德行,只怕要气的中风。”
“景奂,不可这样说。”沈棣棠摇头。
“我也就在你面前抱怨抱怨,皇帝心眼这么小,我说的话要是被他知道了,就算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也少不了给我一顿板子。”
“你知道就好,这次战事来的突然,季将军能大败外邦,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沈棣棠说这句的时候面色却难得有几分难堪。
“棣棠,你话里有话。”景奂听出其中意思。
沈棣棠见宴会人来人往,便带着三人离了宴会去了湖中凉亭说事。
“你是说户部有人贪污兵粮,朝廷派人给西北城送的粮食并未全部送到。”景奂听完用力一拍石桌,显然气的不轻。
“这个时候有谁这样大胆?在朝中的人都能看出皇上对此次战事的看重,若是季将军打了胜仗班师回朝,岂不是自送性命。”晏或也怒不可遏,这可是拿大豫百姓的性命做赌,也不知季将军究竟是如何挺过此次难关的。
“具体是谁我猜不出,但我父亲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已经禀告给了皇上,不日大概就有结果。”
“如此一看,季将军当真谋略过人,不然怕要活活被皇城这些蛀虫给拖死。”
“怕就怕这一战是季将军殊死一搏,再无后继之力,若是这也再外邦预料之中,西北城怕是大危。”晏或心有担忧,就怕自己一语成谶。
就在四人为西北城之事担忧时,湖中凉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季秋行。
“晏公子,好久不见。”季秋行笑着同晏或打招呼。
晏或并不想理会此人,而景奂也知他们之间的龃龉,讥讽言,“季公子这又是来讨打了?”
“谁来讨打,我只是想同晏公子交个朋友,怎么到了你们这里我就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季秋行耸肩。
“狗皮膏药,你当真是想和阿或交朋友我才懒得管你,你自己心底是什么肮脏心思我想我不必多言。”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怎么到了景公子嘴里就是肮脏了?”季秋行说着还细细打量晏或的脸,看的晏或手臂上青筋暴起。
若不是看在季将军的面子上,这会晏或早就动手打人了。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不错,但季公子不顾他人意愿如此相看,只怕有失礼数。”沈棣棠虽不清楚季秋行和景奂他们有什么过节,但瞧着季秋行看晏或的眼睛,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沈公子。”季秋行瞧着沈棣棠,“倒也生的一副好相貌,可惜配了景奂这样的粗人。”
“季秋行,我限你马上离开,不然我拳头可不认人了。”景奂捏紧拳头,这个狗东西每次不讨一顿打就不能消停。
“呵,我要是不走你又赖我何,如今你要是打了我可不止皇上会生气,就是天下百姓也会觉得景家不识好歹不是。”
“你”
“我怎么样,我今日就是要呆在此地,你们又能奈我何?”
“公子,既然此地这位公子想留下,我们便离开吧,醒酒也醒够了,若是在宴上走的太久,怕是主人家不乐意。”许映乐不愿让几位和这人争一时之气,出言。
“映乐说的对,既然季公子喜欢此地,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沈棣棠起身,“景公子晏公子我们一起回宴厅吧,想必寻夫人要等急了。”
“嗯。”
眼瞧着这几人要走,季秋行面色一下阴沉起来,一手抓住方才说话的小哥儿,“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与你主子说话还轮的到你来插嘴。”
沈棣棠和晏或见许映乐被抓就要上前喝止,但许映乐却反手一撤,下人的衣服为了干活方便可不比主子的衣服衣袖宽大,而他又是经常进厨房的,手劲不小,要想挣脱不是难事。
“季公子自重,我朝律令,欺辱十五岁一下哥儿或者姑娘,便是皇族也要杖责三十游街三日,我想季将军应该不会想回程之后遇上公子这么糟心的事。”
“好个牙尖嘴利的哥儿,律令说的是良家哥儿,你不过是个卖了身的下人,今日就算我强要了你,我看沈家会不会为此来找我麻烦。”季秋行又要伸手来抓,但这次他的手腕先被人给擒住。
季秋行抬眼望去,见是晏或,语气一下放松下来,“怎么晏公子,这小哥儿是你相好,若真是那我更要尝尝,不然怎么引得从不愿与我接触的晏公子今日竟然亲自动——啊”
晏或松了手,见季秋行抱着自己的腿在地上大汗淋漓的打滚,眼神冰冷的看过去,“这次只是断腿,下次再出言不逊,我可以让你这辈子都在床上度过。”
景奂幸灾乐祸的看着地上的人,“也不知道季将军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废物儿子。”
“走吧。”
“诶。”
沈棣棠走在后头神色异常的看了一眼晏或,随后又紧紧拉住映乐,目光在二人之间做了个停留,心中便下定决心。
而晏或自然是目光敏锐,沈棣棠玲珑心思,到底还是被看出来了,只怕日后再见映乐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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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或寻夫人宴上打断了季秋行的狗腿,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也就给晏或关了几日禁闭就算揭过。
但就在晏或关禁闭的几日,皇城再次来了西北城的消息,季将军重伤不治,已经病逝了。
西北城一下群龙无首,虽然消息瞒的很死,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外邦兵马吃了季将军的大亏,只敢围城,不敢再举兵进攻,可要是季将军死讯被传出去,西北城就要面临外邦猛攻,此刻西北城万万是承受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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