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 姜少爷照例要泡澡, 他“坐月子”这段时间,每隔一天就要泡个暖暖和和的热水泡泡澡, 以便舒经活络。
一般都是梅姨给放好洗澡水,他自己过来泡。
可今天,姜糯准备借着这个机会,委婉地试探一下顾江阔,有些事如果真有问题, 还是要早早解决,总不能讳疾忌医。
姜少爷于是在晚饭过后, 故作不经意地溜达到顾江阔房间里,此时顾江阔还没睡, 依然在挑灯夜读,书桌上摆着西方经济学、高等数学、工程制图和高中物理。
——不用说,高中物理肯定是姜粟的,最近顾江阔一直利用业余时间给姜粟补课。
这让姜糯愈发觉得他粗中有细,相当贴心。忍不住更想关心他的身体健康状况,更坚定了约他去沐浴,以便询问其是否有隐疾的决心。
虽然两人房间挨着,可姜糯鲜少来串门,随着时间迈入十一月,天黑得越来越早,才八点多,就给人一种深夜的错觉。
于是,‘深夜’的卧室里,突然进来这么大一个穿着睡衣的姜少爷,顾江阔登时有些手足无措,脱口叫了声:“小糯。”
姜糯也没在意他的称呼,盘算着说辞,斟酌道:“我还是有点不舒服,听说热水浴洗太久容易晕倒,万一淹死就不好了……晚上你能不能陪我一起泡澡?”
顾江阔:“!!”
姜少爷从来都是命令别人,鲜少这样拐弯抹角地邀请,理由不免编得生硬,说完之后,他自己也意识到问题,有点尴尬地挠挠手指,但还是镇定地做了ending:“走吧。”
然后率先进了浴室。
望着他的背影,顾江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小糯到底什么意思?泡澡?还一起?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怎么可能?是不是自己最近日有所思太多,所以夜有所梦了?
顾江阔照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掐了一把。
疼。
顾江阔悄悄呼出一口气,还是小心地跟了上去。
姜少爷倒不觉得跟人共浴有什么不合适的,他没接任总裁职位、时间还充裕的时候,经常去霓虹国游玩、购物,每次都要单独留出一整天的时间去泡露天温泉。
尤其是冬天,下着小雪,在围满一圈天然岩石的滚烫温泉里泡汤,实在太惬意。那种露天温泉男女宾客分开,所以都不穿泳衣,每人发一条小毛巾,在岸边的时候,遮住关键部位,等下了水,再把毛巾顶在头上,找个角落靠着大石头闭目听着水声,思考人生,安静得像坐禅一样。
因为去的次数多了,姜糯一直觉得这样泡汤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介于年轻的顾大佬,到现在为止,大约还没出过国,也许无法接受和别人坦诚相见,姜少爷很贴心地往足以容纳四五个成年人那么大的椭圆形下沉式浴缸里,一口气扔了两颗泡澡球。
这种小球球扔进去,会迅速产生大量绵密的泡沫,几乎能把整个水面覆盖。
等顾江阔做足了心理建设,走近浴室时,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姜少爷似乎已经用淋浴简单洗过,现在整个人埋在充满粉色泡泡的浴缸里,只露出白生生的肩膀和湿漉漉的脑袋。
见到顾江阔,姜糯眼睛一亮,朝他招手:“来得正好!”正好他已经换完衣服,而这个角度正正好能观察顾江阔的伤势!
姜糯催促:“换掉衣服吧!”
顾江阔:“……………………”
“别害羞,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姜糯继续催促,“那里有毛巾,可以像我一样拿一条过来。”
然而,姜少爷还是低估了顾大佬的害羞程度,他磨蹭了好久,才把衣服脱完,而且全程背对着姜糯!
……失策。
又不能直接说“你转过来我想看看你的叽受伤了没”,于是,姜总默默地看完了顾江阔的背影。
不过平心而论,背影倒是也不错。
肩膀宽阔厚实,腰却不粗,是很健康的倒三角,本以为他应该像健美先生似的孔武虬结,没想到整体看起来更偏向修长有力,大约是个子高,比例好的缘故。
手臂比其他地方肤色更深一些,应该是晒的,而其他部分……从脖子一路红到后背,就,一起泡个澡而已,用得着这么害羞么?
再看别处,到是偏向均匀的小麦色,看得出底色也不白,说他完全是晒黑的,有点冤枉太阳了。
姜糯不由得怀疑,难不成上辈子看到的那张财经杂志封面照,是被小编p过的?
思索的时候,就见顾江阔转了过来。
姜糯立即打起精神,然而还没等视线聚焦,顾江阔就已经用毛巾捂着,飞速冲了过来——捂得非常严实,丝毫也没走光——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进充满绵密泡沫的宽大浴缸里。
姜糯:“……………………”他这也太害羞了吧??
顾江阔个子高、体积大,跳进来之后,把水面都给拉高了,盛满泡泡的热水,忽然涌出去,又涌入四周的排水口,发出不小的动静,顾江阔的脸更红了,像只巨大的小龙虾,讷讷地不敢看人,“对不起。”
“……没关系。”姜糯无奈道,“江阔,你以前没去公共浴池洗过澡吗?”
燕林是北方城市,公共浴室不少,尤其是他们这一代人,很多普通人家的小孩子都跟着父母在公共浴室里从小洗到大的,毕竟他们的童年时期,不是每一户都装得起独立卫浴,不像现在。
顾江阔支支吾吾地说:“洗过。”
但那不一样,别人怎么能和姜糯一样呢?至少他没见过哪个男孩子,皮肤嫩得像白豆腐一样,顾江阔甚至不敢看一下姜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生怕一对视,就全都露陷了。
事实上,自打方才他一进门,看到泡在泡泡浴里的姜少爷,只是看到一张脸、一片肩膀而已,他便难以自控地失了态。
所以不敢正面对着他,所以紧紧用毛巾遮掩着。
现在也是,只要稍微想一想他们共处一池这件事,顾江阔就觉得浑身血液都要烧起来了,他甚至不敢靠近姜糯,生怕自己一个没控制住,活活把人吞了。
姜少爷倒是丝毫没察觉到危险,甚至苦恼于顾江阔是不是太过老实、害羞,泡个汤而已,怎么把他臊成这样。
现在如果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受伤’,恐怕要把人活生生给吓跑了吧。
算了算了,不行就等出来的时候再看,到时候他们一起出去,总不能什么都看不见吧?姜糯打定主意,便放心地转移了话题:“所以,约好你舅舅了吗?”
顾江阔仍然像一条熟透了的大龙虾,视线无处安放,垂着头,小媳妇似的说:“约好了。上回是我把他从李清那群混混手里救出来的,他欠我的,好约。”
“那就好。”姜糯满意道。
李清那混账竟然还对当初开除他的事怀恨在心,不过,姜氏现在越做越大,姜糯倒不怕这种小喽啰。
然后就听他的肌肉小媳妇说:“可是,应该也问不出来什么,救出他的当天,我就问过了,他还是坚称我爸就是逃荒过来的孤儿,我想也是,我爸的确不像有钱人家的少爷。”
“你问不出来,未必我也问不出。”姜糯莫名坚持,“明天我去会会他。忘了问,姥姥的遗嘱你去核实了吗?”
“电话核实过。”顾江阔低声说,“见证人就是我们的老邻居,是位小学老师,遗嘱上的字也是她老人家一个字一个字照着描的。”
原来,王老太在顾父顾母意外离世之后不久,就决定把自己名下的这套房子,过户给外孙,可惜那时候顾江阔还没成年,没办法办理过户,她便生出立遗嘱的念头,老太太其实文化水平不高,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专门去找邻居里最有学问的老师,老师帮忙在网上查出,遗嘱要自己亲笔写,要有见证人,才有效。
所以一辈子没学过写字的老太太,请老师草拟了一份遗嘱,愣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抄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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