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米养恩,斗米养仇”,现在他处处都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压制姿态,要被人求着才放贷,那些人反而会觉得他是个好人,受了他的大恩。若是他无偿提供帮助,很多人可能还会抱怨他为什么不直接给钱。
这种扶持“小微企业”的惠民贷款,原本应该是朝廷来做的,现在他这个“民营企业”替朝廷做了,已经很够意思了,难道还想他无偿不盈利吗?他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不过借了贷跑路不还的这种可能也不大,毕竟古代可不像现代,对老赖的手段有底线,有些老赖脸皮厚,挺挺就过去了。在古代欠了一个寺庙的钱不还,那可是要掂量掂量下场的,为了这么点钱,不值当的。
说到这,他还真得培养一些武装力量,毕竟古代这么不安全。寺庙里养些武僧,应该很正常吗?
等以后,要将“厄法寺银行”开到全国各地,池砾的目标就是把厄法寺打造成雍朝每个城市的金融中心。
不仅提供针对各层面商人的专项贷款服务,还有储蓄服务,等稳定了还可以考虑一下保险服务。
值得一提的是,在古代存储不用给利息,还得给保管费,美滋滋。
这样一来,厄法寺作为银行就有大额的流动资金可以使用,他可以拿这些钱进行各种投资,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可以投资的项目可多了。
将来,他要成为雍朝有史以来,第一个富可敌国的大资本家。
不知道雍朝后世的人,会怎么评价他这个奇怪的和尚呢?真的很期待呢。
谭玉书从一些细节上,可以推测出池砾想做的事,顿时大为惊叹,不过——
“池兄,监督这么多人,不会累吗?”
池砾把猫从谭玉书怀里抢过来,随口道:“等以后多雇些员工,底薪加提成,他们自然会花心思搞业绩。但现在寺里能用的人,好多都不识字,所以我把他们送到圆枯大师那培训,至少得等他们看懂账本,会打算盘后才能用”
“圆枯大师?”谭玉书有些惊讶。
这个和圆融一个辈的人,在寺里地位自然很高。只是这人是真的一心修习佛法,不萦世事,没想到居然被池兄挖来当老师了。
池砾本来也没想的,担心自己这充满铜臭味的资本家,污染了佛门大师纯洁的心灵,想着要不把他安排到别的寺庙挂单。
但没想到这位真佛学大师,接受力特别强,知道他要搞这个“小额贷款”后,深感是为民造福的好事,于是就开始帮着他培训那些小和尚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池砾也是受训人之一,因为在古代,他其实是个“文盲”来着,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来到了除夕夜。
厄法寺山高寺远,只能隐约听到皇城传来的几声爆竹,异常冷清。
除夕之夜忌百工,所以大家都放下了忙碌一年的营生,开始和家里团聚,纵情享乐,以往络绎不绝来求贷的人,今天也没有了。
但百工关门,饮食可不会。池母从一大早上,就开始做红豆馅的“老虎包”,点两颗蜜枣当眼睛,从早卖到晚。看她忙得开心,池父也过来一起凑热闹。
谭九哥在山寺下放粥,施“功德韭”。过年正是吃饺子的时候,顿时聚来好多人求一捆韭菜,好回家包一顿三鲜馅的饺子。
而谭玉书这样的大户人家,规矩多,事情多,就更见不到人了。
于是只剩下池砾一个闲人无所事事,又不想去凑热闹,独自一人待在禅房,静静看着熏香升起又断掉。
“喵呜。”
小老头从房梁上跳下来,来到他面前。
哦对了,还有一只猫。
静静地坐在蒲团上伸出手,白猫便一下子钻到他怀里,打起了盹。
不知过了多久,门突然间开了,外界的喧哗声一下子清晰起来。
谭九哥脸冻得红扑扑的,却还在笑,爆竹声太大了,就扯着嗓门喊道:“住持!出去玩啊!天女娘娘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没兴趣,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去。”
“哎?为什么啊?”
这熟悉的声音让池砾身子一僵,倏然抬首,竟是本以为不可能出现在这的谭玉书。
这人今天披了一件火红缎面的披风,脖子圈着一尾毛绒绒的纯白狐尾,口中缓缓吐出一团白气。
和往常不一样,今天他的帽子上簪了一圈粉嫩嫩的“桃花枝”,看起来又喜庆又俏皮。再加上帽子底下一双湿漉漉、氤氲水波的大眼睛,莫名让人舌头打结。
池砾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谭玉书掸掸衣上的寒气,呵呵手道:“拜完神,祭完祖后,我娘就和我婶娘她们打叶子戏去了,我没有别的事情,当然就来找池兄了。”
“哼。”
池砾别过脸去:“你不是有很多好朋友吗,干吗不找他们,反倒是来找我?”
谭玉书眨眨眼睛:“找谁?池兄是说庄兄吗?除夕夜人家一家团圆,我去不好吧?”
池砾:……
冷笑一声:“哦,原来是没别人找了,所以才来找我的呀。”
呃……为什么有点酸呢?
谭九哥站在一边,有些怀疑的挠了挠头。
谭玉书眼波倾泻,微笑道:“池兄说的哪里话,这一年中,难得有这一天的清静日子,怎么能用来应酬呢?自然要找最好的知己佳朋,携伴同游啊。这世上除了池兄,还有谁能做第二人选呢?”
庄子叔啊,你丫的刚才不就把这个第二人选说出口了吗!
这人睁着眼睛编瞎话的能力可太绝了,真不知道有哪句话能信。
不过谁让他也正想出去逛逛呢,没办法,就只能一起去了。
小老头睡着睡着,坐垫就消失了,睁开眼睛,就看见谭九哥。
“嘿嘿,那俩人都不要你了,只剩我啦~你这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快分我点!”
小老头:?
……
一来到城里,池砾的耳朵瞬间失去了作用。
街边悬满了灯笼,亮如白昼,一朵朵烟花在天空中炸开各色的花球,沿街都是叫卖各种吃食玩具的小贩,游街的人摩肩擦踵。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两个靠的很近的人,也得扯着嗓子才能让对方听到,池砾趴在谭玉书耳边大喊:“为什么这么多人啊!”
谭玉书也攀着他的肩膀喊回去:“因为除夕这天!临街售卖!皆不收税!男女老少!出行不忌!所以人特别多!”
好吧……
但这是出来玩来了,还是来挤人了?
正在池砾面对着一街噪音皱眉时,手突然间被抓住了,池砾一愣,看向身边的谭玉书。
谭玉书抓住他的手,无比自然的大声道:“池兄!抓住我!别走丢了!”
池砾:……
他这么大个人,还能走丢吗?
被动的被谭玉书抓着手穿梭在人群里,池砾想说话,却怎么也张不开口,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得模糊又光怪陆离。
天女娘娘的游行队伍敲锣打鼓的走过来,踩着高跷,涂着厚厚油彩,迈着奇异舞步的“五鬼天女”,不时将花篮中的符纸洒向四周,攘除灾祸,驱除疾疫。
漫天的符纸洒下来,纷纷扬扬的落的哪都是,其中一片,不巧正落在谭玉书的帽子上,垂下一角,遮住眼睛。
谭玉书停下脚步,吹了一下没有吹掉,正要伸出手拂掉,眼前却突兀的出现两根劲瘦修长的手指,帮他轻轻夹掉。
蓦然回首,正撞上池砾的眼睛。
那双眼睛仿佛能吞噬光线,周围到处是跳动的灯火,却无法让那双漆黑的眼睛从阴影里走脱出来。沉浸在这样一双眼眸里,周围的喧嚣好像也一并被吸走了。
谭玉书静静的与这样一双眼睛对峙,突然特别想凑近看看,那两个漆黑的旋涡下,到底是什么呢?
池砾宛如被慑住视线的猛兽,好像动一下就会一败涂地。
与他对视的这只猛兽,有着漂亮的毛皮,温驯的外表,可当“它”靠过来的时候,池砾还是能听到内心深处的躁动,像被剥出壳子的蜗牛一样虚弱又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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