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伸向了纯钧的衣带,毫不犹豫地往下一拉。
结果突然察觉到什么,眉头一皱,猛地抬头看着猩红着眼睛瞪着他的纯钧,立刻用封住了他身上暴走的灵力。
声音带着些许震惊:
“你竟然想自爆?”
纯钧死死地咬着牙,嗤笑道:
“你若对我的尸身感兴趣,随便你,但你想活着这样侮辱我,做梦去吧!”
谢锦城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笑道:
“你真是自信地过了头了,连你主人想死都死不成,只能活着任我羞辱折磨,何况是你?”
纯钧却一脸不屑。
“他只是不想死罢了,他若真想死,你绝对留不住他!”
他这有恃无恐的模样让谢锦城皱了眉,冷哼一声道:“是吗?”
说罢,不顾纯钧愤怒的目光,拉着他的衣领,狠狠地往下一拽,冷冷道:
“我要做,你连死的权利的没有。”
纯钧双手扣进身后的石头里,红着眼睛怒道:“滚!别碰我!”
谢锦城感受着他胸前那枚红珠中的气息,总觉得有股莫名其妙的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有些茫然。
于是伸手往他胸前探去。
“谢锦城!”
云容清冷的声音带了些愠怒。
下一秒,一截剑刃抵在了他的后背。
“放开他。”
第五十二章 十年奴隶
谢锦城的手停了下来。
静谧无声的竹林中,三个人呈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停在那里。
纯钧胸前的衣襟被扯开了一些,露出些许白皙肌肤,谢锦城一边按着他,另一只手往他胸前探去,而自己背后抵着一把锋利的剑,剑柄握在云容的手中。
那只手紧绷着,既不敢放开,也不敢往前挪分毫。
谢锦城笑了一声。
“云容?”
他的身子后仰了一些,那把剑也迅速往后一撤。
云容还是那句话:“放开他。”
纯钧此时望了过来,担心地看着他。
“主人…”
谢锦城放开身前的纯钧,也对那枚珠子没了兴趣,当云容将剑抵在他背上的那一刻,他的目标就变了。
他转过身子,那把剑所抵的位置就从他的右肩变成了左心口。
云容握剑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颤。
却始终没有放下剑。
谢锦城面无表情,看不见一丝害怕,一如那次沐色朝他刺来时那般淡定。
“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这么在乎?我还以为不论我做什么,你都能忍呢。”
云容皱眉:“我说了,你想怎么对我都行,但是,动他不行。”
“动了你要怎样?”
谢锦城睨着身前的剑,淡淡道:“杀我?”
云容脸色苍白,只是道:“你我的恩怨,本就同他无关。”
谢锦城神色一凛:“谁说无关?”
“之前不论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任由我作弄,看起来无怨无悔,看起来那么深情。”
“可是我一动他,你便气得要杀我。”
云容急道:“我没想杀你!”
“剑都抵在心口了,还要如何!”谢锦城瞪着他。
缓缓抬手,一把握住那剑刃,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谢锦城的脸瞬间疼得发白。
“如果我真的动了他,你根本没办法原谅我,可你却在那些伤害造成以后,毁了我的一切以后来问我,怎么才能不那么恨你?”
“云容,你觉得可能吗?”
“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觉得我能做到!”
云容的眼中只能看到他手上的伤,看到他疼得发白的脸,立马放了剑,想要给他疗伤。
但他已经没了修为,没有任何灵力这样去做。
连帮他缓解疼痛都做不到。
就像他没办法抚平谢锦城心里的伤口。
只能急道:“你把手放开!”
谢锦城放开手上的剑,让那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他面前。
“你不知道我怎样痛过,所以我今日本想让你也切身感受一下,感受完了,你就知道这恨能不能放下。”
“只可惜,你来得太快了。”
云容握起他的手,用袖子将那上面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捧着那伤口道:
“这不一样,我们两个人的恩怨不应该扯上无关的人。”
他对谢锦城道:
“如果我愿将你走过的路一步不落地走一遍,所受的苦一分不剩地受一次,到了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就有资格求你放下?”
谢锦城看着他,挑眉问道:
“你确定?”
“确定。”云容道。
他没有一丝犹豫。
他只知道谢锦城这一世很惨,却不知有多惨,那么就将他走过的都走一遍,所受的都受一遍。
“好啊。”谢锦城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道,“我重生那日,国破,家亡,因为今生无法修炼,在敌国做了十年奴隶,你说你愿受我所受,那你也去试试,反正你如今修为尽散,同那时的我也没什么分别。”
他盯着云容的眼睛。
“你敢吗?”
人间是天堂,也是地狱,对于现在失去所有修为,去做一个奴隶的云容而言,无疑是后者。
纯钧无比清楚他会经历什么,捂着胸口,费力地走过来抓住云容的手,红着眼睛道:
“你别去,不要去!”
云容却只是看着谢锦城,执拗道:
“倘若我受过了呢?”
谢锦城笑道:“那就当你为前世赎罪,我也就不恨你了。”
云容吸了一口气道:“好。”
随后看向红着眼睛的纯钧道:“不要担心我。”
他看了眼纯钧胸前的珠子,那里面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更强了,开口道:
“只要你好好修炼,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往后有他陪着你,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纯钧哑声道:“那你呢?”
云容摸摸他的头道:
“我会回来的,放心。”
谢锦城抱着云容离开了万剑宗,直往凡界飞去,这一次去的地方却让云容怔了怔。
他看着颇为熟悉的宫殿出现在眼前,脑海中想起几乎快要忘记的记忆。
小时候的他在这朱墙黛瓦下,曾经的那个不能称之为师父的人,就那样坐在一旁盯着他练剑,除了教他,不会同他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一直到带着他去万剑宗,将他丢给宗主,云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叫什么名字。
如今也不知道。
这里是云容凡界出生的国度。
对于谢锦城将他带来这里,有些不解,疑惑地看向他。
谢锦城知道他想问什么,不等他开口便道:“猜得不错,你我之间除了是生死仇敌外,还多了个国仇家恨,这样的孽缘也不是轻易就能有的。”
不过谢锦城国破之时,云容都已经离开皇室近百年,同他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干系。
不过占了个血缘上的关系。
但谢锦城非要算在云容头上,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云容突然想起独孤遵那一世时,谢锦城曾问他:你有没有回凡界看看过?
那时他也许想说的是,我就在那里。
但云容没有回去过,一次也没有,所以错过了,这一错过,便让谢锦城孤身一人蹉跎了一百年,也让两个人走到了如今这步。
有时候一步错,便是步步错。
谢锦城抱着他隐身站在云端,向这偌大宫廷中遥遥一指,准确无误地点中一个看起来有些阴森破败的院落。
与整个精美华贵的宫廷显得格格不入。
而廊下,一个颐指气使的宫人拿着鞭子挥舞,尖细着嗓子驱赶着前面穿着囚服,手戴镣铐的一群人。
“告诉你们,来了这里,就没人把你们当人看!吃鞭子那还是轻的,惹了主子不高兴,有你们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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