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着宁夺招招手:“先回头,找地方休息。”
这地下无日无月,两人作息早已紊乱,反正是渴了饿了就进食,累了倦了,便倒头就睡。
两人返身折回,重新来到一处宽敞的所在,元清杭道:“过不去。用你的应悔剑一片片削,想要挖通这十来丈,怕是要十年八年。”
他手里虽然有爆破符,可是根本不敢用。
不清楚这里的地质结构,一道爆破符下去,万一不小心炸塌了山洞,他俩立刻就得被活埋在碎石里。
宁夺缓缓道:“若是我运用灵力的话,或许能一剑贯穿那里。”
元清杭摇头:“这和用爆破符有什么区别?”
宁夺抬头看他:“那怎么办?”
元清杭叹了口气,脸色失望:“还能怎样?我们闲着无聊,每天没事去挖几下,聊胜于无吧。”
宁夺凝视着他:“你……是不是很想出去?”
元清杭道:“那是自然!对面万一就是山的背面,闯过去就能脱离这里,岂不是要爽上天去?你难道不想么?”
宁夺淡淡道:“我觉得这里也不错。”
“咦,你不憋得慌吗?不想你那些师兄师弟?还有外面这大好花花世界,无数美食美景?”
宁夺深深看了他一眼:“在苍穹派里,也不过是日日安静练功。”
元清杭叹了口气:“姬叔叔说了,等我从万刃冢出来,就带我外出游历,去见识一下各地的奇闻异事、仙魔遗迹呢。哎,要是我一个人呢,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十几张爆破符轰过去了。死就死,也胜过……”
说到这,他住了口,又把“活生生憋死”吞了下去,恹恹地托着腮,独自发愁。
这里面到处都是一样,只有连绵不断的水声,还有幽暗的两边河道,那些钟乳石初时看着新鲜,看多了也是无趣得很。
一想到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要过上十几年,就算身边有宁夺这样赏心悦目的美人,也是叫人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宁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后,低低道:“先休息吧,想清楚再作打算。”
元清杭精神一振:“对对,别忘了明天醒来告诉我,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宁夺微微一笑,神色莫名有点温柔:“好。”
两人在原地静坐分别练了一会儿内息,各自和衣躺下。
不一会儿,元清杭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蒙眬中,忽然耳边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
他吓得一跃而起,迷迷糊糊揉揉眼。
只见身边那颗硕大的明珠正在发着莹莹珠光,可不远处,应该睡着宁夺的地方,却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储物袋孤零零摆放在原处。
珠光温润,映着地上几行隐约的字迹,笔力遒劲,显然是用剑尖在地上硬生生划出。
“思忖良久,决定欲往山洞处一试。地动山摇之际,应是应悔剑挥出之时。”
“若侥幸成功,自当同往前方一探究竟;若不幸失手,还望独自珍重,十二载后,山高水阔,任君遨游。”
“另:昨夜无梦,那个赌约自此作废。”
“——苍穹派宁夺,是夜寅时。”
元清杭呆立在远处,忽然狂跳而起,向前急跑而去。
河道里涛涛水声依旧,他的心却疯狂跳动,自己好像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宁夺,宁夺……他怎么能一边用这么冷静的口气写下这段话,一边孤身去做那么疯狂的事!
很快奔到了那条隐藏的支流边,他脚下生风,一口气冲到上次停足之处。
一眼看到前面,他的心骤然一沉,像是泡在了刺骨的冰水里。
前面那狭窄的通道,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孔洞,塌陷了大半边,无数碎石堆积在面前。
河道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水流积聚盘旋,无法通过,正在慢慢涨起来。
“宁夺!宁夺你在哪里?!”元清杭嘶声大叫,手脚冰凉地扑到水里。
面前是无数碎石,他疯狂地扒拉了几下,又颓然住了手。
不行,刨走一点,头顶上就有新的落下来,根本没用。
他立在水中,水流越漫越高,已经没过了他的大腿,逐渐逼近他的腰。
再不回头,就算不被碎石压死,也会被淹死在这里。
他咬咬牙,从怀里掏出几张爆破符,想了想,又加了几张。
颤抖着手,他闭着眼睛,在心里疯狂祷告:“老天保佑,上苍垂怜!保佑我能彻底炸通整个山洞,别把整个山顶全都震塌下来。”
忽然又是一惊:“啊不对!宁夺八成就埋在这下面,我这一大堆符扔出去,山洞没通,他却要被我炸个稀巴烂,连全尸也不剩下。这可怎么办?”
脑子里正在昏昏沉沉,忽然,前面堵得密密实实的碎石堆里,却骤然发出一片白光!
漫天光华如同朝阳初升,在那石堆的道道缝隙里漫卷飞射,刺得他眼前一片雪盲。
前面,无数大小石块狂飞而出,犹如龙卷风过境,四处迸溅,向他激射而来。
元清杭手中白玉黑金扇赫然抖开,硕大扇面挡住前胸,整个身子倒飞而出。
黑金扇面质地奇特,护住了他胸前要害,可碎石劲力巨大,携着风雷之声,也砸得他浑身生疼。
他勉强立定后,胸前血气翻涌,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再看前方,原本漆黑一片的堵塞通道,已经被一片明亮光辉照亮。
一道人影笔直而立,静静站在不远处。
他浑身雪白衣袍上沾满灰尘与血迹,堵塞的水流向前蜂拥而去,掠过他身侧,向前泄去。
逆着山洞对面吹来的徐徐清风,他身边的应悔剑华光烁烁,光晕流转。
元清杭怔怔盯着他,挣扎着站起来。
他一步步走上前去,走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前,忽然狂扑过去,伸手抱住了他。
宁夺身体猛地一僵,笔直身影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正在茫然,只听耳边元清杭声音轻柔:“宁仙君,你可真厉害。”
话音未落,一条银索已经蜿蜒而上,紧紧缠住了宁夺身体。
元清杭出指如风,重重点上他胸口灵穴,温柔声音变得咬牙切齿:“你脑子是进水了吧,还是走火入魔,忽然犯了病?”
宁夺身不能动,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粗鲁抱起,放在一边山壁靠着:“我……”
元清杭冷笑:“你什么你?一个人孤身犯险,一个人毅然留下灵丹给我。呵呵,好一个悍不畏死,好一个慷慨从容。”
他看着宁夺脸上灰尘遍布,被碎石划出的几道血痕,忽然怒火中烧,一字字道:“你们这种仙宗正道,是不是不做点什么侠义无双的事,就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宁夺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元清杭点点头:“行,不说话是不是?”
他收回捆住宁夺的银索,伸手虚点,逼出指尖几滴鲜血,在宁夺脚下画出一个小型桎梏阵,劈手把储物袋扔到阵法圈内。
“穴道半个时辰自解,阵法随之而破。”他想了想,又凶巴巴地叮嘱,“记得定时放多多出来透气,别憋死它。”
宁夺剑眉轻蹙:“你要干什么?”
元清杭冷冷道:“既然不愿意一起同行,我们便各行其是。”
宁夺声音低暗:“你去哪儿?”
元清杭冷笑:“我去前面看看,到底是什么阴气这么浓重。万一我遇到点啥,不幸死了,你脱困后就回头吧,十二载后,海阔天空,任君遨游。”
他转身,掉头就走。
脚下水流潺潺向前,前面的山体被轰塌了,敞亮的出口处藤蔓丛生,碧绿苍翠,虽然一片生机,却也带着阴风阵阵。
似乎有极强大的东西,正在外面那明亮的世界里虎视眈眈,张开巨口。
身后,宁夺终于叫道:“你等等。”
元清杭只当聋了,毫不理睬,却听身后宁夺虚弱地叫了一声:“你有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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