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爸爸一听也有道理,家长在多少有些放不开,特地在饭后给他们空出了时间,自己则躲书房工作去了。
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冤家一样的两人。
齐桓麟告诉过自己很多遍,要对谢思邈客气点,但看到后者别有深意的眼神,就忍不住产生对抗的情绪。
他将这归咎于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互斥本能。
显然,谢思邈也不想和他多耗着,开门见山道:“那天没空搭理你,今天就把话挑明了。”
齐桓麟当即挺胸抬头,摆好备战姿态。
谢思邈:“你了解小顾是什么情况吗?”
齐桓麟一愣,下意识辩驳:“我当然知道……”
“不,你不知道。”谢思邈背靠沙发,懒洋洋道。
十五岁那年,他遇到顾鸿渐时,后者都快被风霜打残了,只是长久压抑带来的感知迟钝,让本人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岌岌可危而已。
如今,小小的禾苗在他的精心养护下,终于舒展枝叶,有了抽芽成长的趋势。
他怎么可能允许有人斜插一杠,随随便便胡来一气,破坏他三年的成果?
每个人的成长路上,都需要一个英雄、一个护道人。
可以是家人,可以是任何人。
但顾鸿渐没有,他的保护者早早离开了人世。
现在,这份重任落在了谢思邈肩上,而当事人,也是那样无自觉地信任着他。
“正因为你没有概念,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小齐,你只是在不断索取,用以满足你自己,将你的需求、欲望强加在他身上而已。”
戳穿齐桓麟所有心思的谢思邈眼中没有笑意,语气更是薄凉冷漠:“以后不该你管的事,你少管。”
作者有话说:
给我们小齐一个成长的契机——
昨天后台抽了回不了评论,就在这里说了hhhh对。没错,其实回忆杀几人的情绪反应和前面现在进行时是对照的,曾经的因,未来的果,藕断丝连——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酒不醉人
约定去公海兜风当天,齐桓麟亲自驾车,跑到顾鸿渐家来接他。那紧张提防的架势,跟他要反悔似的。
顾鸿渐对杵在自己客厅里的大块头有些无语,想了想,说:“你朋友的船几点回来?要过夜吗?”
齐桓麟点点头,回:“过夜,他们打算再看个夜景。你放心,船上房间管够。”
顾鸿渐扭脸吩咐松伯,让他收拾套换洗的衣物出来。
想到暗恋的人即将和自己在游艇上共处一夜,齐桓麟就止不住的兴奋。
就像浪漫故事里,主人公们流落到只有他们的地方,过上了隐秘而远离尘嚣的生活。
眼下这艘游艇,就成了故事里孤悬海外的岛屿。
陷入畅想的齐桓麟,俨然忘了还有其他同行者。
而他那些冤种兄弟,已经变成他脑内电影里的小猫小狗小猴,总之不是人了。
顾鸿渐回头,见他跟毛头小子似的躁动,不禁好笑。
这人不论怎么长,都会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流露出幼稚感。
不过仔细想想,他们都才二十三,放在寻常人身上,的确是还没完全成熟的年纪。
顾鸿渐顺嘴提了句:“你这点倒和以前一样,每次出去都能兴奋得坐立不安。”
齐桓麟被他说得脸上有点挂不住,思绪一时间也回到了过去。
“你还好意思讲,当年你有多难约不用我提醒吧,真是比大姑娘还矜持。”
说到这里,齐桓麟忍不住抱怨:“我也是倒霉,摊上你这么个同桌,最后玩儿没玩儿成,还进了医院。你事后非但不补偿我,还对我说教。”
顾鸿渐愣了下:“补偿?”
齐桓麟理直气壮:“对呀,说好要出去玩的,我攻略都做了,但直到那年暑假过完,你都不肯和我出来!”
说到后面,越来越有控诉的味道。
顾鸿渐无奈地看着他。“我没时间。”
他小时候可是很忙的,有许多课程要学。
射击课告一段落后,他的经济金融课也差不多了,谢思邈就建议他实战看看。
“理论知识要经得起实践考验,才能算有效吸收。”
不可否认,谢思邈认真的时候,说话还是很中肯的。
于是趁着期末他都复习完了的空当,在期货市场小试牛刀了一把,每天坐电脑前,忙着盯指数涨幅,分析数据推测未来走势,哪有心思玩?
听他的老调重弹,齐桓麟脸上的神情郁闷又别扭:“可那年夏天我生日,你也没来。”
他约了几次都被拒绝,就再也拉不下脸,提自己八月的生日了。心底暗暗期盼顾鸿渐能事到临头想起来,主动去找他。
结果沉浸在「社会实践课」里的顾鸿渐压根忘了这茬,气得齐桓麟那年生日,全程都是拉着脸过完的。
顾鸿渐沉默了下,“后一年不是去了吗。”
齐桓麟不依不挠,在这种事上出奇的计较:“那哪能一样,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你能说今年过得好,去年吃的苦就不存在了吗?”
对他的诡辩逻辑感到无言,顾鸿渐决定略过这个话题。
这时,管家松伯提着小行李箱,从楼上下来,顾鸿渐朝坐沙发上的齐桓麟招招手,两人结对出门。
——
齐桓麟先是驱车到港口,然后和顾鸿渐一起上了游艇。
他的朋友早等在那儿了,见到齐桓麟先是一阵嚎叫:“你这家伙慢死了,哥几个就等你开席呢!”
顾鸿渐一眼看见混迹在人群中的魏栩,顿时心里的小账本就翻起来了,朝人招招手,让他麻溜地滚过来。
这小子自从上回晚饭惹了顾鸿渐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敢在他面前露脸,以防被顾鸿渐想起来找不痛快。
可惜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等人端着杯香槟磨磨蹭蹭挨过来了,顾鸿渐面无表情道:“你还活着啊。”
魏栩能屈能伸,身段柔软得很:“这不主要是您高抬贵手的功劳吗?”说完还讨好的把香槟孝敬给他。
顾鸿渐向来软硬不吃,对他的嬉皮笑脸也免疫,嫌弃地把已经喝过的香槟推回去,说:“前段时间太忙,没空找你。说吧,需要我通知你那几个兄弟一声,你有意找个人支持夺嫡之争吗?”
魏栩脸色一变,“你换个惩罚吧,这个真的不行。别的我还能当情趣,但这个真的会要人命啊!”
顾鸿渐呵呵:“不要你命,还算什么惩罚。”
突然,一条胳膊搭到了他肩膀上,把他拨了过去。
刚刚还在和兄弟们互飙垃圾话的齐桓麟,把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们:“来来来,这就是鸿盛的小顾总。”
口吻还挺骄傲。
顾鸿渐一一和人点头招呼,其实大家都互相认识。
以前上学时,他在齐桓麟身边见过这几位发小,就是彼此间不熟而已。
齐桓麟走的这五年,他们偶尔在宴会上碰见,也会点点头浅聊几句。
其中和齐桓麟最亲近的那位叫叶遂秋,表情最多最搞怪,但也是小团体里最长袖善舞的。
所以从小到大,他没少给脾气大性格直的齐少爷收拾烂摊子,打补丁。
因着有齐桓麟这个关系粘合剂在,大家在顾鸿渐面前都放开了不少,还给他讲笑话,揭齐桓麟的老底。
比如齐桓麟不肯让他们带伴上船这种事,都透给了他。
可见怨念颇深。
接触到顾鸿渐诧异的视线,齐桓麟脸皮直发烧,遮遮掩掩说:“我以为……你不喜欢。”
要是为此拒绝他的邀约怎么办?
叶遂秋顿时哀嚎出声:“合着小顾总都不知道,你就挥刀帮弟兄们自宫啊!”
其他几人也义愤填膺的附和,说齐桓麟偏心。
魏栩动了动嘴唇,很有些凑热闹讲骚话的冲动,但想到自己如今还攥在顾鸿渐手里,只能含泪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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