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知府瞥他一眼,执行?他也知此次修建泄洪渠有多劳民伤财,二十多两的人头钱,说实话,他也参与了其中,为的是逼出足够的人丁来。
否则银钱定低了,大家都交了钱,人征不够,让他们这些当官的去挖沟渠吗?
当然,这里面也有点谋财的成分在,严知府没这个意图,其他省府州县,大大小小的官员无数,总有人有些心思,很多事情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了,水至清则无鱼。
另一方面,也得让手底下的人赚些油水。
这是严知府之前的想法,现在看着陆黎之的文章,严知府为数不多的良心又开始痛起来。
为什么每次他想当个“正常”的不出头也不掉队的官员时,总有个人蹦出来,无声地控诉道——
严琊,你又忘了你的初心吗,你该当个好官!
尤其旁边邰嵩像是料准了他不会答应,故意挑拨离间,陆黎之脸上都已经遮掩不住地出现失望之色时。
如果自己不答应,怕是陆黎之会直接选择邰嵩。
不好,不能让邰嵩这小人太得意!
严知府头脑一热,“全大宁推行,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但我会上奏向陛下提议,且在本府,我也会让底下的人严格执行命令,绝不让他们胡来,绝不多收百姓一厘钱!”
“另外,清水村,不,整个白石镇,我也会想法子放宽要求,这点,算是我的诚意。”
其余的,严知府也不想让自己辖下的老百姓过得太苦。
旁边,邰嵩微微瞪大了眼睛,像是没想到严琊这个老狐狸会做到这一步一样。
底下,陆黎之也微微吐出一口气,够了,这些,已经比他想的要好上数倍了。
这时,他递上自己的选择——
学生陆黎之,愿拜严知府为师。
并提起衣摆,鞠躬叩首,施以拜师礼。
严知府乐得合不拢嘴,这么重要的事,肯定要好好走下流程,他立马激动地让人摆茶,陆黎之也恭敬异常。
邰嵩,“……”那我走?
呜呜呜,错失一个好苗子,他哪来别的人选去跟其他人斗,谁见过好的还能委屈自己去挑选次之的!
几乎就在陆黎之前脚刚走的刹那,严知府的命令就迅速下达了下去。
说是这么简单,可真的要执行,一层又一层,如若不是那么强硬的态度,不时刻盯着,很容易就被底下的人钻了空子,而产生不一样的效果,严知府甚至有可能都无法发现这点。
因而严琊这次几乎拿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姿态,直言要是出了什么纰漏,绝对严惩!
抄家、斩首,违者不赦!
底下的人,从一层层官员,到后面的衙差、衙役,收到命令后,每一个人不头皮发紧,像是有一把大刀悬在头上。
严知府这是,突然发的什么疯?
有人叫苦不迭,也有人庆幸不已,为老百姓松了口气,都道严知府是个好官。
秦春泉这边刚拿钱再次打通陈通判的路子,陈通判挥着手表示,“小事,这还不容易,既然那清水村富起来了,那多出点钱也是应该的,这也是在为大宁做好事嘛!”
几乎就在说完这句话的当头,就有人跑过来,在陈通判耳边说了一阵。
秦春泉眼皮一跳,等人离开,他再想敬酒的时候,陈通判忽然翻脸,“你是谁?”
“……”
“我可没答应你什么,下次别这么做了,也不要再来找我,接下来本大人忙得很,没空见客!”
几乎不给秦春泉反应的机会,陈通判就带着人火速离开。
秦春泉想到自己孝敬过去的一千两,喝进肚子里的好几壶酒都险些吐出来。
这是,还没坑到姜白野,自己就折进去一大笔!
“二东家,二东家您没事吧?”旁边小厮连忙扶住他。
“怎么回事?查,给我查清楚!立刻,马上!”秦春泉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而这一夜,在全宣河府上下动荡不已,商讨了无数,几乎许多人都没有合眼之时,在朝廷的催促下,第二日,全府徭役一事,也正式开始了。
这一晚,姜白野溜到了陆黎之房间里,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
“我已经跟刘工和小三子他们说好了,具体能做成什么样不确定,但如果能让接下来的泄洪渠修建少死些人,就够了。”
当然,如果事成,姜白野的功劳绝对不会小,甚至很可能会被更多的人注意到,即便他不考科举,也能走出一条新的路子。
陆黎之想到他爷爷,如果还在世,一定会极喜欢姜白野这个孙婿,两人的想法是如此的契合,没有功名,却做了很多实事。
他心头发热,在姜白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将所有都告诉他的时候,轻轻抱住了他。
是依恋。
知道这个人有多可靠,有多厉害,有多奋勇无畏后,自己对他的欣赏和佩服,又转化成了更深的爱意。
“怎么了?”姜白野语气放柔。
陆黎之拉着他躺下,两人在被下接吻。
又热得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去除,从床头闹到床尾,陆黎之被舔得轻哼,诱人的尾音上扬。
姜白野估计着接下来又要好一阵子没法跟他亲热了,闹了大半夜,将人脱得只剩下一条中裤,即便只是一只脚,都能把玩半天。
吻无处不在。
好几次,陆黎之都想拉下最后一层遮羞布,诸多考虑之下,又让他停在了这个磨人的、说不上来是更舒服还是更难捱的过程中。
翌日,姜白野身上的痕迹更多了,在陆黎之这里洗漱过后,吃了他做的早饭,连家都忘了在哪边了。
县衙的差役是在下午抵达的清水村,按着户籍要将人带走时,说明了以银代役的条件。
“十五两,是知府大人给的最大宽限了。”
此话一出,不光是村民们,就连王里正都惊呆了,“十、十五两!?”
他原本以为说是二十多两,实际征收只会更高,怎么反而少了好几两?
这些差役好像也变得很好说话了?以往哪有这么客气,直接抓着人就走,生怕耽误他们一点功夫。
正在假装好说话,实际上得不到一点油水的差役们心里发苦。
人群里这时有人欢呼了起来,“我家有!我家刚好凑到了十五两!”
也有人因为那二十多两彻底放弃挣扎的,此刻,抱着小心试探的姿态,“我们也能凑到,官爷们能多宽限些时日吗?”
想到上面对白石镇的特殊,尤其这个清水村还出了个小三元,未来若是高中,他们也不至于把他的村人给得罪了。
“最迟明晚之前,不能再久了!”
清水村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这,这还是他们印象里的那个徭役?哪次徭役发生的时候,谁家不哭天抢地跟要了大半条命似的?
既然多给了点时间,差役们就先去别的地方“抓人”了。
清水村陷入一片呆滞之中,反应过来,连忙抓紧时间跑去凑钱。
何氏和姜大柱借了点钱给他们相熟的觉得为人不错的人家,现在的他们也是有不少家底的,都不需要征求姜白野的同意。
姜白野为了保证作坊的运行,也借了钱给在作坊里做工的人。
这些人,前前后后都验证过没问题,倘若让他们自己去筹钱,人在绝路之下,很容易会被有心人钻了漏洞。
而借给他们钱也不怕他们还不了,大不了帮他干白工来偿还,大家也都很乐意,流着泪要向他磕头道谢。
一天下来,清水村两百多户人家,除去一些不符合徭役条件的,几乎一半的人都凑够了十五两。
但不代表只有这十五两,为了修建泄洪渠,今年地方的赋税也加重了许多,他们最近才刚忙完的秋收加上去年一整年的收成,差不多都被敛了去。
很多人,免去徭役之灾,却要陷入债务和家里无余粮的困境之中。
前世,姜白野家便是其中之一,现在他除了交给黎之的六千多两,作坊也在有序运转中,回春堂有半成分红,身上也还剩几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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