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实话都没人信。”陆知杭低喃了一声。
说是随手学的也没错,这几招还是去年陆昭教给他的,当时就马虎着培训了一段时间,当做强身健体来用了。
陆知杭自穿越至今从来没落下锻炼身体,他身手一般,主要是这两个书生衬托罢了。
对方手脚绵软无力,他一撂就倒。
“我信。”云祈耳朵动了动,听见身旁人的嘀咕,下意识地回道。
陆知杭也就自己喃喃自语,没成想被云祈听到了,不由有些尴尬。
云祈说罢就不再搭话,低垂眉眼看着步履下的道路来,细细回想起陆知杭方才的招式,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好似想到了什么,眸光顷刻间就变得晦暗起来。
“你那招式不要在外人面前露了。”云祈沉吟片刻,轻声开口道。
“好……”陆知杭一怔,而后颔首。
他估摸着云祈怎么也不会害他才是,况且这几招都是陆昭教他的,自个用来强身健体当体操来用,根本没打算使出来。
既然云祈这么说,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且极有可能是和陆昭有关!
陆知杭一直猜测陆昭是罪臣之后,而云祈身份深不可测,指不定是看出了些什么,怕自己惹祸上身才出言提醒。
自个在心中替对方圆好逻辑的陆知杭立马就点头答应了。
“天色还早。”出了魁星庙,云祈眺望无边的青草,清冷的声调自他的薄唇中吐出。
陆知杭呼吸了几口大自然的清新空气,遥望中天上炽热耀眼的太阳,想着这么快回去也不是事,于是便环顾了一圈四周,目光在扫视到庙宇斜对面的摊位时顿住。
“这儿有处算命的地方。”陆知杭饶有兴致道。
说来,他长这么大还没算过命,不信自是不信的,就是起了丝玩闹的心。
两人离那摊位的距离不过几步之遥,陆知杭的话音刚落下,立马就被装神弄鬼的算命先生听到了。
他脸上堆笑,朝着两人谄媚道:“公子和小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可要来我这算算命,仕途、姻缘皆可!”
“你替我算算?算功名就可。”陆知杭端详着算命先生,漫不经心道。
云祈跟着一块上前,丹凤眼上挑睨了他一眼,森冷骇人的目光直把那算命先生看得额间生汗。
“算准些。”云祈掐着嗓子变了调,幽幽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不准不要钱。”算命先生连忙谄笑道,拿起摆放在桌案上的竹签放在陆知杭面前晃了晃,“公子随手抽一支。”
陆知杭视线在竹签中顿了顿,随手抽出一支,上面的字他认识,但在签中是何意就不甚了解了,因此抽完后就递给了对方,等着看着算命先生能编出什么话来。
那人接过陆知杭递来的竹签,在看到签上的字后立马喜笑颜开道:“上上签啊!公子。”
“嗯,是何意?”陆知杭并不意外,这种算命的人惯会说些好话,却又模棱两可,如此才能讨得客人的欢心,指不定人家一开心就多赏些钱了。
“急速非速,言来时值,观音降事,报与君知。此签天开地辟之象,凡事大吉利也。”
算命先生指着陆知杭的签,接着道:“此签有”谋事在人”之意。提醒公子,未雨绸缪。须知每个人的头上都有一片天,成败操之在己。平日稳紮稳打、厚实基础,更不间断地充实自我,为将来预作准备。凡事深谋远虑、从长计画。等到时机成熟之时,亦是准备充足之时,自可从容不迫,满载而归。”
“多谢。”陆知杭轻笑了一声,暗道这人倒挺会编,说了跟没说一般。
届时自己科举中榜,就是未雨绸缪,成败操之在己。
若是落榜了,便要赖自己准备不够充足,没能厚实基础,乃是自己之过。
“这位姑娘可要算上一卦?”算命先生言罢,小心翼翼地对着云祈道,深怕这人一个不快就把他的摊子掀了。
“算姻缘。”云祈随口道。
“……”陆知杭笑容一顿,无端地生出了些许的紧张。
算命先生拿起竹签晃了晃,暗自偷笑,这姑娘家算来算去不都是这些?
云祈修长的指尖在竹筒上抽出一支,摊开在桌案上,玩味地打量起算命先生来。
“咳咳,我瞧瞧。”算命先生被他看得莫名心虚,枯瘦的大手抓起竹签就看了起来。
“五五念五,骑龙跨虎,事虽劳心,於中有补。此签破镜重圆之象,凡事成就则吉。”
“此签有”历久弥坚”之意。意味当事人,不改初衷。切忌被外在的因素影响而轻易弃守原本的理念,凡事一片赤诚。
“嗯。”云祈漫不经心应了一声,显然没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还要算什么吗?”算命先生望着陆知杭,谄笑道。
“不用了。”陆知杭拿出点银子放在对方的桌案上,婉拒道。
他就是算个有趣,并不把这卦当真。
不过浑然不在意的单纯就是自己的签罢了,对于云祈算的姻缘签,陆知杭还是琢磨了一下的,就是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云祈的姻缘签和自己的一般无二,皆是说得模棱两可,让人自个猜疑。
“在想些什么?”云祈瞥见陷入沉思的陆知杭,挑眉道。
“在想……这儿的地宽敞得很,不如在此策马如何?”陆知杭环顾了一圈,轻声道。
他不好直言说自己在想对方的姻缘签是何意思,只能临时扯起谎来。
再者,就这么回去未免有些可惜,难得寻了处好地方,景色宜人,当然要物尽其用才是。
“那你怕是瞧不见我人影了。”云祈勾唇一笑,毫不避讳的点出了陆知杭蹩脚的驭马术来。
“予行可得多让让我啊。”陆知杭调笑了一句。
云祈嘴角的笑意有些玩味,并未回答让还是不让,两人一同回到庙宇的门口,把拴紧的缰绳松开。
红衣似火的明艳女子一踩马镫,翩然而至,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到似乎重复了无数次般。
陆知杭在云祈的审视中也缓缓上了马,跟在他的后头一起扬了马鞭,只是云祈的骑术确实是比自己好上不少,得心应手的模样和自己天囊之别。
望着那个坐稳在马背上的鲜红身影,嘴角不知为何悄然泛起了些许笑意,不过再笑他就真的要被对方甩得人影都瞧不见了。
好在这处是郊外,四处的青草都是马儿肆意的地盘,在自己能掌控的程度中,他默默加快了速度,逐渐和刻意放缓了速度的云祈并肩而行。
耳畔的长风呼哨而过,云祈那头鸦色的长发尾梢随风而动,轻轻撩拨过了自己的耳尖,轻柔得好似被轻挠了一般,微微发痒。
陆知杭一怔,稍稍落后了半个身位才避免了被对方的发丝剐蹭到。
“你怎地落下了?”云祈放缓了速度,侧过脸来问了声。
向来是他放水给陆知杭,这财迷书生方才明明和自己几乎是并肩而行,反倒刻意放缓了速,云祈下意识的认为对方故意让他一头。
“太快了,心慌。”陆知杭面不改色道。
“呵……”云祈浅浅一笑,似乎是没想到刚刚还在魁星庙中出手狠辣,揍了两位书生的人竟会因为这不算快的马速而心慌。
云祈这一笑,直把陆知杭看得出神,片刻过后默然无声地抽了几下身下的马儿,一溜烟就越过了一直在自己前方的人儿,像是在无声的宣示什么。
云祈眉头一挑,不甘示弱的又扬起马鞭,不过顷刻间就和那匹疾驰而去的良驹并肩而行。
你来我来了一刻钟,许是累了,在陆知杭的马儿逐渐趋近于行走后,云祈也一同停了下来,任由身下的马匹随意走动,至多控制一下方向,让他能和陆知杭身下那匹齐头共进。
“明年就该乡试了,你觉得我可能上榜?”陆知杭擦了擦额间生出的细汗,回首看向云祈,展望起了自己的未来。
他以前是为了活命和不被人肆意践踏而科举,可在经过南阳县瞧见那些骨瘦如柴的灾民时,也是有过壮志希望能改变天下苍生,但是在回想起历朝历代几乎没有几个能善终的改革者时,这壮实又萎靡了一些。
上一篇:重生之肖文/重生之政敌
下一篇:我在异世开饭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