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肆生意这样好,听说其他厨子手艺也不错,尤其是那些只有有间食肆有的菜,据说都是章掌柜亲手教给他们的。”说这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贵妇人,她自己是第一回 来食肆吃饭, 但相公跟儿子从去年起,经常带生意上有来往的人来有间食肆, 所以她很早就知道有间食肆的名声。
“我今天点了份不是章掌柜亲手做的菜,”这话一出来,便吸引了好几个冲着章北庭而来的客人的注意力, “我家里人喜欢腰肝合炒,一份吃完觉得不够就又点了一份,伙计告诉我们章掌柜歇息去了,其他厨子也可以炒,我们不好意思再劳烦章掌柜, 就说让他找个好点的厨子炒。”
随着女子不疾不徐地将前提讲完,四周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等着她后面的评价。
女子也不卖关子, 直接道:“伙计后面送上来的那盘腰肝合炒确实也很不错, 味道跟章掌柜炒的也很像, 但细品的话,总觉得比章掌柜炒的稍逊些许。”
她的话跟大家猜测的差不多,毕竟有间食肆在云阳城能有现在的名声,除了章北庭这个掌柜,其余厨子的手艺必定也不会差。
只是近几日才来食肆的客人,几乎都是大户人家的内眷,大家来的时候吃的是章北庭亲手做的菜,之后却只能尝到其他厨子的手艺,怎么想都觉得有点难接受。
这些人非富即贵,平常想要得到什么比普通人容易多了,难得这样喜欢一家食肆的菜,既然食肆贴出通知之后掌柜的一天只做一桌菜,她们便开始想别的办法。
当然,大家也不会忘了让人去预订那一桌。
未时一过,整个长阳街都比中午安静许多,有间食肆前喝茶闲聊的食客们声音同样轻了许多,下棋的老头们动作也慢了下来,树上蝉鸣阵阵,树下的人昏昏欲睡。
钱良才就是这个时候来的食肆,即便是坐马车来的,他还是热得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快步走进门时,衣角带起的风都是灼热的。
守在门口的伙计知道他跟自家掌柜的关系好,机灵地问:“钱掌柜,我给您端碗冰粉来解暑?”
钱良才没接伙计的话,目光在食肆里扫了一圈后问:“你们掌柜的呢?”
伙计道:“两个掌柜都在后院纳凉。”
“我去后院找他们,”钱良才往后院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伙计道,“你再去挑一竹筒串串,多要肉少要素,跟冰粉一起给我送后院来。”
有间食肆后院对钱良才一家人不设限,穿过两道门后,他便看到了躺在摇椅上乘凉的章北庭跟宋宴卿。
后院有井,又只有章北庭跟宋宴卿两人,比前面要凉快不少,但章北庭手上的蒲扇还是没停,风主要是扇在旁边宋宴卿的身上。
钱良才见状立即放轻脚步。
“没睡着,过来坐吧。”章北庭说着站起身,扶着旁边已经不方便自己起身的宋宴卿坐好。
钱良才闻言则熟门熟路的去檐下搬了张椅子坐在两人对面。
“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章北庭问。
两人关系好,便没有绕弯子的必要,认识这么久以来,钱良才若非有事,便只会在饭点过来。
“我刚才听人说,你之后一天只做一桌菜了?”钱良才也是开门见山。
“这几天来的客人你也看到了,全都要点我做的菜,”对着自己人,章北庭小小的抱怨道,“一天下来的,我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而且长此以往的话,也不利于食肆的发展。”
钱良才颔首,食肆要想做大做强赚更多钱的话,肯定不能只靠章北庭一个人。
于是他问:“现在预定的人排到什么时候了?”
“之后二十天都有人预定了。”
钱良才讶异居然才二十天,刚想说什么,就听章北庭又接着道:“之后要过中秋了,得留些时间给你们这些贵客做菜,宴卿那时候又临近生产,中秋节后我们肯定要在家里待着,便让邹先生停了后面的预定。”
钱良才虽然知道以自己跟章北庭关系想要吃到章北庭做的菜很简单,但听到对方说要留一些份额给他们这些贵客,面上还是没忍住露出了一丝喜色,只是听到后面那些话后,这些喜色又消失了。
他斟酌了一番后问:“能不能破例给我预定一桌,中秋节前随便一天就行。”
其实他也知道,通知刚贴出去就让章北庭破例多做一桌菜有些不太好,所以知道他跟章北庭关系好,找上门来让他帮忙预定菜的人他能拒绝的都拒绝了,唯独这一人,是他生意上很重要的合作人,又说是家里老母亲想吃,让他帮忙走后门,不管是于情还是从利益上出发,他都不好拒绝,便找了过来。
钱良才详细地把帮人定菜的原因跟章北庭说了。
“当然可以,他们什么时候过来,你提前一天告诉我就行。”章北庭道。
钱良才神色瞬间轻松了下来,拿起旁边伙计送来的冰粉一口气喝了半碗,含糊道:“多谢。”
冰凉爽滑的冰粉下肚,他心里更加美滋滋了。
去年章北庭需要铺子又买不起铺子的时候,他将自家的铺子先租后卖,惹来不少友人调侃,说他为了口吃的,可以帮不熟悉的人到那种程度,当时大家笑便笑了,他也没有多做解释,结果就今天下午一个时辰,就有好几个去年笑过他的好友,跑来布庄说家里父母妻儿也想吃章北庭做的菜,他能不能帮忙定一桌。
而他钱良才,撇去刚才给别人预定的这一桌不谈,自家妻儿想吃章北庭做的菜可是随时都能吃到。
“我们之间无需言谢。”章北庭认真地道。
他当初给钱良才贵客牌子的时候,就曾说过,有贵客牌子的人来吃饭,只要他在食肆且有空,就可以点名让他做菜,钱良才给别人定菜,其实也可以卡bug说自己要请客,但钱良才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让他帮忙。
钱良才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放松地边吃串串边跟章北庭宋宴卿闲聊,说一些有趣的琐事,说马上要来的中秋节的安排,说章北庭跟宋宴卿为即将要出世的孩子所做的准备。
钱夫人生冬冬的时候,钱良才的母亲也已经不在了,虽然钱夫人那边有长辈在,许多事情依旧是钱良才自己经手的,因而他很有经验,三人说了许久,直到钱良才吃饱喝足又歇够了起身回布庄才停下来。
之后二十日,章北庭除了走后门帮钱良才那合作伙伴做了桌菜,偶尔帮那几个贵客做几样好吃的,大部分时候一天固定就做一桌菜。
章北庭跟宋宴卿原本都以为,那张通知贴出去后,食肆估计会少一些冲着章北庭来的客人,但不知道是物以稀为贵的原因还是其它,食肆里的客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隐隐又有增长的趋势。
自此,谈及云阳城的酒楼饭馆,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亦或是久居内宅的妇人哥儿,若问他们哪家味道最好,十人至少有八人会说有间食肆。
时间过得飞快,二十几天仿佛不过眨眼。
想到明年这个时候就有个小家伙跟他们一起过中秋节了,章北庭中秋节的吃食准备得相当丰盛,就连月饼都特意烤了些小小个的。
大概是小家伙在小爹爹肚子里知道大爹爹给自己准备了吃的,又被章北庭不间断嘀嘀咕咕的话馋到了,迫不及待想要出来尝尝看。
中秋节这天晚上,章北庭跟宋宴卿在院子里吃月饼赏月,差不多亥时初,宋宴卿觉得有些困了,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结果突然被腹部传来的一阵疼痛惊醒。
这一阵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即便从言朝和钱夫人那里知道了不少关于即将临盆的反应,宋宴卿也不确定刚才这一下是不是属于他们说的那种疼痛。
他不敢再睡,只静静注意着腹部的动静。
自从宋宴卿怀孕,章北庭不管在做什么,都会将一份注意力放在宋宴卿身上,尤其这会儿明知宋宴卿估计就在这几日生产,又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过几息,章北庭就注意到了宋宴卿的异样,牵住宋宴卿的手问:“怎么了?”
“刚才肚子突然疼了一下。”宋宴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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