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感慨道:“有种跟大家一起过年的感觉。”
“就差一串鞭炮了。”孙大娘难得接一句年轻人的话, 这样丰盛的菜色,即便是过年,她们家也很多年没有过了。
不过今年她跟儿媳从年中就开始给章北庭和宋宴卿干活, 每月收入稳定, 家里的余钱也越来越多, 今年肯定能过一个不错的年。
“大家喜欢的话,”章北庭笑着道,“等岁终食肆歇业时,让荣远跟黎光做几桌好菜,到时候叫上你们的父母妻儿,大家一起提前过个年。”
荣远夫妻跟孙大娘婆媳很早就跟着章北庭做事,对他了解更多,听到这番话,虽然惊喜,却不是很意外。
范明直接站起身道:“掌柜的说的可当真?”
章北庭无奈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范明摸了摸脑袋,“主要是想不到还有这种好事。”
他们先前给王大爷干活,王大爷算是对伙计们不错的了,一年到头,也就让厨子给伙计们做顿好吃的,像他们一样在饭馆做伙计的,许多人连年末那顿饭都不一定有。
掌柜的这种让他们将父母妻儿都带来的,还是头一回听闻。
“这就算好事了?”章北庭神秘莫测地道,“只要你们好好干,到时候还有更大的惊喜。”
“是什么惊喜?”
好几个伙计迫不及待地问。
章北庭竖起食指摇了摇,“现在不可说。”
顿了顿,他接着说:“今天有点别的小惊喜。”
此时大家差不多已经吃完。
宋宴卿闻言,走到柜台后面,抱了个罐子出来。
食肆里众人都知道,那是他装铜板的罐子,想到了什么,大家脸上的期待更甚。
宋宴卿也不吊人胃口,直接从罐子里拿出九串小的,两串大的铜板,推到桌子中间,“钱掌柜跟罗家给的礼钱,我跟你们大掌柜商量过后,决定给大家分一下,伙计跟帮工每人六十六文,荣大哥跟黎关各一百二十文。”
他话说完,不管是伙计帮工,还是荣远跟黎关,都坐在凳子上呆愣愣的。
他们比章北庭跟宋宴卿在这一行做的时间长,从来没听说哪家掌柜的得了客人的礼钱,直接给大家分了的。
六十六文,那可是他们两天的工钱啊。
章北庭玩笑道:“不想要的话,我让你们小掌柜收起来了。”
荣远看了章北庭一眼,带头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他一动,其他人也纷纷伸出了手,同时笑着道:“多谢两位掌柜。”
章北庭又淡淡地敲打了一句,“好好干活,不会亏待你们的。”
知道要给钱良才家办出阁宴后,大家活虽然都干了,有那么两三人心中隐隐是有些不满的,办酒席要出的菜多,而且要在短时间内将菜全都端上桌,比平日里食肆的活要累不少,又是晚上,忙完了还要摸黑收拾东西。
现在手里捧着铜板,有过这种心思的人难免生出几分羞愧跟后悔,抢着道:“大家不吃了的话,我去洗碗。”
章北庭跟宋宴卿将一切看在眼里,颔首道:“其余人将桌子恢复原位,收拾好了早点回去休息。”
经过这一回,食肆里的众人干活愈发地积极。
***
钱良才送侄女出阁后,跟夫人在家里好好歇了几日,冬冬去给堂姐送嫁了,如今家里就他们夫妻二人,空荡荡的。
钱良才也没心思去城里溜达了,怕他一走,夫人一个人在家更冷清。
夫妻二人等到冬月初九,才开了布庄的门营业。
一上午,钱良才照样在布庄里哪都没去。
钱夫人看他那蔫哒哒地模样,道:“你要是不嫌今日风大,去有间食肆溜达一圈吧,回来给我带份芝麻脆饼。”
钱良才看一眼就知道,自家夫人不是想吃芝麻脆饼了,而是觉得侄女出阁后,他心中不舍,想让他去散散心。
他摇头道:“不去,中午我想喝夫人煮的鱼汤。”
夫妻二人说着话,门外来了个熟人。
钱良才连忙招呼道:“冯兄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刚好从这里过,有点事进来告诉你一声,”冯立宏问,“你这几日没出门吧?”
钱良才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地点了点头,“是。”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冯立宏道,“昨日我跟家里人去了裕兴楼吃饭,他们新出了一道鸡汤,跟那日你侄女出阁宴上的猪肚鸡非常像,我记得出阁宴的时候,裕兴楼的掌柜许德秋也来了,你上回同我说,跟有间食肆的掌柜交情很不错,所以觉得这事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多谢提醒。”钱良才拱了拱手道。
“小事一桩,”冯立宏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什么时候再去有间食肆吃饭,记得招呼我一起。”
钱良才玩笑道:“你不是吃过裕兴楼的鸡汤了吗?”
冯立宏道:“尝过正宗的之后,裕兴楼的终归是差了点味道。”
钱良才点头道:“我这几日应该就会去一趟,到时候来找你。”
冯立宏离开后,钱良才琢磨了一番。
尝过正宗的才觉得差了点味道,说明不是特别的差。
他叹了口气,看向自家夫人,“为夫中午恐怕没法在家喝鱼汤了。”
“去吧,”钱夫人道,“鱼汤我们晚上再喝。”
钱良才垮着脸,顶着寒风出了门。
他没有从熟悉的路去有间食肆,而是去了跟有间食肆同在一条街的裕兴楼。
他许久没来过裕兴楼了,只偶尔从这里路过。
才到门口,便觉得今日楼里吃饭的客人比往日要多一些。
“客人要吃饭吗?”门口的伙计见他往里面张望,吆喝道,“我们饭馆有各式特色炒菜,还有新推出的滋补鸡汤,是用猪肚和鸡以及十几种温补药材一起炖的,最适合冬日进补。”
钱良才站在门口没有动。
伙计继续热情地道:“今日风大天冷,喝碗热气腾腾的滋补鸡汤,保管您全身都暖和起来。”
钱良才这才走进饭馆,抬头见许德秋不在柜台后面,想了想道:“给我找个清净点的位置。”
“好嘞。”伙计热情地将钱良才带到角落里一张靠窗的桌子边。
钱良才坐下后道:“就要一份你说的滋补鸡汤吧。”
伙计道:“点这份菜的客人非常多,要劳您久等一会儿。”
“不碍事。”钱良才道。
伙计离开后,他认真地观察起周围的食客。
确实如伙计说的那般,这道菜很受欢迎,大部分桌上都有。
跟他侄女出阁宴上的一样,是用盆装的。
钱良才深深叹了口气。
他们几个熟客在有间食肆吃的猪肚鸡,都是用宽口砂锅上的菜,边煮边吃,吃完了还能烫其他菜。他侄女的出阁宴一共十八道菜,怕用砂锅装猪肚鸡,桌子会摆不下,才改成的普通的瓷盆上菜。
许德秋没用砂锅,而是用了瓷盆,无疑是从他侄女出阁宴上偷学来的菜谱。
等了一刻多钟,伙计才将猪肚鸡端上来。
打眼一看,跟章北庭炖的猪肚鸡几乎没有差别,同样的汤色奶白,鸡皮金黄,汤上飘着几颗鲜红的枸杞。
钱良才盛了一碗,吃了几口便明白冯立宏所说差点味差在了哪里。
章北庭炖的猪肚爽口脆韧,吃完之后是满口的鲜香,而这锅猪肚鸡,猪肚虽然炖烂了,但吃下去之后,嗓子眼总觉得有点黏糊糊。
他这种老饕十分清楚,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猪肚清洗得还不够干净。
汤也有所差别,章北庭炖出来的猪肚鸡汤浓郁鲜美,清新不油腻,这锅汤他才喝一小碗,就有些腻了。
他吃的时候,一直是蹙着眉的,旁边一个伙计看到后,便上前询问:“是这道菜不合您胃口吗?”
钱良才放下碗道:“叫你们掌柜的来吧,我有点话想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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