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数次给她承诺过自己一定会好好活着, 只是那该死的国师一算就定了他命, 定他活不过弱冠, 李英日日担惊受怕。
徐原青用完饭, 缩在太师椅里发呆,抱着膝盖看外面冷风萧瑟,一想到刚才的事情就百爪挠心,许久才眼神聚焦, 扭头看左越在翻书, 欲言又止。
他知道自己性子别扭,很难服软, 但有些事就是知错难改。
心里又烦又乱,又听到院子里有响动,左越沉浸在书里无动于衷。
徐原青拢了拢衣袍,起身去看。
门开,门口立着一人作要敲门的姿态。
夜幕降临,今晚无月,外间漆黑一片,冷风灌入屋中,烛火忽明忽暗,映衬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向长远乍见徐原青愣住,止又欲言。
虽说白日争论不是他所致,但与他有关,他从未与李英争吵,这还是头一遭,这会子见他实在是摆不出好脸色来。
“你来做什么?”
“呃……我……”向长远看他冷着一张脸,比寒冬还要凌冽几分,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往后退了两步,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左越听见声音,脑袋从徐原青背后伸出,见他后惊喜万分,“向公子,你怎么来了!”
向长远见他如见救命稻草,忙将食盒递过去,“我给你带了吃的。”
“公子真客气。”左越笑吟吟的要去接,听到徐原青故意的咳嗽一声,手已经搭在盒子上了,正要收东西就被硬塞了过来,他感觉到世子身上都环绕着冷气,拎着食盒打了个冷战,“我去热一热。”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生怕冷气波及自己。
向长远看徐原青一双桃花眼泛着冷意,未挽发,青丝被风撩动,背着光神情更显阴沉,他见他没赶自己,沉了沉气,试探性的问,“你是为今日事不高兴,还是前几日的事情不高兴?”
这话倒是问在点上了,之前和他争吵害他傻了几天,他清醒过来倒也没多气,只怪自己当时鬼使神差的和他讲废话。
现下他一问,两件事凑一起,别提多不舒服了。
徐原青:“所以呢,我气不气与你有什么关系?”
向长远支吾,“我……我特意来赔不是。”
“向公子言重了,你哪里会有不是,是我利用你,算计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哪里会有错。”徐原青翻了个白眼,手撑着门阴阳怪气的说话,说完不料一阵冷风来,衣服撩开一下就受了冷,咳嗽起来。
向长远见状拉下他的手,一言不发的将他带进屋,不忘将门关上,然后去桌上给他端水,动作行云流水。
“……”徐原青看着递到眼前的杯盏,一时间无语,喉咙又发痒说不出话,无可奈何之下还是接过了杯盏抿了一口水。
“那日是我急了,说话过分了,世子不要放在心上。”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徐原青顺了顺嗓子舒服了许多,就没急着怼他,想去搁杯子,向长远就有眼力见的去接过,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徐原青出了口气,看他一副殷勤讨好的模样,挑了挑眉,“你赔礼就这样的?”
向长远咂摸他的话,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后退几步将杯盏放下,重回他面前,郑重其事的抱拳施礼。
“我在外待久了,自在惯了,想事情总是一根筋到底,遇到急事会口不择言,世子做事周全,是我不知好歹,误会了你,望世子大人大量不与我计较。”
他脑袋垂下,行礼周正,语气也谦虚恭敬,徐原青垂眸看他这般模样,“啧”了一声,那日他说话的确过分,徐原青自问脾气不好也没让他几分,今日的事情其实与他无关。
细细想来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两人立场不同,想法不同,这才产生口舌之争。
徐原青双手一抱,顺势靠上边上的柱子,端一副质问的姿态,“你问清你姐姐了?”
向长远没有直起身来,依旧僵着赔礼的姿势,轻声回答,“嗯,我姐姐同我说清了,是她不让你告诉我,是怕我搅入其中。”
徐原青收到消息后,思索再三把消息递给向长宁,也想过告诉他,只是向长宁先一步回信阻止了他。
向家几代从军,军功赫赫,这一代独有向长远远离朝堂,他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待人真挚,不留心眼,向长宁有私心不让他沾染诡谲之局,怕他被有心之人利用,朝堂中的勾心斗角瞒着他也正常。
徐原青扯了扯嘴角,微微勾头,“不怪我了?”
向长远摇了摇头,“世子不怪我才好。”
和他争吵的事情徐原青并没放在心上,他不高兴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李英为他好没错,罗姨为向长远好也没错,他的病也不是原主想有的更没错。
就因为谁都没错,却又都错了,偏偏他找不到一个出口,所以他才不高兴。
心里存的气,现下见向三公子身为世家公子,在这纡尊降贵的给他赔礼道歉,他一扫心中阴霾,被逗乐了。
伸手打散他的手,径直往书桌走去,“你真是能屈能伸啊。”
向长远抬头看他嘴角上扬,眼里漾着笑意,心里才松了口气,行到桌边,再次问道,“世子不生气了?”
徐原青不答反问,“你今晚不该在宫里吗?”
向长远笑答,“去过了,我看宫里的糕点不错,特意带些给你。”
话音才落,左越就推门而入,他将食盒拎进来,笑吟吟的搁在书桌上,一碟一碟拿出来,还说自己都没先看,就等着两人说好了再进来给世子先看。
共三蝶糕点,样样都精雕细琢十分精致。
左越碰到,一脸惊讶,“还是热的呢。”
按宫里的一般规矩,酉时开席,现下才戌时,糕点还是热的,看来向长远不过去了一会就离开了,还厚颜无耻的顺来糕点。
徐原青抬眼看他一脸笑意,端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一双眼睛又明又亮,叫人生不起气来。
向长远挑了一块粉色的糕点递给他,“世子,你尝尝看。”
徐原青接过咬一口,入口即化,不甜不腻,有桃花的清香又有梅花的清冷,两种味道混在一起奇怪的和谐。
左越也急不可耐的尝,赞不绝口,不忘关切的问,“向公子你不吃吗?”
向长远直勾勾的看着徐原青,他坐在绒毯中雍容华贵的模样,一双桃花眼卸下防备,有熠熠生辉的光彩,整个人都显得有精神许多。
乍被点名才回过神来,随手拈一块塞嘴里。
徐原青吃完一块,喝水顺下,说起正事,“我娘今日请罗姨来过,你知道吗?”
向长远将半块糕点放回去,往后面的柱子上靠去,挠了挠头,“听说了。”
“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
这几日向长远心乱如麻,来看过他几次,但都不敢见他,适才入宫之前才听罗氏说起生辰八字的事情,面圣时都心不在焉,见糕点想徐原青应该会喜欢,于是匆匆而来。
与男子成婚他从未想过,尤其是徐世子更是想都不敢想。
他抬眸看徐原青,他是他回京后第一个结识的人,他不似旁人对他阳奉阴违,一直都是坦诚相待。
他看着任性妄为,纨绔蛮横,但他心思周密,深不可测。
他不想徐世子死,就连见他病着都满心担忧。
屋内只有左越咀嚼糕点的声响,两人四目相对,神情各异。
向长远顿了半晌,才再张嘴缓缓说,“我之前同你说的瘸子神医有了踪迹,过几日我给你带来。”
闻言,徐原青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左越发出疑问,“顾先生医术卓绝,他对世子的病都世事无常,那个瘸子神医可信吗?”
徐原青看他嘴角还有残渣,嫌弃的操书拍他脑袋,“你管呢。”
向长远看他眼含笑意,不似刚才那般浑身散着寒气,眼底愠怒,知道他是真的不生气了,也随着高兴起来,上前揉了揉左越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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