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有些不好意思,边上还有俩弟弟看着呢,自己怎么这么幼稚起来?
不过被阿玛如此耐心宽慰,心里那么受用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每一个成年人的心里也都住着个不成熟的儿童!
苏辰的理智告诉自己你该成熟点,拒绝做幼稚鬼。但是那个诗,打死他也不会做啊。
打不死的话,就不知道能不能扯两句出来了。
然而苏辰的阿玛非常有耐心,开始从各个方面给他说读书的好处、必要性,还用晚上带他一起做几何题当作诱惑项。
一点没有熊孩子不听话竟敢说不读书,要巴掌伺候的意思。
苏辰终于哭唧唧说出实话:“儿子不会作诗。”
王士禛心里道:“要遭。”
不想皇上并没有先问他的事,而是依然耐心问辰王:“难道辰儿作过诗了?”
苏辰摇摇头。
康熙笑道:“没有作过怎么知道不会做,阿玛和你这般大的时候,也戏作过一首,咱们先只讲押韵不讲平仄、”
话没说完眼前一阵风,下楼梯的脚步声消失,远处传来小孩子崩溃的喊声。
说实话,王士禛心里现在有些颤颤的,孩子还小么,是他着急了。
不过自家的孩子,五岁都教着作诗了。
做好了被皇上训斥的准备,却不想又出王士禛意料之外的是,皇上堪称和颜悦色的对他说:“辰儿这样,以后要叫爱卿费心了。”
王士禛比挨训还惶恐,匆忙道:“皇上言重,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想到辰儿对作诗的反感模样,再看王爱卿这么郑重,康熙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给儿子挖了个坑。
第62章 大猪蹄子
“你们两个好好写字。”对一会儿就扭过头往这边看的保成保清说道,康熙叫王士禛继续带他俩读书,转身下楼去找大儿子。
外面都是侍卫,康熙很快根据一个个人形导航找到坐在凉亭里的儿子。
复康和小宫女在后面站着,看到万岁爷过来便退到一边。
苏辰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一眼,继续趴在栏杆上。
康熙走过来在一旁坐下,也看向这烟波景色,一会儿都不听辰儿说话,他开口说道:“辰儿,你觉得这瀛台景色美不美?”
苏辰知道大人的套路,如果一点头,他阿玛肯定说看到美景不会作诗多遗憾这类的话。
“嘿,”康熙伸手挠挠他光光的小脑袋,“嘴巴缝上了?”
苏辰认真严肃道:“阿玛,我真的不想学作诗。”
康熙:“读书都要学的,阿玛再给你请两个作诗讲究章法的大儒。”
苏辰明白现在作诗就和现代的家长都期望孩子学生理化一样,不学他阿玛肯定不同意,搞的他都有些想叛逆辍学了。
“阿玛,会作诗又不能当饭吃,为什么读书人们这么热衷?”
康熙说道:“因为这是官员之间的交流方式,想想看,你以后代替皇阿玛去办差,连一句诗文都留不下来,岂不叫人面服心不服?”
“那我就不和读书人打交道,”苏辰抠抠手指,眼睛有些酸,前世他高中阶段选文理科的时候,都没有人这么耐心的为他打算,“那些事叫弟弟们做就可以了,阿玛以后叫我办差,我就负责工匠们的事。”
康熙没奈何,说道:“这样吧,阿玛叫王士禛先教你对子。”
对子?
对联吗?
苏辰虽然一点没有觉得对子比作诗好多少,但也懂的见好就收,耍个小聪明道:“那我先学学看。”
父子俩其乐融融的时候,康熙把袖口里的画卷拿了出来。
展开,画面上是柔和的暖色调,露着一角垂柳的窗边,脸颊鼓鼓的小孩子朝外侧着跪坐在铺着翠色凉席的炕上,左手扶着炕桌,嘴巴朝着亮光处张的大大的。
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站在炕边,弯着腰看向小孩张开的嘴巴里,在炕桌的对面,一个小孩子跪在炕桌上,一个小孩子双手撑着炕桌,好奇的眼睛圆瞪着,同样瞅着那张嘴小孩的嘴巴。
他们的脸上有新奇,还有明亮的笑容。
把嘴巴朝亮光处张开的小孩,仰着头,似乎是朝天翻着一个白眼。
然后认真一点看的话,能看到小孩一排玉白色小米牙中间,赫然是一块黑乎乎的窟窿。
画的右角题着作品名:《皇子换牙图》,更下面一点是作者,吉拉尔吉尼。
这么直白的画作名,是来黑我的吗?
苏辰卷卷把画卷起来,康熙故作惊讶道:“怎么收起来了,你弟弟们还没有看呢。”
“阿玛,您竟然叫人画我掉牙,”苏辰把卷轴塞到后面腰带里贴着后背,道:“这以后就是我的珍藏。”
康熙笑着摇摇头,儿子说的都咬牙切齿了,还以为是要放什么狠话呢。
“这么喜欢的话,日后你再换别的牙,阿玛都叫那画师过来给你画一画。”
苏辰想了想,说道:“等保清保成换牙的时候,阿玛再叫画师来。”
每个人都保存一副,人人有个黑历史。
完美。
苏辰在两个弟弟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自己的黑历史画轴藏了起来,还和阿玛商量好了,到时悄悄喊画师去给他们换牙像。
八月二十是帝后大婚日期,于是在太皇太后亲自来过一趟之后,八月十八,康熙便带着三个孩子回到了紫禁城。
乾清宫很久不住人,虽然并不显得萧条,但当康熙和苏辰、保成分别住进来之后,整个宫殿还是热闹起来。
苏辰以为这两天阿玛会放松一下他们的学习,在昭仁殿睡觉醒来的第二天早晨,霜痕就过来跟他说:“刚才去前面给您取茶水的时候,梁公公叫奴婢别忘了提醒您,卯时四课的晨读。”
苏辰心里哀嚎,洗漱洗漱就赶紧过去了,然后从已经在上书房等着的沈荃那里得知,从回宫的这第二天正式开始他们需要恢复以前的上课时间。
“我阿玛说的?”苏辰不相信,阿玛要第二次结婚了,不给他们放两天假?
辰王的懒散性子,沈荃作为教他们最久的先生,还是比较了解的,打开书本道:“万岁爷亲自吩咐的,王爷请坐吧,先把论语乡党篇背一下。”
苏辰再三看了看沈先生的脸,确定了,沈先生也没有开玩笑,他现在是叫自己这个才七岁大的孩子,背足足有一千多个字的乡党篇。
沈荃说道:“王爷还没有记熟?不然,臣再给您讲半个月。”
您也知道当初这一个篇章讲完用了半个月啊,竟然叫我一次性背完。
但是苏辰不想再听半个月的重复内容了,说道:“先生,那您给我提一提。”
沈荃便提了头一句,苏辰有些印象,就接着往下背,不过他背的速度很有些感人,时不时坐在旁边的保成还会给他哥提一句。
沈荃听见了,也装作没有听见。
苏辰就这么磕磕巴巴背到他阿玛准备去御门听政时,顺道过来看他们,沈荃起身行礼,康熙道:“免”,跟着问道:“辰儿的课程如何。”
沈荃听王子真说过叫王爷作诗差点教出岔子的那事儿,此时便说道:“王爷基本上是掌握了,不熟悉的地方,臣会提着些。”
自个儿子什么样,康熙是非常清楚的,但他又舍不得严管,只能跟沈荃说道:“辛苦你们了,待会儿不用回去,赐爱卿一席早膳。”
早膳安排在了西边的懋勤殿一个隔间,康熙平日经常在这里召集臣子议事,便专门有一个隔间是给臣子赐宴时用的。
也有廊下食,但那是议大朝臣子们多的没有足够房间安排的时候。
康熙在上书房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还提醒沈先生:“别误了他们吃早点的时辰。”
现在御门听政的时间推迟,康熙更没有机会和儿子俩一起吃早餐,他刚吃过,但孩子们晨起只吃了一些茶点,早膳基本上要到巳时左右了。
到中午,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军国大事,父子三人一般都午时初刻左右,在乾清宫西暖阁围着一个桌子吃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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